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想懲罰你
“吳伯侯身上的毒,若是我解了,他現在就活著不是死了!”阮橖聲音充滿了冷戾:“慕將軍,你被太子殿下所劫差點在京城掀起腥風血雨。現在平安無事了,你被皇上賞賜了來找本王妃的麻煩?你信不信我能讓你死在這裏?”
慕辰東眼神霎那間變了:“晉王妃好大的口氣,晉王跟此事逃脫不了幹係,晉王妃助紂為虐……”
“有本事你殺了他,沒本事少說廢話!”阮橖不客氣的截斷了慕辰東的話,強勢道:“你說晉王和吳伯侯狼狽為奸,你已經找到證據,既然找到證據一個小小的吳伯候死不死,對你都沒有多大的損害!”
“然而你現在卻來指責我,說我是給吳伯侯下毒之人,我要是給吳伯侯下毒,吳伯侯就不會說出令皇上懷疑的話!”
“伴君如伴虎,慕將軍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上京關跟京都相差千裏,世代將軍,總是功高蓋主!”
阮橖說著陡然提高聲量,讓不遠處的慕一鳴可以聽見:“有本事你就拉下晉王,沒本事,你受的委屈你就吞下去,別的不多說,你隻要記得,你慕家欠我一個人情,我救了你兒子!這份人情你得給我!”
“你……”
“迂腐!”阮橖冷淡的甩一下兩個字,對冬初道:“我們走!”
冬初攙扶著她的手,和她一道離開。
慕一鳴本就提心吊膽,在聽到阮橖惱羞成怒的聲音,便知道自己的父親,誤解了於她。
而他自己隻覺得內心羞愧,見她向自己走來一臉沉色,千言萬語愣是沒說出口,她與自己擦肩而過時,他急忙跑到慕辰東身邊:“父親,晉王妃是好人,父親為何要如此?”
慕辰東哼了一聲:“江湖險惡,皇家更惡,你口中所說的好人,也許就是一場陰謀的主使!”
“晉王妃才不是那樣的人!”慕一鳴跺著腳反駁著慕辰東:“姑娘嫁給晉王,父親已經在大牢,何來主謀之說?”
慕辰東皺起眉頭:“你還太小,有很多事不明!”
“就算我再小,也懂得不恩將仇報的道理!”慕一鳴帶著憤慨的說道:“我欠晉王妃一條命,我不會恩將仇報!”
慕一鳴聲音傳到阮橖耳朵裏,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少年郎不知人間愁苦,更不知人心險惡。
踏碎一地月色回到了晉王府,赫連函陰沉著一張臉坐在東苑的正堂,他的旁邊站著阮沁兒,門外跪著於澄安。
阮橖嘴角緩緩一勾,猶如春風夜放,花色無邊:“王爺大晚上的不睡覺,難道要過來跟我三人行?妹妹受得了嗎?”
赫連函手眼瞅著就要拍到桌子上,阮沁兒用她纖細的手指一包裹,沒有讓赫連函手拍到桌子上:“姐姐在皇宮不回,王爺擔心姐姐,就在此候著姐姐!”
“原來如此!”阮橖隨即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端起桌子上一涼的茶水,灌了一口:“我沒事兒,多謝王爺和妹妹掛念,天色不早了,王爺和妹妹早些休息!”
“姐姐何必跟妹妹如此生分?”阮沁兒轉了一個身來到阮橖麵前,“妹妹不懂事兒,也得到了懲罰,這小拇指長得甚好,也讓妹妹記住了痛,不敢再放肆,姐姐在同妹妹說點話好不好?”
阮橖心中冷笑,都沒有拿正眼瞧她一眼:“我身為晉王正妃,同一個妾有什麽好說的?王爺,你要有什麽想問我的,就把你的妾驅趕出去,不若,那我可跟你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阮沁兒被嗆的夠嗆,紅著眼圈兒凝視著赫連函,仿佛隨時隨地都能掉出眼淚來。
這種軟弱赫連函很是受用,也很是心疼,他手指在外麵:“阮橖,給本王滾出去!”
阮橖眉頭一擰:“這個地方好像是我的住處,該滾的是你們兩個吧?”
“大膽!”赫連函出口斥責:“在晉王府我就是天,你敢違背你的天?”
阮橖手撐著桌沿邊站起來,“王爺說的對,可惜你這個天,還是我手下留情救的,不然的話,你現在絕對在大理寺,被嚴刑拷打!”
阮沁兒身體瑟縮了一下,雙手緊緊的抓住赫連函:“寒哥哥,姐姐為什麽要這樣說?你怎麽了?遇見什麽危險啊?”
赫連函安撫著她:“不要聽這不知廉恥的女人胡說,你先回去,隨即我就來!”
阮沁兒不想走,阮橖玩味的眼神看向她,手摸著小拇指,阮沁兒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點了點頭:“寒哥哥不要太晚,我在清香園等你!”
赫連函回以深情的微笑,目送阮沁兒離開。
阮橖重新又坐了下來,赫連函轉身,雙手抵在她的座椅上,眼中充滿寒意的望著她:“吳伯侯是你故意殺掉的?”
阮橖手摸上自己剛剛喝過的茶盞,眼神回視著他:“我以為在皇宮說的夠清楚了,原來王爺還在懷疑!”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赫連函眯起了眼睛,壓著心中翻騰的情緒:“本王一直都知道,你可是惦念著本王的命呢!突然出手幫助本王,本王覺得你另有所圖!”
阮橖手指微緊,隻要他再靠近一些,手中的茶盞絕對會砸在他的頭顱上,“沒有所圖,隻是覺得咱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罷了,忘了告訴你,今日是長公主讓我進的宮,是你的手筆吧!”
赫連函瞳孔一緊:“長公主讓你進宮,與本王何幹?”
阮橖身體繃直了,吐氣清幽:“真的與你無關嗎?赫連函我說過,你惦記我的性命,同樣的,我也能惦記你的性命,長公主把我弄進皇宮,企圖讓我去跟皇後娘娘說,讓你的母妃出華清宮!”
“傻子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今天這事兒我隻是告訴你一聲,吳伯侯陷害慕辰東的事,你在皇上心目中也是嫌疑人,你還惹惱了太子殿下!”
“我要是你就夾著尾巴做人,沒那本事兒,就不天天出去蹦達,省得丟人!”
赫連函察覺到她手上的動作,撐在椅子兩邊的手,慢慢的收了回來:“你對本王毫不留情的下手,本王可是銘記在心,阮橖,識相一點,自己滾蛋!”
阮橖目光中帶著無盡的嘲笑:“赫連函,我現在要是滾蛋了,你可就真的說不清了,咱們還是相敬如賓,慢慢的過日子吧!”
赫連函被氣得咬牙切齒,眼前這個女人,怎麽也除不掉,她對自己紮的那一刀,傷口還沒好全。
現在又在宮中,皇上眼中留下的印象,她真的死掉的話,皇上就會懷疑,加大心中的懷疑。
夜晚,冬初和秋衫服侍她沐浴,泡在溫水裏的阮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仿佛在這一刻,緊繃著神經才鬆懈下來。
阮橖沐浴完之後,穿著一身白色的裏衣,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依靠在門邊,看著跪在地上的於澄安:“晉王讓你跪在這裏?還是你自己跪在這裏?”
於澄安永遠是那個哭不出來用辣椒抹眼的於澄安,手臂一抬,衣袖一抹,眼淚跟不要銀子似的嘩啦一下落下來:“我有負你的重托,遇見賊了啊,他們把你給我的信件全部偷走了!”
阮橖冷笑:“別哭了啊,白瞎這麽漂亮的臉蛋,既然跟太子殿下合作,那就趕緊走吧,太子殿下也不會為難你!”
於澄安這個江湖賊子小騙子,哪裏敢走啊,眼淚鼻涕一把抱住阮橖的腿:“我走不了啊,那一群賊子把信件給劫走的時候,我就收拾了細軟,準備離開京都,可未曾想到,京都的城門口全是大理寺的人!”
“對過往的來客,個個逐個盤查,尤其是女子,還得當場摸臉,我敢走嗎?”
“那你跪在這裏是什麽意思?”阮橖輕聲的問道,這還真像赫連衍做出來的事情,雖然他們交手隻是短短的幾天,但是對他的脾性,阮橖還能揣測到一二。
赫連衍之所以不讓於澄安離開,大概是想知道到底是誰花銀子請她來的。
“請求晉王妃收留!”於澄安把眼淚鼻涕使勁的蹭在她的衣裳上:“你要不收留我,我在晉王府寸步難行,我在外麵也寸步難行,我隻有死路一條了!”
阮橖十分嫌棄的踢了踢腳:“想讓我收留你也可以,你死了之後再過來吧!”
於澄安瞬間活泛起來,就如一個猴似的從地上爬起來跳遠,“我立馬去死!”
阮橖挑了眉頭,看著她手腳靈活的跳出院牆外,自己依靠著仍然未動。
冬初看著漆黑的院牆處,不解的問道:“她真的去死嗎?為什麽高興成這個樣子?”
阮橖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嘴角冷笑越發的大:“她真的去死,半個時辰之內,她就死了!”
冬初身體一哆嗦,有些想不明白,一個人總會說死就死,還自己心甘情願的去死。
然而小半炷香的時間裏,晉王府的一個院落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時之間整個晉王府滿是走水救火的聲音。
阮橖身體終於動了,“我去睡了,好好替我守門!”
冬初本來想指著火光的地方問一句,轉頭,房門砰一聲關上,阮橖已經進了房間,躺在床上,還沒有睡著,不速之客悄無聲息的來了。
阮橖察覺到,緊緊的閉目,手中的毒藥,已被拿出來,來人靠近床側,阮橖鬆開了手,淡淡的清香,從她手中散發出來。
來人止住的腳步,阮橖慢慢的睜開眼睛,心中默數著一二三,隻聽見撲通一聲,來人摔倒在地。
阮橖翻身而起,手剛碰到摔倒在地臉朝下的賊人,就聽見一聲輕笑:“慕將軍出言不遜,慕小將軍自動送上門來,你可以借此要挾慕將軍!”
阮橖視線慢慢的從地上穿著夜行衣的慕一鳴身上抬起,看向一身錦衣赫連衍:“太子殿下,你讓我很生氣!”
赫連衍一步一步的向她走,站在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如刃的鳳眸如深淵般深不見底:“晉王妃也讓孤很生氣,孤沒有讓你殺吳伯候,你卻動手殺了他,你說,孤該怎麽懲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