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殘缺的心
同樣戰慄的還有托特,那些石像對被贈予了時之沙的托特沒有絲毫興趣,甚至在多數時候,它們還會躲避托特的感知,但是對時鐘塔里那些生靈的進食慾望,遠遠超過了對於《貝斯修姆契約》的遵守,所以哪怕一開始托特的空間連接,在沒有青白石像主觀意識的阻擋下,成功搭上了已經被封鎖數個星期的時鐘塔,還是被這些強大到不講道理的生物踢了回來。
當然這不是問題,畢竟托特還遠沒有挑釁青白石像的能力,被人家踢回來也是理所當然,問題在於《萬法大全》也被困在了時鐘塔裡面,而作為《摩西的故事書》的契約者,無論是本身的情誼,還是這一代七本魔法書的擁有者共同簽訂的協同條約,托特都必須與它們幹上一架。
這聽起來可不怎麼有趣,托特緊緊地盯著被凍結住的殘影,渾身的戰慄愈發劇烈,甚至少有的冒出一身冷汗。
因為協同條約而得來的一千多個法術正在魔法書里發出灼燒靈魂的炙熱感,托特知道這是條約要求自己盡最大努力來營救《萬法大全》的緣故,如果托特選擇退縮,先不說梅瑟的反應,這種燒灼會像從不曾停歇的頭疼那樣伴隨托特的餘生,沒人能在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下,繼續成為一名施法者。
好在那些青白石像並沒有攻擊托特的意願和能力,它們現在完全只為已經烹調了數月,即將上桌的大餐,所以托特需要做的就簡單的多了:進入時鐘塔,找到《萬法大全》,將他帶出時鐘塔。
但哪怕只是這個目標,也需要現在的托特竭盡全力才有可能做到,真正的竭盡全力——他雙眼中突然亮起的強光甚至將整個房間染成了通紅!
再次刷新了記錄的頭疼在托特腦子裡轟然炸開,密密麻麻出現的,單靠時空修正根本無法修補的空間崩壞連成一片,托特身邊甚至已經成為了虛空,無數聲音在他耳邊低語著,幾乎讓他無法保持施法,負責摒棄記憶的魔法書已經遠超負載,金屬製成的表面甚至出現了近千度的高溫,才會出現的通紅。
與此同時,幾個月前讓貝爾瑪爾損失慘重的魔法波動從拉文小鎮輻射而出,只不過更加鋒利,鋒利到已是黑夜的這半邊大陸的天空,憑空開出了一條幾十公里寬,幾乎看不到盡頭的空間裂縫!
能塞進托特傳奇法術框架的法術模型不多,到現在為止,托特經過無數次的計算,除了最開始因為完全對稱的巧合,才弄出動態核心得到的【冰河世紀】外,也不過是堪堪達到八級的【無限魔法炸彈】,簡單的照明術疊加得到的最終只有六級的【日不落】,以及獲得傳奇之心后,才計算得出無法界定等級,更不知道破壞力的【萬界崩離】!
脆弱的空間壁壘在托特不計後果的催動下,遭受了堪比時空炸彈的折磨,作為斬斷了埃里溫夜空與時空塔小位面之間一切存在的法術釋放者,托特直接被自己發動的法術打昏了過去。
而且在這種將時空秩序完全湮滅成虛無的法術作用下,托特的時之沙直接崩碎,遠比時鐘塔還要充盈數倍的時之力,就像最美味菜肴的刺激著青白石像的味蕾,如果它們有的話。
但它們註定與這道絕美菜肴無緣,哪怕那個在青色屏障上留下裂紋的法術的釋放者已經昏迷,哪怕作為貝斯修姆沙漏信物的時之沙已經消失,哪怕它們在下一個瞬間就能趕去托特的身邊,那麼多的有利條件,只被一件事情牢牢鎖住——托特將它們暴露在了世人眼中。
一人看到青白石像會被奪走時間,但是看到它們的,是埃里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物呢?法不責眾!托特不贊同這個描述律法的詞語,所以他將這裡的「法」理解為一種法則、秩序,而存在於埃里溫的各種法則,在面對數量堆積到等同於生命本身的生物時,都必須為他們讓路!
沒有了特殊力量的青白石像只不過是比較難以擊殺的巨大魔法生物而已,埃里溫從來都不缺少擊殺這些東西的經驗,於是,來不及逃離,數不清的禁錮魔法和能量攻擊出現在這幾隻青白石像腳下。
所有人類施法者加起來超過八位數的魔法與能量束,其他種族的攻擊,還有那些不曾評級卻強大無比的魔獸,好像商量好的那般,所有人在見到出現在天空中的那些巨大石像時,第一反應全都是攻擊,攻擊,然後是強力的攻擊。
畢竟再怎麼看,突然出現的強大傳送門,巨大而不懷好意的魔法生物,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意圖入侵這個世界的蠻橫生物,對於那些傢伙,埃里溫往往會成為他們無盡征途的終點。
托特的老師用一罐糖教會了五歲的托特什麼是竭盡全力,而現在,托特將整個埃里溫拖入了自己對青白石像的戰爭。
托特搞出的動靜一次比一次大,可憐了貝爾瑪爾每次都要為他的莽撞行為買單,「誰來處理他的事情?」
安東尼長舒口氣,從靈體態中退了回來問到。
「走正常的應急機制?按照這小子存在貝爾瑪爾的財產,這樣的事情再搞一次都扣不完。」像戰士多過法師的索加接過話茬,打算在決策前為托特的行為定個性。
「議會那邊的意見看看就好,這種事情還不值得我們放棄一個傳奇法師,」安東尼示意索加不必緊張,搖頭說到:「問題不在這裡,很明顯托特欠缺了一些東西,但是計劃開始誰都無法停下來的情況下,我們不可能將他鎖到貝爾瑪爾,只能有一個足夠分量的人將托特看在身邊。」
「他的傳奇之心只有一半,」看到索加一時沒跟上節奏,狄爾揉揉眼睛,眼冒紅光的感覺可不那麼好受,言語中滿是對托特的擔憂:「毫無顧忌的做出這種事,只有法師的無畏,敬畏之心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