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唇槍舌戰

  赫連衍不容置喙的話語讓阮橖一怔,她完全沒有想到赫連衍不按道理出牌。


  更何況,他如何得知她的臉是被她弟弟所抓?

  難道說他一直派人監視著她?

  阮橖轉念一想,合著今天這一出他不是過來為自己撐腰,而是借撐腰之名另行他事,行的事還是他那一日受傷大理寺被劫之事。


  阮橖往他麵前一移,沉聲道:“殿下好計謀,宰相府都有你的人,回頭我一定向父親提醒一下!”


  赫連衍鳳眸如刃鋒利,對於她的威脅,就覺得她是一隻貓伸爪子撓一下,無傷大雅。


  “一般,謝謝誇獎,你想怎麽做,你高興就好!”赫連衍坦蕩的麵色,鳳眸之中染了一汪星辰,頓了一下道:“孤先走了,別忘了,孤向來說到做到!”


  阮橖看著他幹脆利索的身形離開正廳,翻了白眼,轉身看了一眼冬初。


  冬初聰明的告饒:“奴婢什麽都沒聽見,王妃咱們先回東苑,小心隔牆有耳!”


  阮橖額首,帶著冬初回到了東苑,秋衫引路已經回來了,整個東苑除了她們兩個貼身伺候,隻有外麵打掃的兩個粗使丫頭。


  阮橖快速的換了一身衣裳,把臉頰上的疤痕手一摸,臉頰光滑如玉細白如黛。


  “王妃您的臉?”冬初驚訝的問道。


  阮橖嘴角一翹:“不過是障眼法而已,你們兩個好生守著東苑,在我回來之前,不準任何人進來!”


  冬初和秋衫重重的點頭。


  阮橖出來對著高高的圍牆,一個助跑,腳踢在牆麵上,手夠在牆頭上,翻了過去。


  幸虧巷子裏沒人,不然她這樣翻過下去,別人還能把她當成賊呢。


  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阮橖哼著小調,剛走出巷子,就看見巷子口停留著一輛馬車。


  不光是馬車通體黑,就連馬匹也是通體黑,這麽一個招搖過市的顏色,阮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走過去手肘搭在馬車上,雙眸看著遠處的人來人往,隨手敲了一下,諷刺的說道:“我認識大理寺,您大駕在這裏等,招眼不說,還能招恨!”


  “姑娘要去大理寺?”一個陌生溫潤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


  阮橖心中暗叫不好,隨手扯過帕子,把臉頰一擋,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豐神俊朗雙眼仿佛含情的白衣男子手撩在車簾上看著她。


  目光灼灼的雙眸,仿佛帶著星辰大海,阮橖忙不迭的站直身體,後退兩步:“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豐神俊朗的男人含笑道:“無礙的,我正好也去大理寺,可以稍姑娘一道!”


  阮橖掙紮了一下,把帕子係在臉上,擋住自己的容顏,張口試探道:“今日晉王府辦喜事,您停留在此,是已經去了晉王府做客嗎?”


  豐神俊朗的男人對於她蓋住臉的行為,側目一笑:“原以為今日晉王府娶正妃,打探得知是娶側妃,我就不打算去湊那一份熱鬧了!”


  來晉王府湊熱鬧,阮橖心思活泛起來,眼前這個男子和長相如妖孽的皇太子有的一比,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個大人物。


  “姑娘!”豐神俊朗的男人淺笑的叫了她一聲:“我的仆人去給晉王府送禮去了,馬上就過來,姑娘先上來吧!”


  這裏去大理寺用兩條腿走至少要走一個時辰,有現成的馬車不坐,似乎有點傻。


  阮橖猶豫掙紮完之後,跳上了馬車,抱拳執手,“有勞公子,未請教公子大名?”


  “君璽!”豐神俊朗的男人說道:“未請教姑娘?”


  “荷塘!”阮橖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不知君公子去大理寺做什麽?”


  君璽微微一怔:“探監!”


  阮橖識趣地哦了一聲,不在詢問,靠在車壁上,雙手交疊,乖巧的坐著。


  約莫小半盞茶的功夫,趕馬車的仆從晉王府裏出來,跳坐在馬車上,揮起了馬鞭。


  黑色駿馬奔跑起來,就算經過鬧市,長長的街道,沒有用一個時辰就到了大理寺。


  馬車停穩,趕馬車的仆從掀開車簾阮橖跳了出來,他嚇了一跳連忙喝斥:“什麽人,竟敢如此大膽,敢闖二……”


  “步雲,我和這位姑娘是朋友!”君璽打斷了步雲的話,淡淡的提醒:“不可無禮!”


  步雲心中雖然納悶,不知自己家的爺何時認識了一個蒙麵的姑娘,中規中矩的對著阮橖行禮:“多有唐突,請姑娘不要見怪!”


  阮橖擺手豪爽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多謝君公子,咱們後會有期!”


  君璽跟著下了馬車,下馬車的動作可比阮橖優雅多了,站在她腳下如風的往大理寺跑。


  步雲手握著馬鞭,低把詢問:“二爺,寧可看清這位蒙麵姑娘的顏麵?會不會是大爺派來的人要您命的人?”


  君璽看著她消失在大理寺,他依靠在馬車旁道:“她應該是晉王府的人,至於是晉王府的什麽人,看看有沒有緣分再見了!”


  步雲啊了一聲:“二爺您還要跟她見啊?”


  君璽笑而不語像隻狐狸。


  阮橖走進大理寺,在裏麵等候她的曾中把她引到大理寺停放屍體的房間。


  一個房間一溜煙的停放著八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您這什麽意思?”阮橖對著在屍體旁邊的赫連衍驚道,此人著一身暗紋錦袍,清冷的眉目,仿佛跟著停屍間陰冷氣息融為一體。


  赫連衍就近掀開一具屍體,完好無損的屍體,除了顏色蒼白的些,和常人無異,像是剛死沒多久。


  他指著屍體道:“你懂醫術,醫術還不淺,過來查一查這些屍體的死因!”


  阮橖往門上一趴,眼瞅著赫連衍要掀第二具屍體上的白布,她慘烈的叫道:“我害怕,我腿軟,我就是一江湖郎中的水平,您還是另找他人吧,我先走了!”


  說著轉身,赫連衍瞧著她那如貓靈活的身影,粉潤的薄唇輕啟:“曾北去阮丞相府,悄沒然地把阮瑜洲的手……”


  剁字還沒有說出口,阮橖迅速的返回來,站在赫連衍身邊,大氣凜然截斷他的話道:“殿下您在懷疑什麽?這些人都是罪犯,還是無辜百姓,除了查這些屍體的死因之外,您還有什麽讓我做的,隻管吩咐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能屈能伸才是一條好漢。


  赫連衍鳳眸出現一絲玩味,一點都沒有意外,他把剩下的七具屍體上麵的白布全部掀開:“這是孤掌管大理寺,一個半月來第八具屍體,個個死因成迷,皆是牢犯!”


  阮橖手指放在放屍體的架子上,在這炎熱的夏日,一個半月死了八個人,屍體還能保存的如此完整,屍體下麵放了冰塊。


  之前她看的屍體發白,是被冰塊凍硬的發白,現在沒了白布,屍體的臉上開始冒水珠子。


  “都是有罪之人,在大理寺的監牢裏被殺,顯而易見凶手就在牢裏,最大的嫌疑是獄卒!”阮橖隔著臉頰上的帕子正聲說道。


  赫連衍手指在他旁邊的一具屍體:“在第二具屍體死亡的時候,全部獄卒已經換了一遍,仍然有人在死!”


  “現在獄卒已經換了五遍,屍體已經是第八個了,而且,大理寺的監牢秋後問斬有三十三人,即將押去服刑開采金礦的有二十五人,朝廷命官犯事者十八人!”


  “監管牢獄的獄頭有三人,獄卒二十人,每六個時辰輪一班,一班五人一個獄頭!”


  赫連衍把基本情況說來,阮橖手指沾上了冰塊上的水珠,撚搓了一下:“太子殿下,您這麽聰明,查不出來真相,讓我一個隻懂醫術的人,幫你查明真相,怕是有損你太子殿下的威嚴吧?”


  太不應該了,堂堂皇太子查案,查不出來已經夠丟人現眼了,現在還讓她這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摻合其中,想幹什麽?找個替罪羊嗎?

  赫連衍展顏一笑,妖治的臉龐好看的令人迷了眼,阮橖在心中大罵了一聲,不笑會死啊。


  “疑犯已經找到,沒有確切的證據,不能貿然挺近,現在就差一個驗屍,旁人孤不太信任,隻能勞煩你!”


  阮橖好笑的看著他:“旁人不信任,你認識我幾天呀?見過我幾次?信我啊?你猜我信不信?”


  赫連衍莞爾:“孤信啊,因為你若是查不出來什麽原因,孤暗地裏把你解決,晉王隻會感謝孤,不會找孤算賬!”


  混蛋玩意兒。


  阮橖惱的雙手一攤,視死如歸:“想要我幫你檢查也可以,你必須答應我一件小事,不然的話,要殺要剮隨便,大家一拍兩散!”


  “你的弟弟也不要了?”赫連衍鳳目深沉,帶著冷然問道:“就不怕孤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切下來,讓他變成一個廢人!”


  阮橖帶著提心吊膽,寸步不讓:“自己都不爽了,哪能管得了別人?您是太子殿下,您想怎樣就怎樣,大不了我一死!”


  赫連衍緩步而來,目光深沉如雪:“你會變成第九具屍體,連同這些屍體一起,躺在寒冷的冰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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