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被遺忘的事
「別說沒這想法，你的眼神里全是惡意。」面對托特的無辜狀，伍茲惡狠狠的說到，剛才的身體發寒做不了假，被他稱作「危險預知」的神奇反應曾無數次他與死亡擦肩而過，也是他闖蕩世界最可靠的保險，而這次的危機源頭……來自於托特？
「別緊張，這艘船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既然它有辦法不受海水的影響，就有辦法開到庫洛洛去，托特。」斯塔納看著孤零零躺在甲板上的橘子，頓了一會兒，指著中間艙門說到說到：「我們去動力室，小心些。」
他看向伍茲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畢竟斯塔納不認為自己是傻子，所以在他眼中那顆橘子已經礙眼到沒辦法忽視——伍茲不是懶得伸手，而是側著身子躲過了拋向他的橘子。躲開別人扔過來的東西沒什麼稀奇，但他自己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沒有質問，更沒有撩撥，這就有些不尋常了。
更別說他還看到托特在去往動力室的路上扔下了一排排橘子，伍茲則無意識的繞了過去，甚至為了不從樓梯的橘子上方踏過去，伍茲跑到了幾十米外，再從樓梯的另一端繞回來。
兩人趁伍茲跑出去的時間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多年合作養成的一人挖坑一人埋的默契，讓他們幾乎瞬間洞悉了彼此的想法。
「我不知道，身體習慣和靈魂波動都對，甚至蒼白之杖的反饋也沒有問題，到底什麼時候。」斯塔納下意識握緊了魔杖，那東西正向他們走過來。
「剛剛在……」托特話說了一半，轉眼看到飛奔而來的伍茲，搖了搖頭。
「你們怎麼不走了？」趕過來的伍茲撓撓頭說到，彷彿自己一直跟在兩人後面。
「怎麼辦？」托特猶豫了兩步后索性停下來問到，主控室關係著他們能否離開這片海水，在查明伍茲身上的不確定因素之前，托特不敢讓他靠近一步，這種程度的心靈術士突然發難的話，自己還真沒辦法保下動力裝置。
斯塔納聞言面色有些詭異，托特這句「怎麼辦」可不是在詢問對策，而是在問「是我還是你來挑明這件事」，成為傳奇法師后別的沒怎麼變，這讓人討厭的說話方式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當然，斯塔納知道這是托特在為自己貿然暴露主控室而不滿。
眼下還有最大的事情沒有處理，考慮到伍茲的怪現狀，斯塔納還是決定稍緩和些，旁敲側擊到：「伍茲，在你的印象里，有沒有什麼特別反感或者說害怕橘子的生物。」
「你在說什麼？什麼生物？」伍茲皺著眉頭說到，他發現潛在的危險來源又多了一個。
「一種沒有鱗甲的蟲子，橘子里的某種物質不僅僅可以殺死敗血症，還會給它們帶來巨大創傷。」托特見伍茲毫無「合作」的意願，張口說到：「它們強大，無解，善於偽裝並精通誘惑，但是因為橘子不得不生活在荒蕪之地，也是對它們近乎無敵能力的一種制約。」
「不想嘗嘗嗎？我手裡的東西。」
「然後呢？用什麼都沒有的手試探我什麼？」伍茲看著托特虛張的左手，無比戒備的問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請你吃一頓橘子大餐，順路再問一下伍茲和這艘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你還能說話的話。」托特眼底閃爍著銀光，他沒有與伍茲糾纏下去的心思。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但是，」伍茲突然變了語調，皺著眉頭問到：「它們是不是很像沒有麵皮的『塔倫特』，身上布滿了扭曲的關節。」
「當然，橘子會分解關節與肌肉的的連接，所以才會對它們致命，不過，如果他們偽裝成人類的話，就不一定了。」托特眯起雙眼，似乎要看穿伍茲的偽裝。
伍茲仍然皺著眉頭，突然顯現靈晶仆，叫到：「托特先生，我認為兩米多高的東西，不管再怎麼像昆蟲，也不該用蟲子來表示。」
墨綠色的分解光線擦著托特的脖子飛過，斯塔納原本瞄向伍茲的魔杖此時正沖著托特，伍茲的攻擊慢了一拍，被托特死死按了下去。
「你們要幹什麼？」托特質問道。
「我，不太清楚。」斯塔納看起來無比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對托特出手，並且還會打空，這簡直太過奇怪了。
只有伍茲好像看著什麼似的，模糊說到：「我只記得你們剛剛在質問我，這是什麼，小心！」
事實上用不到伍茲提醒，托特身體像被什麼東西操控一樣避開了身後的攻擊，同時一記連自己也不清楚的反擊光線，狠狠地命中了後面的某個東西。
只是他對這一切並不知情，訥訥說到：「我的應急措施被觸發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們三個的身旁，一個全身布滿皺褶的銀灰色生物正縮在他們的視野盲區里哀嚎著，在它身後，滿是條紋的猩紅色觸手正慢慢的縮回虛空，隨後這生物渾身一激靈，看著互相猜忌的三人，嘟囔了兩句從他們身邊擠了過去，而托特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應。
「你們怎麼這樣子？」隨著那生物一瘸一拐的消失，托特繼續維持舉著橘子的尷尬姿勢，看著抽出魔杖的斯塔納和喚出靈晶仆激活異能的伍茲，說到：「知道你們關係好，不會打算在這裡幹掉我然後遠走高飛吧。」
「這才是我要問的，你們能不能把偵測魔法能從我身上挪開，我是同伴，不是敵人。」伍茲則對著另外兩人嚷嚷道：「就算你是救世主也不行。」
隨後撈起橘子，一邊剝皮一邊說到：「不管剛才發生了什麼，既然我們決定共同忘掉它，那就對我們沒有壞處，走吧，庫洛洛才是最重要的。」
「……」托特眯起眼睛，總感覺這次的遺忘與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彷彿是什麼東西不經意間進入他的腦海，將所有自己需要的記憶完全搬空一般。
「最重要的是庫洛洛？呵，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