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鬼蠱娃娃
阮橖渾身一冷,微抬著下巴:“躺就躺!希望太子殿下隻手遮天,到時候不用跟晉王和皇上皇後容妃交代了!”
赫連衍眉頭高挑,一抹興味閃過鳳眸:“學會威脅孤了?”
阮橖閉了閉眼,在睜眼時,一臉懦弱討好:“太子殿下這是什麽話?我身為一個不得夫君喜愛的女人,哪裏敢威脅您?”
“我隻不過想要活命,提醒您一聲,整個北淩惦記您的人多的事兒。尤其是華清宮的那位,您讓她禁足,就算她再不喜歡我,借題發揮搬弄是非,這是宮中女子慣用的手段,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個道理殿下應該比我還懂!”
威脅人誰不會,皇太子也不能隨便殺人,尤其還是她這種有敏銳身份的人。
赫連衍眼中的興味越來越濃,阮橖見他久久不言,故作輕鬆輕笑道:“以前在鄉下聽說書人說道,皇宮裏的人多善變,我在來大理寺的時候,已經告訴了旁人,若是我沒回去……”
“若是你沒回去,晉王就會放鞭炮慶祝!”赫連衍接下她的話道,“讓孤答應你什麽小事兒你且說來!”
阮橖微怔了一下,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妖孽男子,之前都在逗她呢?
她心思轉了半天,慢慢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他片刻,似乎自己真的是誤會了,他根本就沒有對她動殺念。
赫連衍鳳眸銳利如刀卻帶著饒有興味,看著她的眼珠子轉動,越發覺得她跟貓像,沒事伸爪子撓一下,看似無傷大雅,有的時候卻見血。
阮橖輕咬了一下貝齒,沒有放鬆警惕的說道:“殿下掌管大理寺,對殿下來說就是小事一樁,隻要殿下答應我,待我驗完屍體之後,自然會和殿下相說!”
赫連衍手一攤:“還等什麽呢?”
就這樣協議達成了?
阮橖原地愣了半天,才不矯情的說道:“麻煩殿下讓人拿一套忤作用的東西過來!”
赫連衍目光看了一眼外麵,曾中不消片刻拿了一箱子東西,阮橖卷起衣袖開始極其認真的檢查屍體。
每一具屍體都讓曾中把他們脫幹淨了衣裳,檢查他們身體有沒有外傷,肉眼之下的表麵檢查完之後,阮橖道:“一般的忤作都可以檢查出來,這些人表麵是沒有任何傷痕!”
“他們死去的麵容很安詳,還有兩具屍,細細看去嘴角還帶著微笑,仿佛是心甘情願赴死!”
“中毒!”赫連衍半眯起了眼睛:“忤作檢查他們跟你所說的吻合,說是中毒,但是又不知道是什麽毒!”
阮橖眼睛一斜,眼神中不知不覺帶著鄙夷:“原來你早就查過了,叫我過來是多此一舉!”
赫連衍聲音冷凝道:“不是多此一舉,是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毒,忤作,宮中太醫,也不知道!”
阮橖眉頭深深一皺:“你從哪裏得出來的結論我會知道?”
“纏綿!”赫連衍簡言意駭道。
阮橖拿起一把細小尖銳的彎刀,隨手對著屍體上,來了一個橫切:“纏綿的毒不是我解的,是你把我泡在井水裏解的!”
他在懷疑她,懷疑她的醫術很好,她當初被容妃暗算因為纏綿無色無味,沒有幾個人能察覺出來。
赫連衍如刃的目光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隻覺得蒙住她臉頰的帕子格外礙眼。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他們中的是什麽毒?”
人死的久了,屍體又在冰上冰久了,屍體上的血液變成深黑色,沾染了阮橖的手!
暗中觀察的曾中曾北看著阮橖三兩下把一個屍體解剖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互相對望一眼,不由自主的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崇拜,以及下次不要得罪她神色。
阮橖沒有馬上回答赫連衍的話,連續把八具屍體或多或少都開了口子。
開完口子確定了一下,又隨手把所有的布蓋在屍體上,對著門外虛空做了一個洗手的動作,頃刻之間曾中端來了一盆清水,站在她的麵前。
阮橖邊洗手邊道:“微笑,他們中了微笑,一種藥如其名的藥,這種藥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令人致幻,在幻境之中看見自己想看的東西,然後在美夢之中死去,沒有一絲痛苦,從而就能解釋清楚,為什麽這八個人死了之後麵色很安詳,還有兩個嘴帶微笑。”
赫連衍瞅著她洗手的一盆子水染了紅,“微笑,產自哪裏?為何孤從未聽過?”
阮橖洗完手甩了甩,找不到地方擦手,正準備往身上擦,赫連衍隨手遞給了她一方帕,她接過帕子,對他揚起燦爛的微笑:“謝謝!”
驀然之間,赫連衍眸色猶如不見星月黑夜森沉。
阮橖把手上的水跡擦幹淨,回答著赫連衍的話:“微笑的來源於阿芙蓉,阿芙蓉的原產地,在天竺,在西域,現在這個季節正好是阿芙蓉開花的季節,它的花朵很鮮豔,你既然有了懷疑對象,現在就應該去查,查他的住處,以及他相關的人會不會種阿芙蓉!”
“當然,阿芙蓉藥堂裏也有,阿芙蓉對醫治久痢隻要用量得當有顯著的療效!”
赫連衍如黑夜深沉的眸子一斂,扭身抬腳就走:“跟上!”
阮橖把手中的帕子一甩,急忙跟上道:“容我提醒你一聲,能把提煉成微笑的,這個人絕對精通阿芙蓉所有的藥性!”
赫連衍嗯了一聲帶她穿過大理寺堂,阮橖在大理寺堂看見她的二叔阮介安拿著卷宗。
她臉上係著帕子怕被認出來也撇了一下臉,沒有和阮介安打個照麵,緊靠著赫連衍而走。
走了好大一截,阮橖回眸看了一眼,差點腳下踏空一腳摔下去。
阮介安雙手捧著卷宗在向君璽恭敬的奉上,君璽難道真的像她想象的那樣,是一個來自皇家的大人物?
心中帶著疑問,阮橖跟著赫連衍來到大理寺的大牢,陰暗潮濕的大牢,充滿著死氣陰沉。
阮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這潮濕之中辨別了一股奇異的味道,她想都沒想一把抓住赫連衍:“等一下,等一下再進去!”
赫連衍低眸看著她的手:“牢裏麵有微笑?”
阮橖拉著他後退出牢裏,外麵的空氣一下子衝上了潮濕陰冷的味道。
阮橖道:“你說的沒錯,牢裏麵有微笑,有人正在下手,但是凶手不一定在裏麵!”
“不能放任凶手,我得進去看看!”赫連衍反手一握阮橖的手:“你跟我一起!”
“鬆手!”阮橖袖籠處一根銀針滑落,她雙指一夾,對著赫連衍出手。
赫連衍一個反轉身體,錯開了她破風的銀針,阮橖手中的銀針劃破自己的手鮮血流出,她甩了甩手手指上的鮮血甩到赫連衍暗紋錦袍上。
隨即她把紮破的手,往自己的衣袍上一按,越過赫連衍率先進了大牢。
赫連衍皺眉,撣了一下身上沾的血,抬腳進了去。
越往大牢裏麵走,微笑散發出甜膩的味道越重,大牢裏的犯人,並沒有因為有人來就大喊冤枉。
阮橖眼神如利,一間一間牢房的觀看,牢房安靜的過分,阮橖走遍了整個牢房,微笑的味道揮之不散,不斷的鑽到她的鼻子裏,衝次她的腦袋,控製她的神經。
她使勁的甩了一下頭,掐了一下剛剛被刺破的手指頭,手指頭被她掐出血,淡淡的血腥味在她的嗅覺中衝次,讓她變得清明起來。
她停留在牢中央,看管犯人的獄卒和獄頭眼神遊離,看不見旁人一般癡癡傻傻。
突然,單獨關押犯人的一個單間,裏麵的犯人,手足舞蹈跳了起來,明明是胡子拉碴,身材肥碩的大漢,翹起了蘭花指,表情朦朧沉醉。
阮橖瞳孔一緊,大聲的叫道:“曾中,過來把牢門踢開!”
話音剛落,一道殘影劃過,砰一聲牢門被踹開,這麽大的動靜,身材肥碩的大汗不受絲毫影響,仍舊跳得歡暢。
阮橖當即命令著曾中道:“端冰水過來把每個人都潑醒,這裏微笑的用量,足可以讓二百人陷入致幻之中。”
她剛言罷,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赫連衍身形搖晃了一下,阮橖心中一沉抓過他的手,手中的銀針紮在他的手指,十指連心,針紮般的疼痛讓赫連衍瞬間端直了身體問道:“裏麵的人在做什麽?”
阮橖掭了掭發幹的嘴唇,“再進行某種儀式,或者說這就是他最原始的狀態,他心裏最想表達的一麵!”
“啊…”身體肥碩的男人突兀吊起了嗓子,脖子就像被人掐住一樣,嗓音間隙的猶如公鴨嗓子,唱起了小調:“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阮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手使勁的柔了一下手臂。
赫連衍銳利地鳳眸閃過一絲笑意:“你不是說中了微笑,會陷入最美好之中,看來這個江洋大盜,內心中住著一個青梅,他現在在扮演他的青梅!”
阮橖挑了眉頭看了他一眼:“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你看這是什麽?”
阮橖一個箭步跨進牢裏,在爛草堆裏扒出來鬼蠱娃娃,娃娃沒有穿衣,肚子突出,眼睛和嘴唇是被鮮血染紅,看著詭異而又滲人。
“縛靈術!”赫連衍眸色冷然的盯著阮橖手中的鬼蠱娃娃。
阮橖翻來覆去的看著鬼蠱娃娃,“這是民間的邪祟之物,傳說用來招魂的,不對,這個娃娃是大著肚子,是求子娃娃?”
赫連衍剛浴點頭,就在此時,一直在唱歌的身體肥碩的男人一個轉身,如雷似風襲向阮橖,猶如被掐著嗓子發出尖銳聲音:“誰允許你動我的妻子的?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