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黃雀在後
赫連函嘴巴張大,疼痛瞬間在他腦子裏炸開,斜靠在床上的身體忍不住的向下彎去。
阮橖哪裏給他彎,伸手推在他的肩頭上,把他的身體推正了,自己向前傾去,旁人看來他們像是在打情罵俏,親近無間。
其實不然,阮橖向前傾,手中的匕首攪動著他的匈膛:“你以為你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認為我是一個女子,是一個庶出,就是你隨意拿捏,好欺負的?嗯?”
身前的肉撕裂,疼痛像被針紮一樣,從他的身體鑽到腦子裏,赫連函眼中閃過膽怯和害怕,心慌了:“殺了本王,你也是死路一條!”
阮橖匈有成竹的說道:“你受傷來國色天香園,就說明不止一個人看見,我替你療傷,卻發現你中了毒,這種毒是我解不掉的,你一命嗚呼,合情合理!”
“你……”
“是你自找的。”阮橖覺得手中的匕首太短,比他的心髒還有一截,使勁的用力往下紮去,想刺破他的心髒。
赫連函心中被恐懼和害怕蔓延,眼前這個女子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不是在開玩笑,他顫著聲音說道:“阮橖,你要殺了本王,你弟弟阮瑜洲絕對會死,不信你試試!”
威脅對上威脅,唯一的弟弟,她不想去冒險,猛然手一抽,匕首被她抽脫他的身體,她抓起他的手,把匕首往他的手中一塞,站起身來對門外道:“來人,王爺太過疼痛,自己紮傷了自己,趕緊宣太醫!”
外麵亂成一鍋,阮橖隨手給他止了血,又不讓他昏厥過去,讓他承受著被刺傷的疼痛,還有烈酒澆在傷口上的疼痛。
“你好好的在你的晉王府慢慢的休息,我要遵照長公主的意思,繼續回國色天香園養身體!”阮橖冷冷的說道:“晉王府的每一個人都是傷你的嫌疑犯,唯獨我不會!因為你這種人,我壓根就沒瞧上過!”
赫連函痛的臉色慘白,雙手死死的拽著旁邊的被子:“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敢走,本王一定會殺了你弟弟!”
阮橖眼神刹那之間覆蓋了一層冰冷,身體一彎向他逼近,冷言厲聲:“晉王,您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赫連函不知怎麽的就莫名的膽怯了,盯著她,緊緊的抿起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阮橖等不到他的聲音,露出一抹陰沉的笑:“你威脅我,我受你的威脅,不代表我就怕了你,忘了告訴你,你想和你心愛的阮沁兒有孩子,最好不要讓我弟弟少一根汗毛,不然的話,你們這一輩子就不會有孩子!”
“你對她做了什麽?”赫連函聲音憤怒質問:“她那麽一個無辜善良的女子,你這一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麽忍心對她下手?”
阮橖不恥的一笑:“你都說了我蛇蠍心腸,我為什麽不忍心對她下手?千萬不要跟我說什麽血濃於水,我對她也是不屑一顧的!”
她說著扭頭望了一眼門口,眼中浮現滿滿的譏諷:“外麵的女子又是誰,怎麽跪在門口?該不會是您的新歡吧?”
赫連函痛得不能自己,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外麵是誰,繼續罵著威脅她:“沁兒出現任何意外,我都算在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頭上,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別想逃脫本王的手掌心!”
阮橖伸手一把按住他的傷口,疼痛讓他嚎叫的一聲,直接歪倒在床上,再也直不起來身子。
阮橖看著他這個慫樣轉身去了門外,隨手帶上了門,隔著門聽著他的哀叫。
於澄安在外麵跪著嚶嚶地哭著,還不斷的用衣袖抹著眼睛,阮橖讓旁邊的侍衛退了幾步,蹲下的身子,一把抓住她抹眼淚的手,拉向自己,輕輕的對著她的衣袖聞了一下:“辣椒抹多了,你也不怕眼瞎!”
於澄安頂著一張眼淚鼻涕的臉,張口道:“不抹辣椒,眼淚流不出來啊,不好好哭泣,等一下會死無葬身之地!”
阮橖鬆開她的手,扣在她的下巴上,掰著她的臉左右看了一下:“這張臉不是你的,你會易容術?”
這張臉也不是她給她的那張臉,於澄安不聲不響的不但偷東西一流,還會易容,有意思的很。
於澄安嚇得身體一抖,顫顫巍巍問道:“一直在芳華樓……”
阮橖點頭,“你到底找什麽東西,告訴我,我還能把你救出去,在不驚動太子殿下的情況下讓你重獲自由!”
於澄安恨不得打自己耳光子,在芳華樓的時候,她聽見房梁兩個字,沒有懷疑晉王妃,而是直接把那男子懷疑成房梁上的那個男子。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麽離譜,同時她又覺得自己小命更加不保,本來覺得太子殿下跟一個男子拉拉扯扯曖昧不清,就已經要腦袋搬家了。
現在更加驚悚的是太子殿下竟然和晉王妃牽扯不清,她的小命即將休矣,逃都逃不掉。
阮橖覺得她這個時候還在呆愣,不得不加重手中的力氣,掐了一下她的下巴,“看來你一點都不在乎你的性命,那就當我沒說!”
於澄安狠狠的打了一個激靈,壓低的聲音:“此話當真,隻要我告訴你,我找什麽東西,你就能讓我自由?”
阮橖最擅長讓別人誤會,尤其是這個女子在害怕赫連衍情況下,“當然,你今日看見太子和我的關係,似乎……”
“我相信你!”於澄安不等她把話說完,急急忙忙的應,使勁的壓低著聲音,對阮橖道:“我就是一個賊,旁人給了我一千兩黃金,讓我來晉王府偷信件,具體是什麽信件我也不知道,那個讓我偷信件的人就說,藏得最緊,最隱秘的信件就是!”
阮橖慢慢的鬆開了手:“讓你偷信件的那個人,你可有印象?”
於澄安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知道,我是二十日之前來的,每日跟蹤晉王知道他經常去芳華樓,還有固定的房間,為了接近他,我就去了芳華樓!”
“本以為他去芳花樓尋花問柳,我想以我的美貌,一定會讓他多看一眼,因此來接近他,沒想到他去芳華樓就是喝酒聊天的,連一次姑娘都沒叫過,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去青樓不叫姑娘,跟男人喝酒聊天?”
阮橖眉頭一挑,斜眼看了一下緊閉的房門:“他的確有病,還病得不輕的那種,現在你是太子殿下送過來的,他不會要你的命,記得,他心愛的女人叫阮沁兒,這王府裏還有五位其他側妃,你自己在這裏慢慢玩吧,有事情國色天香園找我!”
於澄安一聽她不住在晉王府,甚是覺得自己的小命堪憂:“你把我坑過來,不能就這樣走了呀!得對我負責!”
阮橖掰開她的手,站起身來,沉聲對馬管家道:“這位是魚夫人,太子殿下送過來的,可要好生伺候!”
馬管家連忙上前:“奴才遵命,魚夫人您跟我來!”
於澄安縱然不願,又沾染了辣椒沫的衣袖,抹了一下眼眶,辣得她眼淚又開始往外湧,哭著離開了。
芳華樓內浮光暗湧。
“尋找什麽東西呢?”君璽隨意的問道:“太子皇兄既然知道我去了一趟大理寺,就應該知道我隻帶了步雲一個人進來,哪裏有本事聲東擊西?”
赫連衍眼中的深意越發的濃,興味越發的重:“是嗎?今日去晉王府的人,分工合作分明,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君璽寬帶的衣袖往下麵一搭,擋住了微倦的手指,“太子皇兄認為是步雲所做,未免太荒謬了些!”
“孤什麽都沒說!”赫連衍說著慢慢的往樓下走去:“擅自離開封地,來到京都,隻要驚動父皇,二弟你可就不好受了!”
君璽緊跟其後:“太子皇兄厚愛,君璽銘記在心,還請太子皇兄高抬貴手,把上京關的守城將軍救出來!”
赫連衍鳳眸一寒,“怕是不行,二弟,你看這是什麽!”他站在最後一個樓梯階上,斜著淩厲的鳳眸看著和他有幾個樓梯距離的君璽,問道。
君璽目光往下一望,本來空空如也的芳華樓大廳,瞬間被扔進來了六個黑衣人的屍體。
君璽目光一閃,語氣輕快道:“這就是去晉王府的賊人?太子皇兄不愧是大理寺卿,不放過任何一個危害京都治安的賊人!”
赫連衍走下最後一個樓梯階,淺笑道:“多虧了這幾個賊人,孤的私庫裏才多了不少好東西,既然二弟不認識,隻是湊巧來的芳華樓,孤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來人,把這些屍體扔進西山,喂狼去!”
剛剛把屍體扔進來的人得到了命令,眨眼頃刻之間又把屍體給扛走了。
光明正大的把搶來的東西放在自己的私庫裏,這種事情也隻有皇太子殿下可以做得這麽麵不改色。
君璽走下來,拱手施禮:“恭喜太子皇兄,多謝太子皇兄厚愛不告訴父皇,臣弟來到京城,再過幾天臣弟會自行離開!”
赫連衍一聲輕笑出口,沒有接他的話,徑自往外走去,不可一世。
阮橖離開晉王府,轉彎的地方,就看見一輛黑色的馬車靜候著。
若不是馬車上的燈籠,這黑色的馬車,都看不見。
阮橖笑著對慕一鳴道:“有人來接我們去國色天香園,馬車上還是不上?”
慕一鳴警惕的看了一眼烏黑的馬車,身形一轉,看清楚趕馬車的人,心情一個激昂,斬釘截鐵道:“上,趕馬車之人我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