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二個真相
傳奇之心並不是說頓悟自身與魔法的關係后，不再感覺這些看起來複雜無比的東西遙不可及，以至於在突然膨脹的自信心驅使下，對世間一切東西都失去最基本的尊敬；恰恰相反，法師的傳奇之心最重要的是「傳奇」二字，畢竟傳奇法師不僅僅是法師的等級，而是一個被賦予了保衛人類使命的身份。
這就導致了無論多麼張揚的傳奇之心，都不可能向托特這樣，無視將人類推向毀滅的可能，誘導這股不受控制的強大能量按照自己的意願爆發。
甚至有可能因為托特的這次任性舉動，傳奇法師的身份將再一次被推向風口浪尖，要知道在瑪爾大師之後，因為那場已經被遺忘的聖靈態暴走，傳奇法師在相當長的時間裡被稱作「移動的天災」。
所以，貝爾瑪爾的傳奇法師們，一直在為如何處理托特這個為了不喪失施法能力，而強行擠入自己實力層次的晚輩發愁，不過，彷彿一輩子這麼長的半年多之後，發愁的終於不僅僅是他們了，議會中那些蠢蠢欲動之人更加糾結對托特的態度。
按照常理，托特弄成了這麼大動靜，已經不是魔法協會內部的事情，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終於能光明正大的對付託特；但是，裂縫另一邊的建築卻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那裡杵著一座時鐘塔，如果能保下那個地方，哪怕托特把貝爾瑪爾炸掉都不會被人追責。
時鐘塔很神秘，但只因為它的所在位置，隨便去問一個普通平民它的存在意義，會首先收穫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得到相同的答案，當然是用來對照著調整走不準的鐘錶！
事實上與平民們說的也差不多，時鐘之塔僅僅負責校核時間，但這個校核就與他們的理解千差萬別，而且時間的覆蓋範圍更加超出那些平民的想象，時鐘塔掌控著各個位面的絕對時間，並讓彼此間的時間流速保持一致，一旦時鐘塔出現意外的話，位面間的時間流速再度變得混亂，那麼亂起來的就不僅僅是這一晚上了。
發現這一點的人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托特一早就想到了這個癥結所在，才會肆無忌憚的將埃里溫拉到深淵的邊緣，或許他只是在用這種方式警告自己再想從他那裡算計什麼就要做好被掀桌的準備，更或者，他玩出這麼一檔子事，純粹是為了繼續給他那毫無意義的氣話造勢。
每一個經歷了三萬年人類榮辱興衰的種族和勢力，都對傳奇法師喪心病狂的程度有一個清楚的認識，特別是剛剛才將澤納斯從拉文小鎮接回來，主要決策人物都在場的馬格羅什。
「卡米略，這就是你口中的蟲子，這就是那些蟲子的力量。」黃色月亮之上，在最好的觀察角度欣賞了來自埃里溫的「歡迎」后，望著青白石像強忍著前所未有的虛弱，勉強劃開不知通向哪個時間節點的通道消失，一個長相與人類無異，但放在人群中絕對能一眼認出不同的中年男性面無表情的說到。
「帕羅米爾，這只是意外，埃里溫沒有那麼多的意外出現，我們仍舊擁有他們無法阻擋的優勢。」名為卡米略的男人言語間是壓抑不住的憤怒，「要麼放棄這個已經死去的星球，要麼徹底榨乾埃里溫的遺骸，為什麼還要關心這群蟲子的死活，三萬年的守護還不夠償還那一位的恩情嗎？
比起四億年的壽命，她那不到四十歲的人類形態又算得了什麼？」
「我說過了，不過我不介意再說一次，逃到哪裡都躲不過『第二個真相』吃掉這個宇宙，而埃里溫是這個宇宙唯一的希望。」帕羅米爾從裡到外散發著族長的威嚴，縱使卡米略的地位完全不遜於他，也不得不暫時避開他的鋒芒：「所以在瑪爾再一次成為星空法師之前，我們便要承擔起星球圓環的使命！」
「哪怕再等上三萬年？」卡米略倒不是為了自己，只是有些不甘心帕羅米爾拿整個馬格羅什的未來在賭，這可不是埃里溫星球上那個掩人耳目的小勢力，而是讓聲音響徹了整個宇宙的超級文明。
「哪怕等到宇宙終結。」帕羅米爾的回答仍舊強橫。
不過很顯然這次的首腦聚集並不是偶然，三萬年的等待已經磨掉了他們的大部分耐心，特別是看到那些力量水平完全不如他們的外地文明從真相中遠離，直至逃入他們的探測之外，而他們卻要在帕羅米爾的命令下直面最恐怖的「第二個真相」。
所以掌握著馬格羅什魔法書工坊，同時也是馬格羅什首領之一的貝尼同樣表明了自己的不滿：「活到宇宙終結是一個美好的目標，很可惜我們沒有這個時間，整個宇宙最強大的太陽也不過堅持了十三萬年，我們能抵抗多久？」
帕羅米爾望著站在與卡米略站在一起的幾個領袖，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異樣的色彩：「那是我的事情，『二個真相』降臨后，我自己所能拖延的時間，足夠馬格羅什，不，足夠你們逃跑，然後在第二個真相的追趕下逃到宇宙盡頭，懷著世間最大的絕望被那東西泯滅成虛無！」
「我們不是要逃跑！」塔庫奇托怒吼到，帕羅米爾是他們當中年齡最小的，同時也是經受那一位的教導時間最長的，所以他是最明白第二個真相的人，忍受著內心的絕大恐懼，卻要下達抵擋那東西的命令，面對自己的同胞兄弟，渾身上下湧起的無力感讓塔庫奇托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也不想死，」帕羅米爾深知如何安撫自己的兄長，難得抖了一個小機靈，「這一代的瑪爾連傳奇之心都敢掰開留一半扔一半，要是我們這樣逃了，等真相被解決再遇到埃里溫的時候，就有些太尷尬了。」
「那麼萬一真到了最後那一步，」塔庫奇托盯著已經滿是族長威嚴的帕羅米爾，小聲說到：「走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