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愛人親人

  砰一聲,皇後推開禦書房的門,身形搖搖晃晃地奔了進去。


  總管太監見狀眼皮一抽,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笑容,尖銳如公鴨嗓子般的聲音,帶著推卸責任和質問:“晉王妃,您都做些什麽事兒啊,皇後要是衝撞了皇上有了什麽閃失,您可是難辭其咎啊!”


  阮橖臉色一瞬間的恰到好處誠惶誠恐,回敬的總管太監:“皇後問話,我豈有不說之理?我若不說,就變成了欺騙皇後,欺騙皇後之罪,縱然我是一個王爺正妃,也無法承受皇後的怒火,既而連累家人。”


  總管太監陰陽怪氣,眉頭豎了起來,催促道:“您趕緊請進去吧,可別再晚了,惹了皇後和皇上真正的怒火。”


  總管太監的言下之意,你趕緊進去,皇後生氣會惹惱皇上,皇上生氣你正好進去,皇上直接把氣撒在你身上,大家都好。


  阮橖對於他微微額首:“多謝公公提醒,公公也要小心伺候,不然的話……”


  言語未完,我進去趕上盛怒,你進去,也好不到哪裏去,大家彼此彼此,誰也別笑話誰了。


  總管太監把手一攤,下把微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阮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了他一眼,抬腳往禦書房走去。


  邁進禦書房,皇後帶著質問的聲音,清晰入耳:“皇上,十幾種毒藥,為何這麽多年來,太醫院沒有絲毫察覺?”


  皇上正聲道:“皇後你的規矩呢?堂堂一國之後,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皇後哭泣著,手貼在自己的匈口,道:“我是一國之後不假,但我是一個母親,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聽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眼皮底下,遭受如此大難,能意難平的,我的心在滴血,皇上。”


  皇上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太醫院的太醫盡數在都在太子東宮,你口口聲聲說太子遭受大難?是誰告訴你太子身體中了十幾種毒?”


  “告訴你的人沒有告訴你,要是真的中了十幾種毒,現在豈有性命在?皇後,不要旁人說風就是雨,不要一涉及太子,你就沒了分寸!”


  阮橖眼神一深,皇上這話說的,在挑撥離間皇後,告訴皇後,不要信他人胡說,這是奸人。


  也就是說,皇上在禍水東移,把所有的事情推到阮橖身上,說她信口雌黃,說她胡言亂語,順便說皇後是一個蠢貨,別人說什麽都相信,都來質問他,也不怕被別人利用上。


  皇後慢慢的把目光一移,看向阮橖,眼中的著急和情深意切,讓阮橖心裏咯噔了一聲,不由自主的覺得皇後是真的著急赫連衍,先前她以為皇後和皇上是一夥的,對赫連衍身上中毒一事是知曉的。


  “你與本宮說的話,再向皇上稟明一遍!”皇後唇發抖,命令著阮橖:“若有半句虛假,本宮絕不饒你。”


  皇後剛剛命令完,皇上也開口,發出疑問:“晉王妃,你可得想清楚說,十幾種毒,哪有不死人之理?”


  麵對皇上的若有所指,阮橖還是選擇跪在地上,恭敬的稟道:“啟稟皇上,你宣召我進宮給太子殿下檢查,我發現太子殿下身身體裏麵,大大小小的毒有十三種!”


  阮橖說著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了一下,見皇上眼中有怒,但是在忍著,她繼續說道:“每一種毒,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它們就像一個環,環環相扣,一種壓著一種,繼而各種毒素在身身體裏麵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可以導致太子二十幾年來,無恙。”


  “這次來勢洶洶,是因為他的身體裏麵在近五日,被人重新下了新的毒藥,這新的毒藥沒有掌握好,打破了他身體裏麵毒素的平衡,繼而,隱藏在他身體裏麵的毒,一下子像煙火一樣,砰一聲,散開了。”


  皇上目光煞那間寒冷,猶如最陰毒的蛇一般,縈繞在阮橖的身上,聲音陰沉:“你說的句句屬實?願意用性命擔保?”


  阮橖對著皇上磕了一個頭,舉起三根手指頭對天做著發誓的狀:“我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有半點虛假,天打雷劈,死後墜入阿修羅道。”


  皇後一下子情緒崩了,眼淚洶湧:“皇上你聽聽,太醫院的那些廢物們,根本就查不出來太子身體上的任何不適,懇請皇上,準許臣妾去請南疆巫一族族長。”


  皇上眼神幽幽,沉吟了片刻道:“皇後既然想去請,就過去請吧。”


  皇後聞言欣喜,慌忙擦著眼淚,阮橖在一旁提醒著皇後:“娘娘,您去請巫一族族長的時候,順便告訴他,在太子殿下身體的第七種和八種毒,我這邊需要時間去調配,方能和他配合解毒。”


  “好……好……”皇後連說了兩聲好,都忘記給皇上行禮,迅速的後退出禦書房,之前雷聲大雨點小的質問,也就不了了之了。


  皇後一離開,皇上就發難道:“晉王妃你可知罪?”


  阮橖再說出赫連衍身體裏麵中毒的時候就知道,皇上是不想讓她說的,還警告她,說出來的後果,她必須得承受。


  “兒媳不知道錯在哪裏?”阮橖把頭磕於地上,試圖把自己弱化成單純的樣子:“兒媳是晉王妃,也是一個醫者,對於皇上的命令,兒媳不敢不從。”


  皇上慢慢的把手指合攏:“你的意思是朕讓你說的?太子根本就無事,你在這裏危言聳聽,朕饒不了你。”


  阮橖心中一慌,脫口而出:“皇上讓我去給太子殿下診治之時,晉王和母妃都認為這是天大的榮耀,並叮囑兒媳,一定要好好給太子診治,莫要丟了晉王府的臉。”


  “兒媳診治之後,說出來的話句句屬實,沒有半點虛假,也不敢有半點虛假,來蒙騙皇上,請皇上明鑒。”


  皇上寒目閃爍,“你倒是會巧言令色,朕先前怎麽沒有發覺?”


  阮橖把額頭抵在地上:“兒媳隻是實話實說,不敢有欺騙之語。”


  要死大家一起死,拉上赫連函和容妃,看皇上怎麽處理,而且皇上到底為什麽會下毒?


  赫連衍是他的皇長子,一般而言,無論愛皇後與否,赫連衍這他第一個孩子,不說萬千寵愛於一身,至少不會如此狠毒才是。


  “抬起頭來!”皇上在高坐之上,垂著眼簾,眼底深處彌漫著濃重的殺意。


  阮橖慢慢的把頭抬起來,直了後背,仰望著皇上,皇上眯了眯眼,突然間問道:“你有一個弟弟?現在在石鼓書院,可是安好?”


  阮橖眉間狠狠的跳動了一下,雙手不由自主的抓在裙子上,一時之間拿不準皇上突然間問到此事,是想著用她的弟弟來威脅她麽?

  她小心的斟酌了一下語氣,一掃先前莽撞:“回稟皇上,家弟去石鼓書院沒幾日,不過一切安好,多謝皇上關懷。”


  皇上嘴角微勾,目光緊緊鎖住阮橖:“阮橖,你知道朕為什麽會同意你嫁給晉王麽?”


  “皇上聖意,阮橖無法揣測,隻知阮橖婚事是皇後娘娘親自挑選的。”阮橖越發的小心起來,把皇後搬出來擋著。


  之前皇後說這樁婚事是她挑選,當時皇上就在場,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現在皇上又說,是經過他同意,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是皇上借著皇後之手來完成的?


  赫連函身為王爺就職於督察院,就這個官職而言和赫連衍的大理寺卿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皇上真的要器重於他,就不會把她匹配給他,畢竟她隻不過是一個庶出,哪怕她的父親是丞相,但是她的出身在這裏,並不高貴。


  匹配一個王爺,算是高攀了,阮沁兒這樣的嫡出小姐匹配赫連函還是真正的強強聯姻,至少在身份上,兩個人門當戶對。


  “既然無法揣測聖意,你就能隨便向皇後推薦南疆巫一族族長?”皇上徒增厲言:“萬一他有點兒歹心,對太子不利,傷北淩國之根本,你擔待得起嗎?”


  皇上的話題轉得太快,阮橖有些不敢再亂接話,深思熟慮,方道:“太子殿下中毒,在這天下除了巫一族族長,那隻能毒醫能夠醫治!”


  “但是毒醫行蹤如鬼魅飄忽不定,就算找到他,他的性情古怪,也不一定肯來京都。”


  “所以你就有恃無恐跟皇後說,除了巫一族族長除外,你就是另外唯一一個可以解掉太子身上毒的人。”皇上的手撐在禦案上,身體微微向前傾,“從而,就算你惹怒了朕,你想著皇後也會為了太子保你,是也不是?”


  對於皇上的說法,阮橖不否認,之前皇後說去請巫不染的時候,她特地叮囑了皇後,赫連衍身體裏麵有兩個毒,隻有她會解,從而告訴皇後,她若有什麽三長兩短,赫連衍身體裏麵的毒也就會完全清理不掉。


  “兒媳不敢!”阮橖誠惶誠恐的說道:“兒媳隻不過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知於皇後娘娘,沒有其他心思。”


  “沒有其他心思?”皇上嘴角浮現一絲玩味:“那朕讓你去跟皇後說,太子無事,一切不過是你說謊,你能做得到嗎?”


  阮橖神色一斂,“太子身體的毒,若是被耽擱,太子就會有性命危險,這才是真正的動之國之根本。”


  “你不願意?”皇上森冷的問道:“看來你真的是為我北淩江山社稷著想,不顧自己的性命,不顧晉王府,亦可以不顧你在石鼓書院的弟弟!”


  阮橖心驀然揪緊,雙手攥緊成拳,指甲鑲嵌在肉裏,她才和赫連衍許諾,他不怕,她奉陪到底,現在皇上又來威脅她,赫連衍和她的弟弟還有自己的性命,隻能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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