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火與劍
雖然這位鐵匠大師的前後態度轉變是如此之快，實在讓人懷疑大師您的節操是不是被狗吃了，但是小唐伯爵卻並不感到意外。
正如同大師所想，這個高爐的誕生，它本身就是一場革命，幾個高爐可以輕而易舉的在三個月內武裝起數千農民，只要有足夠的鐵，它就能提供他們所需要的刀，劍，以及其他一切玩意，而且品質還並不差。但是如果讓鐵匠來一個個的打造，就算是把整個愛爾蘭的鐵匠都集結起來，也不一定能按時間完成，品質就更無法保證了。
這是決定性的差距——而且鐵匠毫無還手之力。打了三十年鐵的大師很清楚，只要這個東西的消息傳播出去，列國的君王只要是有點智商的，不，只要還想保住自己王位的，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搶奪這個高爐，或者是搶奪能製造它的人。而現在，自己和伯爵大人非親非故的，卻看到了這個玩意，只怕自己一輩子都要被囚禁在這間鐵匠屋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早點投誠做了表率，說不定還能爭取一個好待遇呢！
事實也不出他所料，雖然小唐伯爵並沒有限制他們的自由——他們可以申請外出，但是每個人的身邊至少派了三個徒弟片刻不離的跟著，大師身邊甚至有五個，這本身就是一種監視了。
之後，這些鐵匠就被帶到了儲藏室，這裡面全部都是劍……胚胎。由於之前德斯蒙德並沒有合格的鐵匠，而高爐一旦點火就不能再輕易停下，因此這裡早就堆攢了許多。這些劍胚就在這裡胡亂的扔著蒙灰，就好像是沒用的垃圾一樣。
鐵匠們的任務就是把這些劍胚鑄成能用的劍，這並不是很難的事，由於退火窯的存在，他們幾乎都不用出什麼力氣，只需要適當的操作就可以了，當然，在他們完成這一切工序的時候，他們的學生都是必須全程圍觀的。
之所以鑄造要這麼多的劍，主要是為了給超長槍兵準備的，經過實戰的檢驗，小唐伯爵就發現儘管配的有刀盾兵守護，但是有時超長槍兵難免的也會陷入近戰，這個時候他們的長槍就是累贅。因此小唐伯爵就需要給他們選擇一種近戰兵器，只要能防護住自身就足夠了。
而且，多餘的用不了的劍還可以拿出去賣。
畢竟，軍火與毒~品，永遠都是世界上最賺錢的買賣，而這麼賺錢的買賣，小唐伯爵自然也想要插一腿進去。
但是想要鑄造大量的武器，就需要大量的鋼，要有大量的鋼，就必須要有大量的焦炭。
幸運的是，愛爾蘭的泥炭——焦炭的一種確實挺多的，不幸的是，這些泥炭大部分易於開採的都集中在中部以東地區，也就是比熱福涅或者都柏林，頂多再加上康諾特，全部都是大仇人艾德公爵的地盤。
這也就是說，小唐伯爵想要搞到這些泥炭，就需要發點心思，至少不能讓艾德公爵把自己的脖子給掐住了。
再幸運的是，泥炭在這個年代，除了用作燒火外，終究還是有一個非常的『正當』，非常的『合理』，並且一年四季都必須大量使用的用處。
被女性用作月經帶。
好吧，我知道這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我們要考慮到當時的生產力，再加上當時女性的地位並不高，貴族女性月經來的時候或許可以使用棉花或者絲綢，但是普通的農民婦女，甚至是更貧窮的農奴婦女，她們就只能使用泥炭了。
所以，當時克萊恩就是這麼對來往的商人說的。
「您的意思是說，您要大量的購買泥炭，作為……這個……婦女的『特殊需求』？」
那些個商人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財政總管，簡直就懷疑是不是他得了失心瘋，又或者是自己發瘋了。但是克萊恩卻是正色，然後嚴肅的說道。
「請不要叫做『特殊需求』，這是帶有污衊的指責。婦女來月經是正常的生理活動，我們伯爵大人一向熱衷於關心領地內所有的民眾的身體健康，因此才願意出大價錢來收購這些原本一文不值的東西。」
「嗯……好吧，這個……伯爵大人真的是心繫民生，一代英主。」
那商人擦著汗，然後勉勉強強的從腦海中掏出了幾個讚美之詞，結巴著這樣說道，這也不能怪他，雖然說平時都是挺能說會道的，但是一個堂堂的伯爵，突然要來做個什麼『婦女之友』，這也沒辦法不讓他吃驚啊！
當然，不解歸不解，生意該做還是要做，特別是常年奔波在路上的旅行商人，他們駕著馬車，從德斯蒙德這裡進口大量的物資，然後賣到比熱福涅去，再從比熱福涅收購泥炭，一馬車一馬車的就往這裡拉，至於這個理由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大家需要的也不過是一個明面上過得去的理由而已，只要有錢賺，他們才不在乎小唐伯爵究竟拿著泥炭幹什麼呢！
泥炭足夠了，那麼就只剩下鐵的問題了。
德斯蒙德並沒有大規模的成建制露天鐵礦，這種超高級的福利也沒有幾個地方會有，但是小型的，每天只能出產可憐兮兮的一丁點的小鐵礦終究還是有的，雖然仍然是聊勝於無，但是蚊子腿再小它好歹也是肉啊！
況且愛爾蘭的隔壁就是英格蘭，著名的奔寧山脈鐵礦就在英格蘭，只要英國願意出口鐵，那就完全不是個事了。而且除了英國之外，法國的洛林鐵礦也是著名的高產高質量地區，但是要從洛林運鐵的話就要先經過一系列相當漫長的陸路運輸，然後再通過海運，對於小唐伯爵來說並不能算得上是什麼好的選擇。
和威廉商討鐵礦石出口的事相當的順利——雖然克萊恩連威廉的面都沒見到，他一個小小伯爵的財政主管還不至於讓一國的主君親自接見，但是還是那句老話，生意就是生意，一切的問題說到底都是經濟問題，只要禮物送夠了，這世界上就沒有辦不下來的事。
身為征服者的威廉必須要維持一支強大的軍隊才能保證他對於英格蘭的有效統治，要維持軍隊就需要錢，強大的軍隊就需要更多錢，威廉現在都快窮瘋了，怎麼可能還會拒絕這種來送錢的事？
至於小唐伯爵可能崛起的事，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從一個私生子起家，成為公爵又成為國王，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你還能淹了我不成？
就是這樣，儘管已經有了庭臣向威廉國王建議過賣給小唐伯爵鐵的危害，但是國王權衡再三之後，最終還是看在賬單上巨額的交易數字點了頭，同時，這位國王也對於德斯蒙德的富裕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看來，以後我有時間的話，或許有必要去那個小島上逛一逛，去『拜訪』一下我親愛的財主伯爵啊。」
威廉國王，你真不愧是諾曼人出身，標準的維京人後代，這搶劫都搶上癮了，搶了一個國家做了國王還不算，這會看到了一個伯爵領都要去搶，注意有失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