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救鷹反啄

  皇上眉頭一皺,看向赫連衍,赫連衍舉步向前,彎腰把地上的賬本證據拿了起來,正聲道:“吳伯侯,你在京城糧草處掛職,沒有行兵打仗之時,京都每年也會撥下糧草給各方軍中補給。上京關離京城甚遠,糧草處賬本上記載的糧草,跟慕將軍每年收下的糧草,是有巨大的出入,對不上帳的!”


  “整整五年,慕將軍近半年來發現糧草對不上,上書給朝廷,豈料遞上來的折子被人劫了下來,而後便出現了慕將軍勾結匈奴之事!”


  “在你吳伯候府,大理寺的人找到了慕將軍給朝廷的折子整整十封,你有什麽好說的?


  赫連衍說完,他口中所說的慕辰東上述給朝廷的折子被阮介安恭敬的放在了禦案上。


  皇上從漂亮的錦盒子中拿起折子,目光一掃,直接把折子砸了下來:“吳伯候你真是好大的賊膽,利用職務之便,不但苛扣糧草,還構陷忠良,該當何罪?”


  吳伯候嚇得全身抖動,眼神忍不住的看向赫連函,嘴裏求饒:“臣是被人冤枉的,臣不知此事,求皇上明鑒,求皇上明鑒啊!”


  皇上冷哼一聲:“你不知道此事,這麽多折子從你家裏搜出來的,你會不知道?”


  “臣真的不知!”吳伯候一口咬死:“臣這些日子一直生病在家,哪裏也沒有去,怎會知道這些折子,一定是他人陷害,企圖冤枉臣!”


  “你出去了!”阮介安拱手抱拳道:“啟稟皇上,吳伯侯出去了,在上月的二十五日一直到這月十日,你才從外麵回來,吳伯侯府的守門人,親自簽下的供詞!”


  吳伯侯一下大叫,手指在跪在一旁慕辰東:“亂成賊子,企圖謀逆,皇上,您不要被他蒙騙!”


  “他在大理寺大牢被人劫走,又和他的兒子理應外合,製造事端,就是為了陷害臣,請皇上明鑒!”


  慕一鳴瞬間沖動起來:“誰要陷害你?我說怎麽皇上愛民如子,對待將士更是體恤,怎麽會每年的糧草一年比一年少,原來都是你利用職務之便,扣下將士們的口糧,中飽私囊!”


  “你含血噴人!”吳伯候咬死不認:“一個守門人的證詞,豈能作數,更何況偽造信件,寫上日期不是不可能!”


  “你說你在京都?”赫連衍清冷的聲音悠悠的說道:“吳伯侯府,上上下下,孤把所有的人都抓來了,要不要一個一個詢問?”


  吳伯候臉色蒼白,眼中恐懼一深,看向赫連函臉型越發迫切,他在等待赫連函出口幫他。


  赫連函眼底深處一派陰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沒事出什麽京城,還被人抓了把柄去。


  吳伯候長時間害怕的沉默引起了慕一鳴憤恨的一腳,使勁的踹在他身上:“你這個奸臣,證據確鑿還不承認,這是你偽造的我父親和匈奴往來的信件!”


  慕一鳴罵著從懷中掏出三封信件,直接甩在吳伯候的臉上,阮橖看見那熟悉的信件,眼尾微調,餘光看著波瀾不驚地赫連衍。


  於澄安這隻小老鼠拿了信件轉一個彎,就跑慕一鳴手上了,所以於澄安之所以能在阮沁兒房間裏找到所謂的信件,全都拜他所賜。


  少年郎的力氣極大,一腳踹在吳伯候身上,吳伯侯本來就中毒,這樣的腳力,直接把他踹的口吐鮮血,出氣甚少。


  阮橖連忙過去,手中的銀針落下,吳伯候猶如回光返照,瞬間驚蟄起身,對著赫連函道:“晉王,你出賣我!”


  皇上寒目一掃,“晉王也參與此案?”


  赫連函撩起衣袍跪地,“將死之人,拉人墊背,求父皇明鑒!”


  阮橖心中冷笑一聲,亂動手中的銀針,吳伯侯翻了白眼,七竅流血而亡。


  “皇上,吳伯侯中毒已深,我無能為力!”阮橖重著眼眸請罪:“請皇上責罰!”


  皇上大手一揮:“他罪有應得,來人,吳伯侯貪贓枉法,構陷忠良,抄家,削其侯位,全家貶為庶民,五代不得入朝為官!”


  吳伯候屍體被拖了出去。


  阮橖心中的冷笑更大,皇上明明知道罪魁禍首不是吳伯候,卻給了他最重的懲罰。


  “慕將軍!”皇上親自走下來把他扶起:“慕將軍受委屈了!”


  慕辰東沉穩的說道:“身為北淩臣子,理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皇上拍著他的肩頭,大聲喊著好好好。


  慕辰東不但官複原職,皇上還賞賜了不少東西,在宮中設宴,把慕家人全部請到了宮中。


  宮燈搖曳,阮橖坐在赫連函身邊中規中矩,赫連函一直都沒有跟她說實話,好不容易逮到的機會,身體一斜,磨著牙齒道:“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跟太子關係倒好,吳伯候中毒,太子第一個找你!”


  阮橖喝著茶水,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應該感謝我,不然你會被吳伯侯咬死!”


  “吳伯候是你故意弄死的?”赫連函心中驚起了驚濤駭浪,吳伯侯咬他的時候,他心裏慌了,偽造的信件是吳伯侯拿給他的,他遞給皇上的,皇上剛剛在禦書房已經在懷疑他了,吳伯侯一死,皇上再也沒有提起此事,他心裏七上八下,並不覺得此事就算了了。


  阮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錯,不過你要小心了,他臨死之前的那句話,你猜有沒有在皇上心中留下了種子,皇上會不會你這個兒子有什麽想法?”


  赫連函隨手一伸,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向自己,張口要說話時,就聽見皇後打趣的聲音響起:“皇上您瞧瞧,晉王妃跟晉王的感情多好,濃情蜜意,這都手牽手了!”


  赫連函手跟拿了刀似的要甩,阮橖反手一握,摳住了他的手,低頭一臉害羞。


  皇上眼中閃過一抹興味:“當初晉王讓朕賜婚,皇後跟著也說好,看來是真的好!”


  皇後掩唇一笑:“這大抵就是緣分,緣分到了,推波助瀾一下,感情就如熊熊烈火一般然燒!”


  赫連衍如刃的眼眸掃阮橖,露出玩味。


  不過這麽玩味在赫連函眼中就變成了極大的挑釁,阮橖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是他不喜歡的女子,但也容不得旁的男子對她產生極大的興趣。


  隨即赫連函恭敬的說道:“父皇母後,晉王妃極好,母後眼光也極好,不知太子皇兄何時娶妻?”


  阮橖瞬間抬起頭,來了興趣的看著赫連衍,赫連衍霎那間觸到她亮晶晶的眼睛,不屬於他狂跳的心,跳動了起來。


  “太子何時娶妻,是你所能管轄知曉的嗎?”皇上正聲開口,飽含不悅。


  赫連函瞬間神經繃緊,站起身來請罪:“兒臣該死,父皇恕罪!”


  “滾下去!”皇上對他斥責,猶如秋後算賬般說道:“吳伯侯之事,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沒有朕的命令,不要擅自進宮!”


  赫連函聲音微顫:“兒臣謝父皇,兒臣告退!”


  阮橖也跟著起身,豈料皇上又道:“晉王妃留下,今日多虧了晉王妃,朕要好好賞賜晉王妃!”


  “要不是晉王妃拖住了吳伯候的性命,朕也不知道他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阮橖就這樣被留下,赫連函像喪家之犬一般離開了宮殿,阮橖心中有些納悶,太子東宮娶妻才能更好的接替王位,為什麽皇上會對他娶妻這麽敏銳?


  她的目光再看向赫連衍,隻見他的眼底深處一片冰冷,仿佛遊離在自己的世界,對周遭的事情置身於世外。


  一場宴會結束,阮橖和慕辰東慕一鳴一家人一起出宮,出了宮慕一鳴道:“父親,此次翻案多虧得晉王妃,不然也沒有這麽快!”


  慕辰東抱拳執手:“多謝晉王妃出手相助,晉王妃如此做的目的,是為了保全晉王吧!”


  阮橖微微擰了一下眉頭:“我雖是晉王妃,同樣也是一個醫者,醫者救死扶傷天經地義,但是我也不是什麽人都救!”


  “若不是令郎身受劇毒劫持於我,我也不會參與到此事,至於其他,那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與本王妃無關!”


  “父親!”慕一鳴難以置信的叫了一聲慕辰東:“晉王妃一心一意幫助咱們……”


  “慕少將軍!”阮橖輕輕的叫了一聲,打斷他的話:“本王妃有幾句話要和你的父親說,麻煩你先走一步!”


  “可是……”


  慕一鳴猶豫不決,生怕自己的父親說出什麽難聽的話。


  阮橖嘴角露出譏誚,慕一鳴轉身對慕辰東,帶著少年心性不穩的警告道:“晉王妃對咱們慕家有恩,父親且不可無禮!”


  慕一鳴眼中帶著擔憂離開,也不敢走遠,就在前麵豎耳傾聽等著。


  慕辰東挽手行了一個禮:“晉王妃救了犬子一命,請受慕某一拜!”


  阮橖側身閃過,沒有受他的禮,譏笑道:“領兵打仗之人,什麽時候也學會迂腐的先禮後兵了?慕將軍有什麽話但說無妨,何必拐彎抹角?”


  “晉王妃如此說,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慕辰東直起身子負手而立:“晉王和吳伯侯狼狽為奸,這是我近些日子查到的事情,然而晉王妃從中橫插一腳,讓我尋找的證據,全部化為烏有!”


  阮橖冷笑一聲:“你若找到證據確鑿,任何人橫插一腳,都踢不走鐵板釘釘的事情,吳伯侯中毒,按照你的意思來說,是我所為了?”


  “難道不是嗎?”慕辰東帶著血腥般的戾氣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來:“為何吳伯侯的毒,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卻被晉王妃您解了呢?”


  救鷹反被鷹啄傷,就阮橖現在正好的寫照,然而她清楚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赫連衍,他現在一定躲在某個暗處,看著笑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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