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脆弱的聲望
距離埃里溫的新年還剩五天，哪怕一個月前，就有大量新面孔湧入這座位於沙漠中的城市，本該為這場延續三萬兩千多年的慶典做準備的貝爾瑪爾，也見不到一點慶祝的氛圍。
無論是外來者，還是原住民，都商量好般的停下了手中計劃，所有人的目的只剩一個——親眼見證有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准傳奇法師完成他的認證！
「希望一切順利。」看著終於升起來的太陽，一夜未眠的托特撤去隔音魔法陣，摸了摸脖子上的魔法書，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下去。
托特沒有刻意隱瞞暫住在小旅館的消息，所以一些心急的人早早地就趕到了這裡，不大的小旅館現在已經滿滿的都是人，在他推門下樓的時候，徹底熱鬧起來。
不久前斗獸場的事請並沒有影像，再加上本身很少露面，所以哪怕是有了心理準備，托特年輕的面孔還是讓他們吃了一驚。
走出去之前，托特不自主的看了眼一個在這般擁擠的小屋裡獨自佔據了一張桌子的人，看到托特看向自己，嗜酒的傢伙端起酒杯敷衍的朝托特舉了舉，就算是提前祝賀了。
「這小子竟然真敢來。」聽到托特正向著作為認證場地的三號試驗場走來的消息，凱恩斯淡然一笑，在他眼中托特已經是必死的局面。
不來，平白給了自己機會，怎麼拿捏全憑心情；來，便是一條比通向地獄更糟的路，畢竟跌入地獄靈魂還能解脫，而對於托特的靈魂來說，那幫奪心魔會好好「照顧「的。
一個有點運氣的小子罷了，被法師協會那幫人隨便忽悠幾句便失去冷靜，毫無基礎早就註定了滅亡的結局，哪怕成為傳奇也不過是流星劃過，而自己將像是月亮，不，將作為太陽那般永遠被人膜拜。
聽說他還邊走邊往魔網裡發消息？凱恩斯的嘲笑完全表露到臉上，哪怕自己基本上不用魔網，也知道這東西不過是一群沒有天賦，沒有勢力的法師咒罵命運不公的地方，有點成就的法師，哪一個整天泡在這上面！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法師協會的動作，本來這群傳奇法師被支開，應該向自己這邊開出大量的條件，但現實是他們沒表露哪怕一絲這樣的意圖，甚至沒有在見證席位上刁難，讓自己這方輕輕鬆鬆拿到五個席位，這一切實在是太過反常。
從最開始這小子毀掉自己的希望，兩人就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現在一切都該有個了結，看看四位同樣身為宮廷法師的傳奇，再看看極為擔心的安娜，「今天之後，托特瑪爾這個名字就該去鎮魂塔了。」
「如此年輕就有準傳奇法師的勢力，真是讓人驚嘆，只是不知道最多十幾年的學習就能到達這個地步，什麼時候能踩在我們上面。」凱恩斯看著托特步伐緩慢的走了過來，問的也慢悠悠，只是眼睛不住地盯著托特身體看，這具身體的素質要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凱恩斯閣下多慮了，學生到這個地步不過是偶然，一切都是僥倖，僥倖而已。」托特還是老老實實給凱恩斯行了一個法師間的禮節，緊接著說到：「比起凱恩斯閣下，才是讓學生真正尊敬的。」
「哦？尊敬？只是這麼說說吧，畢竟時代變了，哪怕身為傳奇法師也還是沒落了，什麼人都要欺負到我這副老骨頭身上，老夫僅剩這麼一個孫子，就為了一個異族，永遠得不到安寧，甚至連去往地獄之境接受神靈裁決的資格都沒有。老夫現在整晚無法安眠，每每閉上眼睛，就好像聽到我那孫子被撕碎，無比痛苦卻無處宣洩，只能用咆哮發泄不滿，如果托特閣下真的還有這麼一絲尊敬，還請讓那個叫吉爾的法師來與老夫見一面，好好問問他，為了一個外族殘殺同胞，這麼做真的問心無愧嗎！」凱恩斯顯得極為激動，花白的頭髮和鬍鬚隨著他的呼吸劇烈起伏著。
托特一開始臉上掛著真誠的笑容，隨著凱恩斯的話逐漸變成冷笑，這番話表面說的是吉爾，但每一個音節，每一個單詞都是在攻擊自己，再看看周圍，安娜略微有些愧色，四位宮廷法師中的三位面色嚴肅盯著自己，極為贊同凱恩斯的話，前幾日與狄爾一同出現在旅館的那位傳奇則看不出任何錶情。
至於身後那幫跟著過來的一眾法師，哪怕不轉身去看，托特也知道他們此時是什麼表情。凱恩斯的這一番話，直接將所有的責任都拋到了自己身上，而自己廢了那麼多力氣才把他們引過來，又通過魔網將這裡的情形實時傳遞出去，一切努力瞬間變成了凱恩斯的助力。
「不愧是傳奇法師，不枉我們準備了這麼一場大戲。」托特眼神越發凌厲。
「關於閣下的孫子，我萬分抱歉，不過閣下能先回答我，一個人與他女兒生下的孩子，該稱呼那個人什麼呢？」托特哼了一聲，死死地盯住凱恩斯。
沒有理會眾人略顯驚奇的目光，也不在乎凱恩斯恨不能殺掉自己的壓迫，托特順了順衣服，繼續說到：「怎麼，不知道？還是僅有的一點羞恥讓你開不了口！」
「我為什麼那麼做，那幫觀眾不清楚，安東尼會長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瞬發的十幾個禁咒級別亡靈詛咒，如果不是因為距離遙遠被我透支精神力強行擋住，只要有一個打中吉爾，他的下場比那個雜種痛苦百倍！你無法安眠，你還好意思睡嗎！」
「在你的攻擊到來之前，我是要儘力調停，甚至要忍受反噬強行介入的，畢竟都是我們人類的未來，但在你的攻擊之後，我就不在意了，不過是只早晚都要吃人的食腐狗，死一隻狗崽子，有什麼大不了！」
托特的話徹底激發了凱恩斯的怒火，不過不是有人圍觀，絕對要動用自己所有力量，用最殘忍的手段讓他為說過的話後悔，等會兒，再等一會兒，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麼是痛苦！
「喲，這隻手夠年輕的，從誰身上卸下來的？」看著凱恩斯指向自己的左手，托特冷笑到，「將那個雜種埋葬叫做殘殺？這又叫做什麼？這裡的法師做了見證，魔網上的各位也將知曉，您人屠凱恩斯閣下的大名將傳遍整個埃里溫！」
看著對面那群用異樣眼光看著自己的法師，哪怕不是很了解，凱恩斯也能想象魔網上會是怎樣一番光景，臉上的表情來回變換，最終長嘆一聲，哪怕自己的計劃成功，一輩子的罵名也將會永遠留在埃里溫的歷史上，自己追求的不外乎名望與權勢。這件事之後自己人屠的名號是跑不掉了，托特瑪爾的名字會進鎮魂塔，自己這名字會再被罵上三萬年吧。
說完那番話，托特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凱恩斯不斷變化臉色，這個時代，毀掉一個人的名聲就是這麼簡單，抓住一點無限放大，不論真假都足以掩蓋他所有的功績，擁有另一個世界常識的托特知道在魔網之上這種事情的傳播速度會是如何的令人髮指，在異世界，人們好像把這種東西叫做網路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