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開膛破肚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赫連衍鳳眸微亂,手指圈攏即將出手,卻看見阮橖掐著鬼蠱娃娃的脖子,就跟掐著人的脖子把人舉起來一樣。
身體肥碩健壯的男人叩向她脖子的手,嘎然間停止,眼中出現驚恐害怕,雙手舉了起來,滿滿哀求:“不要傷害我的妻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阮橖視線平靜的看向赫連衍,“你說他是一個汪洋大盜,他叫什麽名字?因何被抓進來?”
赫連衍圈攏的手指慢慢的鬆開,長得本來就妖治俊美,因阮橖問他話,銳利如刃的鳳眸一眨不眨的望著她。
阮橖被他望得有些莫名,手上掐著鬼蠱娃娃忍不住的搖晃了一下,身體肥碩健壯的男人頓時嚇白了臉,跪在地上,哀求更加淒涼:“我求求你,把我的妻子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不要傷害他們,我去給你賺多多的銀兩,隻求你不要傷害他們!”
赫連衍移動了一下腳步,微微抬手,曾中和曾北猶如鬼魅的竄進了牢房,一左一右站在阮橖旁邊。
阮橖心中有些莫名,他不是才應該被保護的那個嗎?為什麽他的手下卻怕她因此喪命?
赫連衍微微抬起的手指向身體肥碩健壯的男人:“此人名叫曆路,曾經是沿海一帶的漁民,而後成了強盜,連殺了十四人,被捉拿歸案,送往大理寺,大理寺查清楚他的罪名,以及所有對他的指控,判了秋後問斬!”
“亡命之徒!”阮橖沉聲說道:“亡命之徒,內心也有軟柔的一麵,他現在中了微笑,在他的夢裏麵,他的夢裏麵有妻子有孩子!”
“他弄醒!”赫連衍看著曆路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跟他健碩的身材形成了一個強大的反差,命令著阮橖道。
“我試試!”阮橖想了一下,手裏拿著鬼蠱娃娃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帶著誘哄對曆路道:“你妻子懷孕有六個月了吧,肚子這麽大了!”
曆路點頭,眼淚和鼻涕齊飛。
阮橖又道:“想要你的妻子和孩子,那你把手腕給我,你受傷了我給你把個脈!”
曆路一下子狂怒起來:“我沒有受傷,我現在好著呢,誰說我受傷了?我還沒殺人,我還能賺更多的銀子!”
阮橖麵對他的狂怒,蹲在地上連連後退,地上不平,她後退的步伐沒注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鬼蠱娃娃沒拿住啪一下掉在地上。
曆路跟不要命的似的撲了過來,雙手抓過鬼蠱娃娃,緊緊的護在自己的懷裏!
阮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這麽重要的東西都拿不住,讓他現在拿去,自己還怎麽操縱他?
她深深的壓了一口氣,身體慢慢的趴在了肮髒的地上,對著曆路道:“你的妻子看著很痛苦,我學了幾年醫術,要不要我替你的妻子看一看?”
曆路小心翼翼緊張兮兮的把鬼蠱娃娃放在懷中,對阮橖極其不友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想把我的妻子抓起來,把她肚子裏的孩子打掉!”
阮橖擠出一絲笑容,舉起手指:“絕對沒有的事兒,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跟你說隻要你按照他的話說,你就可以見到你的妻子?”
曆路突然雙眼直瞪,眼珠子充血,微張著嘴,阮橖見狀,心中大駭,身體往旁邊一滾。
曆路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鮮血正好吐在阮橖剛剛趴的地方。
緊接著曆路雙手緊緊的握著鬼蠱娃娃,趴著的身體翻了過來,雙眼溫柔的望著牢房頂,臉上泛出怵人的微笑,張嘴鮮血緩緩地從他的嘴角裏流出,他道:“魚兒,別怕,我會好好保護你,和我們的孩子!”
話落下,曆路雙眼緩緩合上,阮橖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手指貼在他的脖子上,昂頭看著赫連衍,一臉凝重:“他死了!”
“曾中,屍體抬到停屍房!調人過來,把大理寺的牢房圍堵住,不放過任何一隻蒼蠅進來!”赫連衍命令對阮橖道,“你跟孤去嫌疑犯家!”
阮橖站起身來本浴走,看見曆路雙手緊緊握著的鬼蠱娃娃,又彎腰把他的手掰開,從他的手中拿走了鬼蠱娃娃。
出了大理寺,赫連衍帶著阮橖穿過兩條街,來到一處有些荒涼的巷子。
巷子四周的院落大多破敗,住的人極少,像荒無人煙的鬼屋一樣。
阮橖快步的跟上赫連衍,“我有一事不明,你口中的嫌疑犯肯定是你大理寺的人,即是大理寺的人拿著俸祿,又有官位在身,怎麽也不像會住在這裏!”
赫連衍正聲道:“有些人如果家住在這裏,一直住在這裏,念舊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話是這樣講!”阮橖心中疑問越來越多:“我跟你第一次見麵,你是我的傷,火燎加毒傷,你從大理市劫走的劫犯是誰?”
赫連衍暮然之間停下腳步,目光灼灼生冷:“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阮橖深深的撇了他一眼,諷刺道:“這個問題很嚴重,萬一你劫走的那個人,就是主導此次事件的凶手!那你豈不是包庇凶手,故意找我來混淆視聽?”
九個人中了微笑,無一幸免全死,今天的牢裏又下了多倍的微笑,現在凶手殺人的手法,不應該下這麽多微笑才是。
赫連衍回眸睨了她一眼,紅色的薄唇微張。
“啪!”
阮橖伸手拍在腿上:“我知道了,太子殿下,凶手要殺九一人,整個大理寺牢裏若如你口中所說的犯人以及每一班輪的獄卒加一個獄頭算,九十人,所以還差一個人!”
希望他們潑了冷水沒事兒,不然的話,等會兒回去有幾十具屍體迎接著自己。
赫連衍手指微動,秋後問斬有三十三人,服刑開采金礦二十五人,朝廷命官犯事者十八人,加上死亡的人數,以及每六個時辰輪一班獄卒五人,獄頭一人,正好九十人!
“走!”赫連衍惜字如金,快步的來到一處格格不入的院子外。
院門上古樸雕花,銅製門環光又亮,曾北上前一推門,大門發出咯吱一聲。
撲麵而來的淡淡香味,讓阮橖柔了柔鼻子,向赫連衍移去:“這所院子裏有阿芙蓉!”
赫連衍看也沒看她一眼抬腳進去,院子裏幾顆竹子稀疏的成長,打掃得幹幹淨淨,隻有正廳門中間,一個水缸一朵睡蓮開的紅豔。
兩個人一起來到正廳,空曠的正廳裏,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然燒的一籠熏香。
阮橖心裏一緊,她剛剛聞到的淡淡香味,不是阿芙蓉發出來的,是屋子裏的熏香發出來。
這香味跟阿芙蓉的香味一樣,很容易讓人混淆,阮橖手中的銀針又拿了出來,對赫連衍道:“此處透著詭異,我得把你的五感封了!”
赫連衍眉梢微挑:“人要沒了五感,可就是廢人一個了!”
“成為廢人隻是沒感覺,至少還能呼吸,成了死人,那可就徹底與黃土為伴了!”阮橖忍不住的提醒。
赫連衍衝她邪魅勾唇一笑,拒絕的徹底:“不需要!”
阮橖心裏暗罵了一聲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把銀針收了起來。
轉身就跟著赫連衍來到後院,後院是被打通的,看到滿滿後院開滿了阿芙蓉,阮橖一陣唏噓驚訝。
太美了,紅色的阿芙蓉,迎風招搖,搖曳身姿,發出陣陣的香味。
美的讓阮橖忍不住抬腳走下去,伸手觸碰著花上,想要摘下一朵,一個用力連同阿芙蓉的根一起拔了下來。
泥土翻開,赫連衍視線下垂,阮橖察覺到隨著他的視線而看,後退了一步,從旁邊撿了一個小樹枝,蹲在地上刨了起來。
刨了不大會刨出一隻手,已經腐爛的斷手,突然之間一陣風刮過,整個院子裏的阿芙蓉隨風搖曳,紅色耀眼唯美。
饒是阮橖膽大可以解剖死人,可她一想到,整個後院埋的全是屍體,肢體滋潤著阿芙蓉讓它開的美麗紅豔,她就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
阮橖手撐在膝蓋上慢慢的站起來:“這是你手下的住處,命案已經發生了這麽久,你為什麽現在才來到他的家?”
赫連衍抬腳如履平地的走進阿芙蓉的花叢中,錦袍和紅色的阿芙蓉奇異的融合在一起,他冷道:“你眼睛拙,我不怪你,前院跟後院是兩家,你難道沒發現嗎?”
有嗎?
阮橖轉身看著前院,看著在後院的阿芙蓉,然後移到了前方三間青磚綠瓦房。
好吧,他說的是對的,這不是後院,整個種滿阿芙蓉的地方是別人家的前院。
也就是說,他手下的那個人,就算有人到他家裏做客,也不會來到別人家的院子裏,看別人家種阿芙蓉。
想通的這一點,阮橖忍下毛孔悚然,提著裙擺緊緊跟隨赫連衍。
赫連衍穿過阿芙蓉的花叢,來到那青磚綠瓦的房門前,聲音冷徹對站在他身側的阮橖道:“阮橖,開門!”
阮橖頓時變了臉色,剛要後退一步,後頸一重,赫連衍大掌覆蓋在她的頸間,重複著說道:“開門!”
阮橖無路可逃,下意識的撇了他一眼,卻見他饒有興味的望著她。
她清了一下喉嚨:“這裏住的是誰?”
“大理寺少卿苗嚴謹!”
官還挺大,阮橖深吸一口氣,掙脫他的手來到門前,二話不說抬腳就踹開門。
門踹開,屋內漆黑一片,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阮橖腳剛放下,屋內傳來苗嚴謹幽幽地聲音:“太子殿下遠道而來,微臣有失遠迎,請太子殿下恕罪!”
阮橖手臂擋著鼻子,也擋不住這濃重的血腥味,她警惕的看著漆黑的屋內。
赫連衍突然伸手攬在阮橖肩膀上,強勢的帶她進了屋子,他們兩個一進屋子,屋內突然亮了起來。
紅色的燈籠光照耀在整個屋子裏,屋子的正中央,躺著一個死去的婦人,苗嚴謹雙手托著渾身僵紫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