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冰河世紀（上）
幾個傳奇法師都死死地盯著托特，比起生活在羽翼之下的安娜，同為宮廷法師，同樣飽受爭議的他們更清楚凱恩斯此時遭受的痛苦。托特這一手太狠，也太毒，就是這樣不知真假的一句話，凱恩斯幾度直面生死，幾十年的努力全化為了泡影。
托特的行為也給埃里溫的法師們開了一個惡劣的頭，聲望這東西太脆弱，它的建立需要漫長的時間，要毀掉它卻是如此簡單，以後再想要對付某個人，某個勢力，就找幾個有的沒的，肆意去黑，無論真假總有一些不帶腦子的人會去宣揚。
就像這次，托特語氣再激烈，感情再激昂，也僅僅是一句毫無根據的推測，但魔網之上，關於凱恩斯用活人做實驗的種種秘聞已經越來越多，甚至說整個瓦特希斯都是亡靈研究的產物。
凱恩斯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情，花白的頭髮也披散著，佝僂著身子再沒有一絲傳奇法師的氣概。沉默了好久，才抬起頭掃視一圈，凌厲的目光讓托特都有些不敢與其對視，更別提沒見過這種等級人物的圍觀者們。
「咳咳。」凱恩斯略一調整重新鎮定下來，好像剛剛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威嚴的聲音卻恍如實質般砸在所有人的心上：「認證半小時后開始，托特閣下請做好準備，為了防止意外認證時試驗場將暫時封閉，認證無關人員抓緊時間撤離，因不離開而受傷或死亡的，我們概不負責。」
凱恩斯的聲音中沒有一絲被怒火左右的失態，但微微顫動的身軀暴露了他此時的內心，熟悉他的幾位傳奇法師也知道，這種狀態下的凱恩斯才是真正暴怒的表現。越是憤怒越是沉穩，越是憤怒越是瘋狂！哪怕與其同級別，他們也從不想面對這種狀態的凱恩斯。
「請吧，托特閣下！」沒給托特過多思考的時間，凱恩斯催促的聲音便在他耳旁響起，站在入口向里看去，試驗場內的每一寸石壁都閃爍著光芒，似乎它們本就是由光點組成，曾在這裡進行過禁咒調試的托特知道，試驗場的魔法陣已經被啟動了。
通常對於試驗場的使用者來說，魔法陣無異於是生命的保障；但對於此時的托特來說，這便是死神的邀請函。瞥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凱恩斯，再看看錶情奇怪的安娜，托特脫下了法袍，背上自己的小藥箱，抖起精神力向著試驗場最中間走去，而這群傳奇法師，將會前往為他們準備的觀察室，等待最終的結果。
或許他們等不到結果，托特大腦飛速運轉，思索凱恩斯將會採取什麼行動。傳奇認證成功之後，魔法餘韻會讓自己進入相當長的一段精神力近乎無窮的時間，無論是逃是戰，這個狀態都會給凱恩斯造成極大壓力，所以他不可能放任自己完成法術。
「那你會在哪兒出手呢？認證之後不可能，認證過程中試驗場會進入無法操控狀態，你也沒有機會動手，那就只剩認證之前了，凱恩斯，這就是你比我更早到這裡的原因了吧！」
還未走到約定地點的托特隨手招了一發火球向上射去，隨著試驗場頂部光芒大作，他的精神量也被吃掉一大截，「吞噬的第二變種，還真看得起我！」托特皺了皺眉頭，剛開始就是這種等級的干擾，接下來的認證之路將會異常困難。
【吞噬】，常用在防禦魔法陣上的一種魔法迴路，大多用來吃掉部分魔力，以達到減小法術破壞的效果，它的第二變化則以控制法術的精神力為食，更讓托特為難的是兩者可以迅速變化，而且不會留下一點痕迹，也就是說哪怕現在托特提出魔法陣有問題，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還有一刻鐘，托特閣下，如果沒有其他事，我便先退下了『』旁邊的侍者檢查完托特隨身攜帶的小箱子，便要離開這個地方，也不怪他想走，托特的身體表面已經開始變得透明，如果不是試驗場地面上穩定運轉的魔法陣，幾乎就要徹底失控。
「毀掉頭上的魔法陣之前，不可能施放禁咒。」托特打發掉侍者，咬碎一直含在嘴裡的凝神糖果，甘甜的的味道刺激下他的思維更加活泛起來，「該怎麼辦？」
托特清楚的意識到，現在開始他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就算凱恩斯什麼都不做，僅僅是認證之前給魔法陣加一個隨機變數，讓魔法陣對自己的影響忽大忽小，就夠自己難受的，誰知道他還藏著多少東西！
小心翼翼的從箱子里拿出手套，仔細的套在手上，金屬的觸感準確的傳達到他的大腦，輕薄的手套呈現出亮銀色，在這樣的時節能感覺出一絲涼意。托特將它戴在手上開始，便一直在慢慢升溫，最終好像變成皮膚的一部分。
這副手套能大幅提升佩戴者的魔力掌控，就如同法杖一般，只是更加便捷，同時更加昂貴！連同箱子里的其他東西，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榮譽點，要知道，托特的榮譽點一向是以萬計算的。
侍者離開后，試驗場便一個人影都見不到，但不斷有交談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試驗場迴響，到托特打開小藥箱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呼聲已經一浪高過一浪，看樣子是凱恩斯為了干擾托特開啟了雙向通道，將關注這場認證的人們的聲音傳遞了過來。
「還真是沒點下限。」創建了一個小型隔絕法術，精神力又被啃掉相當大的一塊，托特敲敲腦袋，盤腿坐在地上，打量著箱子里的東西，十幾瓶藥水整齊的羅列在他的眼前。提起「感官強化」和「精神刺激」兩瓶藥水，擰開瓶蓋之後一股腦灌了下去，猶豫良久，擰開了「神聖祝福藥劑」和「天堂藥水」一併灌了下去。
「接下來，就是如何毀掉魔法陣的問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盯著頭頂的這個魔法陣，托特總有一種它不屬於這裡的感覺。
「夥計，這不是錯覺，凱恩斯將原始魔法陣轉移到了地面，在天空構建了另一個魔法陣。」聽到托特的心聲，充當飾品的某書出言提醒，「夥計，要申訴嗎？」
「沒用的，申訴的話也不過是說再加一層保險，他是主要見證人，有這個許可權。而且就算撤掉這個魔法陣，不知道他還做了什麼改造。」幾乎沒有考慮，托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申訴除了顯示自己無能之外沒什麼作用。
「那怎麼辦，真要毀掉魔法陣？它可是依靠魔網供能的，再說就算咱分心費力成功了，還有一大堆不知道藏在哪的魔法物品，你總不能毀掉魔網吧？」腦海里魔法書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毀掉魔網的時候幾乎已經感應不到，略一停頓，聲音猛的一提：「你不會真想這麼干吧！」
「為什麼不？這件事百利一害。」托特掃了一眼觀察室的位置，除了石壁什麼都沒有看到，但他仍固執的看著那裡，好像能透過重重限制與凱恩斯對視：」認證開始咯，見證者？好好看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