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章 爐邊談話
「剛才那群大叔好野蠻，竟然直接就在這裡打起來了……」
那群蘇格蘭商人才剛走，小莉亞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雖然口中說的好像是抱怨一樣的話，但眼中明顯閃的是興緻勃勃的光彩，畢竟小孩子嘛，都是愛熱鬧的，大概小莉亞把剛才蘇格蘭商人的爭吵鬥毆，都認為是遊戲的一種方式了吧。
不過那些人都鼻青臉腫了，小莉亞你還以為是做遊戲，你的心到底是有多寬啊？
「莉莉可不能跟著那群大叔們學，你是女孩子，不能打架的。」
小唐大公連忙把小莉亞拉過來，嚴肅的教育道，剛才看那群蘇格蘭佬打架看的太高興，竟然忘了身邊還有小孩子，萬一莉莉要是跟著學壞了，那小唐大公才要後悔死了，想到這，小唐大公趕緊又補充道：
「那群大叔可是高地蠻子，沒人喜歡蠻子，莉莉要是打架就也會變成蠻子，到時候哥哥就不喜歡莉莉了。」
「嗚……我知道了。」
無緣無故就被訓了一頓的莉莉委屈的嘟起了嘴，小唐大公看見了心疼了不得了，但是他也沒辦法，第一次帶孩子，真的是一點經驗都沒有，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到底應該怎樣培養莉莉，就好比等到日後莉莉過生日的時候，到底是要送布娃娃，還是送一把劍？
布娃娃女孩子都喜歡，但是劍，卻是身為一個領主的標誌，沒有劍的領主根本得不到騎士們的認同，因此小唐大公猶豫不已。
不過他實在是多慮了，送劍就挺好，真的。
畢竟是這個硝煙漫天的時代，即使是一個女孩子，都知道手裡要有劍才能保護自己，更何況莉莉雖然小，但是命運也實在算得上是多舛，有些地方限於年齡和見識還十分天真，但是有些地方已經看的比一般的成人還要通透了。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現在莉莉就跟我說說，你在剛才學到了什麼，如果我滿意的話，整個芒斯特的蛋糕店就都是你的了。」
安慰了莉莉一番，小唐大公還沒忘掉自己和莉莉的約定，開口問道。
「莉莉知道！蠻子的穿著都很奇怪！」
聽見了蛋糕，莉莉馬上就變的元氣十足，想也不想的就說出了這樣的答案，理所當然的，聽見了這樣回答的小唐大公，同樣想也不想的給了莉莉一記爆栗。
「認真點，這可是考試。」
如果你沒有笑出聲的話，說不定我就真信了……不過也可以理解，蘇格蘭人嘛，大男人穿裙子什麼的，差點就讓小唐大公的尷尬症又犯了，剛才憋笑就一直憋的很辛苦，又聽見莉莉這天真無邪的孩童一說，實在是忍不住了。
「還有的話……他們剛才的為難全部都是裝出來的，明明都已經賺到錢了，還要裝成沒賺到的樣子，就是為了坐地提價。」
為了蛋糕，莉莉也算是拼了，抱著小腦袋冥思苦想了好一會，然後才吞吞吐吐的這樣說道。不過，這樣的答案，倒是讓小唐大公吃驚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莉莉八成會問為什麼要給商人回扣這樣的問題，沒想到莉莉竟然直接跳到了『商人的自我修養』，難道莉莉對於做生意這一行真的挺有天賦？
「莉莉，你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
沒有直接說出莉莉的答案對或錯，抱著鼓勵的心態，小唐大公撫摸著莉莉的頭，讓她露出十分舒服的表情，然後問道。
「是媽媽啦，以前有一次，我聽見媽媽和商人談生意的時候說過，只要商人出了價，那就肯定是賺的，剩下的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剛才那幾個蠻子雖然不滿意哥哥出的價格，卻也沒有完全拒絕，所以他們肯定是賺的。」
非常驚訝，嗯，非常驚訝，就好像是看見住在你家隔壁，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小迷糊一下子變成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天才一樣，小唐大公驚訝的連撫摸著莉莉頭的手都忘了動了。
雖然說在將來這些隨便拿一個人都能看出來，但是用未來的人和現在的人比本來就不公平，19世紀的普通人每天看的一張報紙上的信息量就已經超過中世紀農民一生的見識，而莉莉只是一個小孩子，就能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
儘管大部分都是她母親的功勞就是了。
「那莉莉知道哥哥為什麼要給這些商人回扣嗎？」
抱著些許期望，小唐大公繼續問道，他已經打定主意，倘若莉莉連這個問題都能回答出來，那麼就讓莉莉跟著克萊恩，在這位天才橫溢的財政總管的教導下，莉莉一定能成為金融的女王！
不過，很遺憾，莉莉完全不知道。
其實也樣才對，莉莉要是真的能說出來答案，我都要懷疑莉莉是不是同樣是穿越的了。
就是這樣，小唐大公默默嘆了口氣，心裏面安慰自己說道，今天莉莉的表現已經很出色，實在不能奢求更多了。
「我跟你說哦，莉莉，之所以7給這些商人回扣，就是為了激發他們的主動性。」
「主動性？」
莉莉重複著這個詞語，她還不是很明白這個新詞的意思，不過沒關係，小唐大公馬上就為她解惑。
「沒錯，主動性，打個比方，我說莉莉今天晚上不準睡覺，要熬夜學習，你願不願意？」
「哥哥大壞蛋！」
小唐大公的話還沒說完，莉莉就直接一口咬到了他的手上，一邊咬一邊還含糊的說話，看來自從上一次咬手臂咬成習慣之後，莉莉真的把這當成是一個娛樂了。
「疼疼疼疼疼……莉莉快鬆口，都說了只是一個假設啦！」
小唐大公眼淚都快出來，可憐他穿越到現在從來沒受過傷，就算是在戰場上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他一步，接連好幾次的流血都是被莉莉咬出來的！好不容易等莉莉鬆了口，小唐大公往手上一看，果然兩排清晰的牙印就刻在上面了。
「好了，回到上面的話題，讓你熬夜學習，你願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大壞蛋！」
莉莉又嘟起嘴，連頭都偏到一邊去，看也不看小唐大公可憐兮兮的樣子，那表情，嗯，活像是炸了毛的貓。
「但是，如果我願意讓你熬夜的時候吃蛋糕呢？美味的蛋糕哦，你願不願意？」
「嗚……」
這下莉莉可算是難以取捨了，睡覺和蛋糕，不管哪一個都是她的摯愛，哪一個都不願意丟棄，現在卻要要求她二選一，也就難怪她左顧右盼，搖擺不定了。
「所以說啊莉莉，你只是因為蛋糕，就已經拿不定主意了，但是哥哥我給那些商人的可是金幣，金閃閃的金幣。哥哥拿金幣吊在商人的面前，就好像是農夫拿著蘿蔔吊在驢子的面前一樣，完全不需要抽打，他們就會主動的、毫不停歇的往前跑，哥哥坐在家裡面就能夠收到大量的利潤了，你明白了嗎？」
小唐大公把莉莉抱在腿上，一點一點的把剛才的事情揉碎了講給莉莉聽，但是莉莉顯然還是一知半解，聽的迷迷糊糊的，能懂個皮毛就不錯了——不過沒關係，眼下也只需要打個基礎就足夠了，小唐大公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信心，能夠把莉莉培養成一個合格領主的模樣。
「大公大人，這裡是與那群蘇格蘭商人簽訂的契約書，請您過目。」
小唐大公還有小莉亞，當然不是因為沒事幹才在這裡消遣時間，實際上，儘管小唐大公剛剛與蘇格蘭商人達成了合作意向，但是意向終究還只是意向，具體到詳細事宜上，每輛馬車載多少公斤菘藍草，每條船又載多少頓菘藍草，結算的時候怎麼結算，是否可以用其他等價物——例如說鹽來代替，這些都是需要再進行探討的。
不過，這些繁瑣的事交給克萊恩就可以了，真要是學諸葛亮事必親躬，小唐大公累也累死，就不用再想著各位喜聞樂見的養成大計了。
眼下，就是克萊恩已經與蘇格蘭商人談成了大部分條件，寫在了紙上，拿來給小唐大公過目了。
「第一批菘藍草什麼時候能送到？」
小唐大公一邊看著契約書上密密麻麻的條款，一邊問道。
「最快一個星期，最慢半個月後，除此之外，蘇格蘭商人們還承諾，一旦第一批菘藍草送到，那麼每隔五天，就會有一船新的菘藍草送到，絕對不會斷貨，如果斷貨則按照契約第三款第五條處理，以十倍價格賠償我們的損失。」
克萊恩胸有成竹的回答道，這些他自己接手的東西，不用背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小唐大公點點頭，然後又問道：
「染料作坊準備的怎麼樣了，我讓你去找有經驗的老師傅，找到了沒？」
「這個……」克萊恩面露尷尬之色：「染料作坊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為了保住秘密，專門建在了城外偏僻的一處地方，並且派了衛兵把守，但是有經驗的老師傅，這個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樣啊。」小唐大公嘆氣，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有經驗的老師傅，不管是哪一行的都是寶，不可能那麼輕易就碰上，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那麼，等到染料作坊開工的時候，我會再來看看的，畢竟有些新技術，還確實是需要我指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