第158章 你不是他
阮橖出去直奔禦書房,曾南緊緊的跟在她身後,一臉正色警惕。
路上宮女太監侍衛見到她紛紛行禮,她邊走邊問道:“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之前讓你準備的紅繩,已經弄下去了嗎?”
曾南與她半步之遙,快速的回答:“我們已經策反禁衛軍一半人員,最難弄的就是慕家將。”
阮橖腳步微微停滯了一下:“怎麽區分策反和不策反之人?禦書房守護皇上的禁衛軍你們策反多少人?”
曾南沒有正麵回答她,而是雞同鴨講般道:“隻要殿下一聲令下,就會有人出現,絕對力保殿下安全。”
阮橖聽到這樣的回答,心中泛起了一絲苦澀,點了點頭,加快了步伐:“那就現在叫你們策反的人,無聲無息的幹掉沒有被策反的人,我身後隻跟著一個你,你不覺得太危險了嗎?”
曾南聞言渾身一震,擲地有聲的應道:“是!”
言罷信號煙柔碎在空中,散發出渺渺青煙。
阮橖嘴角劃過一絲苦笑,賭,原來是有風險的,不管贏了還是輸了,最後承擔後果的隻有自己。
皇上不在禦書房,不在大殿之上,而是在坤寧宮,慕一鳴帶了百多號人進宮,現在駐紮在坤寧宮外,有將近千人,也就是說,皇上已經不信任禁衛軍,隻相信慕家軍。
曾南並沒有把紅繩子讓他們帶上,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執行她對於他的叮囑。
阮橖深深的看了一眼曾南,心中已明了,冰冷的說道:“對於死亡,每個人都是聰明人,你不例外,我也不例外。”
曾南垂下頭顱:“屬下誓死保護殿下,不讓殿下受到任何一絲傷害。”
阮橖反手銀針直接紮在他的臂膀上,眼神冰冷而又凶狠:“從我出太子東宮的那一刻開始,你就知道我不是你家的殿下,回去告訴你家殿下,天下我幫他贏,後果他自負,希望他別後悔。”
曾南臉色大駭,被銀針紮的臂膀麻痹沒有知覺,“殿下……”
“滾!”
阮橖簡單意駭對他說斥喝。
曾南跟著她的腳步驟然間停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她頂著自家太子殿下的容顏往坤寧宮走去。
心痛的無以複加,阮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了壓心裏的疼,對著手按在劍柄上的慕一鳴額首。
慕一鳴對他恭敬執手行禮,她經過他的時候問道:“慕少將軍,對於你的救命恩人阮橖,在生死的時候,是不是會網開一麵?”
就算已經早知道,她還是忍不住的要問,仿佛不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她心裏就不得過,放不下。
慕一鳴猶豫了一下,應道:“救命之湧泉相報,她曾經冒大不韙救我一命,這個人情我理應還。”
“一命還一命你也在所不惜?”阮橖心裏暗罵了一聲傻子,都被利用了,還跟自己一樣傻的這麽可悲。
“對!”
慕一鳴聲音裏充滿了堅定。
阮橖嗬笑了一聲:“真是一個小傻子,讓你的人小心些,我先進去了。”
慕一鳴心往下一沉一下,一絲違和感湧上心頭,在看太子殿下時,他已經進了坤寧宮。
坤寧宮院子裏站滿了皇上的儀仗隊,皇後的貼身宮女貝蘭跪在主殿門口,見太子殿下來,幹澀的嗓音呼喊:“殿下,您走,您趕緊走啊。”
阮橖回轉身體,儀仗隊的太監和侍衛齊刷刷的一轉堵住了門口,貝蘭見狀麵若死灰趴在地上啜泣。
阮橖緩緩的走了過去,她現在的身份是太子,是赫連衍,她頂著他的一張臉,來迷惑皇上,來替赫連衍扛下一切。
伸手推開房門,皇上就坐在主殿之上,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麵色威嚴,不怒自威:“皇兒,你來啦,朕等你一天了。”
阮橖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皇上,你非得置我於死地不可嗎?”
皇上微怔,沒想到他這一次問的如此幹脆利落,張口無情道:“皇兒是說的什麽話,不是朕要你死,是你在惦記朕的性命,朕身為真龍天子,不能被你這逆子殺害。”
“那我身體的這些毒呢?”阮橖心在滴血,她在這裏拖延時間,赫連衍現在應該再繼續他的行動了。
阮橖頂著赫連衍容顏質問皇上:“從小到大,你讓我不死,每一年都有毒藥給我吃,每一種毒藥相互壓製,為什麽不給我一個痛快?”
“就是為了你的兒子?就是為了你心愛女子的兒子?你就把我置身於最危險之中?”
皇上陰沉的一笑:“朕給過你選擇,讓你選擇一個最富庶之地,做一個閑散的王爺,你卻不願。”
“是你打破朕對你的疼愛,明知道朕多年來,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成繼承人,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越了規矩,把自己當回事兒,手伸的夠長,企圖染指朝政,朕能留得了你嗎?”
“既然不能留,為什麽還讓我選擇做一個懶散的王爺?”阮橖嘲諷的說道:“您不是自相矛盾嗎?我的母後,當今的皇後,嫁給您二十幾載,兢兢業業的管理後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何要無情的殺了她?”
“朕賦予她榮華富貴,就有權收了她的榮華富貴!”皇上目光凜然:“更何況,你真的以為朕對你下毒,是一層壓著一層?你太天真了,你身上的毒一半是朕下的,另一半是你母後下的。”
阮橖心驀然間一疼,整個人抽搐了一下略彎的腰,皇上看到他的樣子得意的一笑:“你的母後一直在與朕抗爭,現在你殺了你的母後,朕看你還如何翻身。”
阮橖略彎下的腰,徹底的彎下了,一切和她想象的沒有任何出入,皇上就是要讓赫連衍背負著殺母的罪責,受天下人唾棄。
皇上站起來走到阮橖麵前伸手摸在她的頭上,慈愛的說道:“皇兒,要怪隻怪你自己貪心不足,不能怪朕,朕從一開始就跟你說過,你這太子之位不會長久。”
阮橖彎腰蹲在地上低低笑了,皇上手一僵硬:“你在笑什麽?”
阮橖緩緩的抬頭,痛得雙眼通紅地望著皇上:“皇上,你從來都不了解你的兒子,從來都不了解他。”
“什麽意思?”不妙的感覺蔓延在皇上的心頭,他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他殺了二十多年都沒殺掉的人。
“字麵上的意思!”阮橖隨手拍掉他撫在自己頭上的手:“你為了你自己心愛的女子的兒子能做太子之位,就把一個無辜的人,置身於每日在煎熬之中,你當真薄情的很。”
皇上的眉頭皺成川字,使勁的盯著他,想從他眼中找出違和之感,找了半天,發現不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現在鐵板釘釘你殺了你的母後,你以為你還有反身的機會嗎?”
“我當然有了!”阮橖用力的一掙脫,手中的銀針紮在了皇上的脖子上,皇上的身體一軟倒退,跌坐在椅子上,全身無力,雙目浴裂,“你不是那個畜牲,你頂著那張畜牲的臉,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