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章 似是故人來

  如果僅僅是從菘藍草裡面提取出藍色素，是相當簡單的一件事，公元前3000年，具有5000年歷史的古埃及木乃伊，穿著的服裝以及在圖坦卡蒙的服裝上，均有藍色染料的存在，由此可見先民們早已掌握了這種技術。


  ……實際上應該是個人都會用，只需要把菘藍草剁碎，踩爛，黏成粉，藍色素就輕易的出現了。


  不過，用這種方法製作出來的藍色素，卻並不能容易的就進行染色：以17世紀的法國圖盧茲的染色工坊為例，一個熟練的染色師傅一個月只能製作五件染色衣服，為什麼這麼慢？是因為純手作，並且要重複進行15-16次的靛藍染色，並在出廠之前再經歷多次水洗，確認不會掉色之後，才能夠售賣。


  所以中世紀歐洲的華服為什麼這麼貴，各位也就應該有一個大概得理解了——順帶一提，雖然威廉華萊士身上抹藍草抹的挺歡的，但實際上一洗就掉色，就是因為無法固定的緣故。


  事實上，蘇格蘭儘管是西歐最大的菘藍草生長地，但是蘇格蘭一向都只是販賣成噸的菘藍草，而不是販賣藍色衣服的原因也就在於此，見效慢不說，光是染色的那個技術，也可以算是不傳之秘，是發家致富的保障，絕對不可能輕易就交出來的。


  遺憾的是，因為互聯網的存在，很多秘密都不會再是秘密，即使是少林寺的易經筋，都有了圖文繪製有聲讀物版了。


  不過，正當小唐大公的發財大計進行到最重要的一步，第一批船運的菘藍草剛剛送到，正是打算處理的時候，一個始料未及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中。


  一支『恆古未有』，『龐大無比』，『遮天蔽日』，幾乎擠滿了海平線的艦隊，出現在了不列塔尼海峽，正朝著德斯蒙德一路直行而來了！

  這個消息是身處在不列塔尼的間諜傳來的，當時，出海打魚的不列塔尼漁民幾乎被這支龐大的艦隊給嚇趴下，連漁網也顧不得收回來就狼狽而逃，連滾帶爬的跑回來海岸線上。


  突然間出現了這麼一支龐大的艦隊，自然是瞞不過不列塔尼的貴族，但是這支艦隊卻出奇的在保持著沉默，既沒有派出使者與任何一個貴族接觸，也沒有沿海登陸劫掠，只是沉默著一路向前。而這麼龐大的一支艦隊，只要它沒有表現出明確的敵意，即使是科努瓦耶大公也不敢輕開戰端，如果這支艦隊上面全部都是士兵，不，哪怕只有一半是受過訓練的士兵，那他也就只能落荒而逃了！


  現實點說，當這支艦隊一言不發的離開不列塔尼海岸直奔德斯蒙德的時候，科努瓦耶大公心中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馬賽厄斯早就把小唐大公的回話全部彙報給了他，如果不是因為距離太遠，他現在就要點齊兵馬，用暴力來確定誰比較強了。


  「可以確定是奧拉夫族長嗎？」


  和科努瓦耶大公不同，小唐大公心裏面好歹還是有些底子的，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是奧拉夫族長回來的時候……但是，這也太奇怪了。


  不管是不是奧拉夫族長，率領著如此龐大的艦隊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小唐大公可不認為，單單是自己給奧拉夫族長的錢，就足以買下這麼多的船了——就算這些都是貨船不是戰船，那也不是隨隨便便說買就能買的啊！


  況且，如果真的是奧拉夫族長回來了，他也不可能不先派一個使者聯繫，而現在這種詭異的沉默狀況，實在是太令人不安了！

  「不管是不是奧拉夫族長，大公大人，我們還是應該早做準備，以防萬一。」


  許多都沒有出現的奧爾科巴伯爵嚴肅的勸諫道，自從這位騎士被封為奧蒙德伯爵之後，他就一直按照小唐大公的命令，兢兢業業的發展建設著伯爵領，但是這次事件實在是太過重大，必須集中全部的力量，因此小唐大公把奧爾科巴伯爵也喊了回來。


  「爵爺說的不錯，最近海盜一直很猖獗，來往德斯蒙德的商船也有好幾艘都失去了聯繫，雖然我並不認為那群海盜還有這個能力再次重演一回維京狂飆，但是萬事還是小心為好。」


  克萊恩接著奧爾科巴伯爵的話說道，他話中的維京狂飆，指的當然就是十三年前的那次決定英格蘭霸權的戰爭中，率領著維京人大舉入侵的挪威國王哈拉爾德，儘管他們最後失敗了，但是也不要忘記，這場戰爭埋葬了整整一代英格蘭人，威廉國王之所以能夠征服英格蘭，最該感謝的就是這位哈拉爾德國王了。


  另外，上面就曾經說過，如今的維京海盜差不多都是威廉國王控制的，以威廉國王和小唐大公之間的關係，即使是突然間搞一次奇襲，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聽了這些肱骨重臣的話，小唐大公又轉頭，看向了廷論中僅有的兩個小孩子——這是奧拉夫族長臨走時，交給小唐大公當人質的兒子女兒，經過了快一年的教育，如今也顯得成熟的多；但是當小唐大公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也都只是搖頭，示意自己沒有收到來自族人的任何消息。


  說實話，看到這兩個孩子這樣的表現，小唐大公的心當場就涼了一半了。


  虎毒不食子，就算是自己走了眼看錯了人，奧拉夫族長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血親骨肉都拋棄到一旁，但是現在連他的血親骨肉都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看來真的有八成的可能性不是奧拉夫族長了。


  既然如此，那麼就必須要做好戰爭的準備了。


  「傳令下去，我要求整個大公領上下所有的士兵，常備軍，城鎮守兵，徵召農兵，除去駐紮在阿爾斯特伯爵領的五百人之外，其他所有的士兵務必在十日之內集合，違者必斬！」


  「打開軍械庫，讓那些工程師們都給我全力開工，把弩炮車都給我組裝起來，還有弓箭和弩矢，奧德加呢？讓奧德加給我忙起來，務必要確保每一個弩箭手都能拿到讓他們手都射到抬不起來的弩矢！讓騎士們都開始戰前動員，我要讓所有的士兵都知道，我們要做好打一場大戰，打一場保衛家長的戰爭的準備了！」


  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小唐大公也感覺有些口乾舌燥，拿起桌上的水咕嚕嚕的就灌了一大口，然後對著面前正襟危坐，認真的聽著命令的重臣們說道：

  「倘若這只是虛驚一場，率領著那支艦隊的確實是奧拉夫族長，那麼這一次就權當是軍事演習，集結起來的士兵也可以馬上解散掉，但是如果不是……」


  「諸位，祈求萬能的主保佑，祈求主賜予我們勝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