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死不瞑目
托特毫不懷疑，一切疑問都會在他們抵達庫洛洛后得到解答，但是前往庫洛洛絕對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們只是阻止埃里溫毀滅的防禦體系中，最直觀也是最容易失效的一環，那些藏在暗處，從不示人的防禦網格，才是真正的中堅力量。
在沒有發生特殊情況之前，幫助這世界隱藏那些秘不示人的力量是他們的首要職責，但這些責任要排在種族、國家甚至自身職業利益的後面，比如現在，弄清楚這艘船上發生了什麼，更符合托特身為法師的切身利益。
「我的記憶被遺忘過數百次，所以我知道怎麼做才對那些記憶最安全。」托特堵在樓梯上，壓低嗓音說到：「如果那些記憶是被我主動抹除的，那麼為了防備遺忘之後自己因為好奇而將它找回來，我會在這段記憶空白里做上提醒。」
說著一指懸在頭頂的菱形塊，繼續道：「我不認為這個提醒會觸發防禦徽章和反擊光線，所以我們必須想起來，那段記憶是什麼。」
托特的話讓伍茲和斯塔納心裡發寒，事實上經托特提醒后，兩人才意識到這次不尋常的記憶消失說不出的詭異，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在埃里溫，還沒人能肆意玩弄一位大巫師和靈能術師的記憶。
不過憤怒並不能轉化成事實，特別是托特終於得到了魔法書的回應：「夥計，你的記憶沒有問題，最起碼與本書的對照完全一致。」
「告訴我你的記錄。」托特皺著眉命令到，他早就知道魔法書會記錄下自己每一天的經歷，儼然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日記本。
不過這個要求被拒絕了：「有人給本書下達了無法反駁的命令，這個指令下，本書無法將任何記憶片段以任何形式展示給夥計你。」
「誰？」
「托特·瑪爾。」
與魔法書心靈一體的托特，明白自己脖子上的這個古怪傢伙有兩個無法更改的鐵律，第一個是不會對自己說謊，第二個是，當自己給他的指令衝突時，它只會服從最初的那條指令。
「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忘記？」托特彷彿要把眉毛擰到一起，「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給點提示總該沒問題吧。」
「當然，本書很樂意為夥計你服務，如果夥計你想的話。」魔法書閃爍兩下，「第一條，如果失去方向那麼就按照最開始的想法前進；至於第二個，嘿嘿夥計，你能看到自己的鼻子嗎？」
「當然，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嗎？」托特依舊不解，扭頭問到：「你們能看到自己的鼻子嗎？」
斯塔納看著有些不正常的托特，轉手一個清晰術扔了過去，問到：「沒事吧？」
「我沒事，這時候用清晰術太奢侈了吧，」托特思索著魔法書剛剛的話，說到：「補好可以自動觸發的法術，我們去動力室看看。」
「動力室嗎？也好。」斯塔納沒有反對，畢竟這是他一開始的決定。
三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斯塔納突然問到：「你之前是不是要我對你使用清晰術來著？所以我才耗費那麼多力量給你。」
「喂，這事都要往我身上推，別告訴我從樓梯到這裡十幾分鐘，你一直不說話就是在想這個東西。」托特頭也沒回，用力一推門，隨後身上亮起了五顏六色的光芒。
看起來像是被觸發了所有防禦魔法的托特靠著門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感嘆到：「這麼多防禦法陣，那幾個法師是被迫害妄想症嗎？」
「的確，旁人很難想像會有法師在自己身上套三十多個防禦魔法。」斯塔納捏著魔杖說到：「你們法師是不是都有那什麼，被迫害妄想症？」
托特聞言，回頭惡狠狠說到：「有時間說垃圾話，還不如過來幫我破解掉這幾個法術，連傳奇法師的身份都不好用，安東尼那老頭都安排了些什麼人過來。」
「恕我無能為力，巫術與魔法大多數情況下都不兼容，如果我強行破解，會連同內部迴路一起炸掉，這可是為了在這片海域航行而特意設計的船隻，爆炸威力可能將我們三個永久留在海里。」斯塔納一攤手說到，「再者說，一個三相四通道的互鎖式連環魔法陣而已，還需要我幫忙嗎？」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些魔法陣我能搞定，但是會搞一個大爆炸，你不是說你的特性是快速學習嗎？當時在魔法協會的圖書館里呆了那麼久，不會連這點魔法陣都搞不定吧。
很快斯塔納就為他的話付出了代價，因為他無比清楚的感覺到托特正在從某個地方瘋狂抽調魔力，來不及阻止，震驚到：「你真要炸掉它！」
「當然，一個個算的話太麻煩了，」托特擦擦鼻子，帶著激動到有些變形的聲音說到：「三相四通道而已，還炸不沉這艘船，相信我的計算！」
「怎麼可能相信……」斯塔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巨大的爆炸聲掩蓋，似乎是被人有意控制著，爆炸範圍恰巧覆蓋了甲板上的一切。
斯塔納感覺到自己的耳膜被震得呼呼作響，突然想起剛才托特身上亮起的防禦魔法，很大一部分是必須由施術者主動觸發才會顯現效果。
不過他沒有時間問清詳細，因為煙霧散去之後，他看到了那些被他們三人認定消失的法師，正面朝外，背靠背的圍成一個小圈子，死死盯著前方，身下一個無比堅固的魔法陣還在緩緩運轉著，哪怕剛才門外那幾乎毀掉整個艙室的爆炸，對它也沒有絲毫影響。
「這是……什麼情況？」一直在走神的伍茲不自主靠上前去，喃喃道：「他們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沒有人回答他，斯塔納在等托特的解釋，而托特看著眼前這些上了年紀的面龐，不由得想起安東尼來。
「托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東西的價值，如果你是因為被他們暴力破解搞得失去了耐心，那麼我向你保證，再不會有人這樣做。」托特記得那老頭從沒有對自己如此鄭重過，「你還要把它交給我們嗎？」
好一個再不會有人這麼做，托特臉上掛滿了譏諷，不管在自己面前多麼為老不尊，安東尼到底還是目前埃里溫最強大的勢力首領，當初對《爐石傳說》的歸屬叫的最厲害的那幾個，一個不漏全都出現在了這裡。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