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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二章 魚兒上鉤

  何金水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奧蘭多,給對方夾菜很多,自己吃的很少,還不時地端茶遞酒,彷彿真將自己變成了店小二,一副予取予求的樣子,讓對方的心情從未有過的舒暢。


  「小子尊老愛幼,真是合格的神殿接班人,加油吧,我看好你喲!」奧蘭多漫不經心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假惺惺地鼓勵說道。這時他突然發現對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痛楚,不停滴倒吸著涼氣。


  「怎麼啦,難道不舒服?」奧蘭多愣了一下。


  「不,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拉肚子了吧!」何金水強忍著說道,就在這時一個響亮清脆的屁釋放出來,拖著長長的尾音在房間里回蕩。


  「小子,注意點!」奧蘭多有些沒好氣地說道:」老夫還在吃飯呢。「


  」對不起,對不起,小子無禮了。「何金水忙不迭站起身來一個勁兒地鞠躬,同時皺著眉頭說道:「小子的肚子確實難受,如果強自支撐的話必定醜態百出,老爺子先吃著,小子去去茅廁就回來。」說著拱手就要吵茅房走去。


  「喂,你等等!」老頭子突然大聲說道,長期偷雞摸狗的經歷讓他的戒心變重了許多,心裡不禁暗想道:「這小子著急著離開,不會是借故跑路了吧,老夫豈不是被他算計了。」


  「老爺子,還有什麼指教?」何金水原地站住,笑眯眯地說道。


  「這個?」老頭子愣了一下,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不能對他說「老夫懷疑你要使詐,所以你不許上茅房吧。」他正在猶豫之際,突然看到桌子上還放著一個脹鼓鼓的大錢袋,正是先前何金水隨手扔上去的,據自己的判斷裡面一定藏了不少錢。


  「跑得和尚跑不了廟,錢都還在這兒呢,大不了自己取出用來還賬就好了。」想到這裡,奧蘭多放寬了心,揮揮手笑著說道:「你想去就去,何必詢問老夫。小子你快去快回吧,老夫一個人喝酒沒意思。」


  「好吧,我回來時再帶兩壇酒。」何金水笑眯眯地拱拱手走出去,順手拉上雅間的門。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子,這麼年輕竟然就達到了戰神境界,這麼多年了,我只見過人皇王大雷有相似的經歷,不,恐怕王大雷像他這麼年輕時也頗有不如吧!」老頭子皺著眉頭,用油乎乎的手捋捋鬍鬚,心裡暗忖道:「最奇怪的是他是黑頭髮,王大雷也是黑頭髮,難道他們有淵源,都是從那邊過來的?」


  「嗯,應該是這樣!」奧蘭多點點頭想到:「那個王大雷剛來時就帶著神秘和古怪,一身異能修為深不可測,而我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感受到了更加恐怖的力量,怕是離排山倒海也差不了多少了。」


  老頭子心裡好一陣子琢磨,也搞不清楚何金水是怎麼修鍊出來的,只怕是從娘胎里出來也無法達到如此成就,最後他終於不耐煩了,搖了搖頭嘆息著笑道:「既然老夫早已金盆洗手,自然絕了這份爭鬥之心,就該規規矩矩做個普通人享受人生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還想他作甚!」


  想雖是這麼想,他的心理還是覺得空蕩蕩的有些惆悵,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想到:「人皇啊,我已經完成了對你的約定,守護神殿千年了,現在我不欠你已是自由身了,以後神殿是福是禍都不要來煩我了,老夫統統不再接招。」


  老頭子陷入了沉思,一邊回憶一邊吃,灰白鬍須的下巴一直咀嚼個不停,直到六七分飽后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皮,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酒足飯飽,美酒玉食,爽!」老頭子伸個懶腰感到無比的愜意,心頭暗想道:「肚子呀肚子,原來以前都虧待你了,一隻腳都埋進土裡了才嘗到真正的人間美味,以前的日子都是白活了。」


  他一邊發出感慨一邊看向桌子,此時桌面上猶如被龍捲風暴卷過一般,各色美食已經被席捲一空,為數不多的剩菜已經涼了。老頭子想了想,便把小廝喚了進來,叫他們出去重新熱一熱,再點了幾個小菜接著接著喝酒,反正是對方請客,不吃白不吃!

  就這樣,老頭子接著吃,菜熱了涼,涼了熱,直到所有的菜都被他下了肚,腹中脹鼓鼓再也咽不下一口時,他才猛然發現此時天色早已黑透了,著皎潔的月光窗口灑落竟來,頗有幾分寧靜的味道。


  「這麼晚了,那小子莫非掉茅坑裡了?」奧蘭多頗有些惡趣味的想到。突然他察覺到什麼,立刻臉色大變,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站起身來,眼睛里露出古怪的神色。


  「娘的,上當了!」老頭子回過勁來,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吹鬍子瞪眼道:「那小子既然已經攻臻化境,自然可以控制身體每一個部位,怎麼可能早不拉晚不拉,偏偏和我吃飯就開始肚痛,這明顯有問題,可笑老夫只顧著貪吃忽略了這一點,現在看來八成是上當了。」


  老頭子有些緊張的看了看桌上那鼓鼓囊囊的包裹,這是被何金水留在這裡一直沒被動過的,自己剛才就以為裡頭肯定藏了不少銀子,現在想起來恐怕只是個道具罷了。想到這裡,老頭子終於按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伸出手拉開了包袱。


  只看了一眼,他就瞪大眼睛面色大變,原本被酒水美食滋潤顯得紅潤無比、乍一看頗有幾分鶴髮童顏的臉上頓時呈現出一種灰白色,眼睛里閃現出複雜的目光,帶著幾分驚訝、幾分憤怒還有幾分無可奈何。


  老頭子腳下一軟,不由自主地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腦袋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他看著靜靜躺在那裡的一堆鵝卵石,心裡氣苦道:「終究還是上當了,混蛋,無賴,八嘎!」


  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罵了幾聲,突然反應過來,整個人如同彈簧般跳了起來,拍著腦門笑罵道:「我擦,真是傻了我,老夫本來就準備吃霸王餐的,眼下四處無人,正好可以逃跑嘛。嘿嘿,老子腳底摸油,趁著夜色開溜,豈不妙哉,這兩層高的房子,難道還能困住自己不成!」


  老頭子三步兩步走到窗檯推開窗戶,向下望去,發現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顯得熱鬧非凡,只要自己這麼縱身一躍,這幫夥計再也不可能找得到自己了。「哈,哈哈!」老頭子心頭狂喜,哈哈大笑道:「臭小子,饒你奸詐死鬼,怕是也料想不到老夫可以將臉面不要,吃飯敢不付錢吧,哼哼,想算計老夫,痴心妄想!」


  想到這裡老頭子不再猶豫,瞅准人流中一處空當正準備縱身躍下,就在這時包間的門哧溜一聲被打開了,一個陌生的店夥計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客人?」那夥計有些奇怪地看奧蘭多,見他雙手扶住窗戶,一隻腳跨在外面,一隻腳站在裡面,好像正要翻身出去,頓時大驚失色,趕緊衝過來拉住他的袖子大聲說道:「客人您沒事兒吧,好端端翻窗戶幹什麼,快點下來。」


  「別拉我,老夫自己下來。」老頭子心頭那個氣啊,隨即吼叫兩聲,有些心虛地拂了拂袖子,轉身跳了回來。他自遊戲風塵時就給自己立下了一個規矩:江湖事江湖了,一旦開始尋常人生后就要用普通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可以坑蒙拐騙,可以橫行霸道,就是不能再使用武技和魔法,否則依照他的能耐,揮揮手就可以將這棟樓夷為平地,這天地間誰能困得住他。


  「客觀,不知您這是演的哪一出啊?」店夥計挽起袖子挪揄道:「不會是手頭緊想那個吧,嘿嘿。」


  「怎麼可能!」老頭子立刻進入演技模式,一本正經地捋捋鬍鬚,板起臉說道:「你可以懷疑老夫,但絕不能懷疑老夫的人品,我像是那種吃飯不給錢無賴嗎?」


  看著夥計依然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眼中狐疑的神色一閃而過,老頭子有些心虛地擦擦額頭汗珠,使勁拍著桌子上已經合起來的厚重包裹,發出嘩嘩的聲響,彷彿銀元在裡面滾動一般。


  「小子多心了,老夫不過是看著月色很美,不由地觸景生情感悟人生罷了。」老頭子橫了他一眼,帶著哼聲說道。


  「原來如此,是小人唐突了。」店夥計看著脹鼓鼓的包裹狠狠咽了口氣,終於不再多言,只是笑眯眯地說道:「眼下夜色已深,小店要關門打烊了,還望老爺子給個方便,結賬離開吧。」


  「不成,老夫現在喝的正爽,豪興大發,正想要提筆寫詩呢!」奧蘭多拍了拍桌子,一臉不爽地提高嗓門大聲說道:「夥計,這就是你們不會做生意了,哪有趕客人離開的道理,還有沒有進取心,還有沒有職業精神?」


  「呵呵!」夥計搓著雙手微笑不語,像看傻瓜一般看得他發毛。「哎,演技生疏了,連個小毛孩都騙不過!」老頭子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背過身去揮揮袖子說道:「休得聒噪,下去再炒兩個菜端上來吧。」


  「老人家有所不知,我們每天都是這個時候打烊的,從無例外。」夥計笑眯眯地搓了搓雙手耐心解釋道:「大家忙活了一天了,又累又餓,只想早點回家休息,老婆兒子熱炕頭好好溫存一番,想必您也是能夠理解的吧。」


  「理解理解,怎麼會不理解呢!」老頭子露出了一副瞭然的樣子,裝作有些為難地說道:「可老夫此時面對月色感悟人生,豪情大發詩意正濃,心裡很是不舍啊,錯過這個機會想要再次頓悟就很難啦,所以還請小哥兒行行方便才好。」


  「這傢伙該不會是在那我開涮吧。」店夥計微眯著眼睛,看著老頭子衣冠不整蓬頭丐面,身上的衣服油膩膩黑乎乎,隱約透出一股古怪的酸味,看上去比流浪漢也好不了多少,同他自吹自擂的那種「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詩人意境相差實在太遠,不由自主心生鄙夷之意,越發懷疑起來,便一個勁兒搖著頭催促奧蘭多付賬。


  「付賬,我付你個頭啊!」奧蘭多欲哭無淚,心頭暗想道:「老子有錢早就付賬了,怎會任你苦苦相逼,這不是欺負人嗎?」想到這裡,他咬咬牙,假裝伸手去摸腰間口袋,那裡有自己下午贏回來的幾枚硬幣。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住老婆抓不住色狼!」老頭子咬牙切齒地想到:「只要將這煩人的蒼蠅騙出去,老夫立刻閃人,永遠也不來了。」於是他一邊摸一邊笑道:「我這還有幾枚閑散的硬幣,勞駕分給大家作為加班的酬勞,再炒兩個菜端壺酒過來,老夫吃完后立刻走人。


  」哦,還有打賞啊!」店夥計面色稍愉,點點頭說道:「好,我們再辛苦一下,謝謝您啦。」說罷他伸伸手去接,笑眯眯地將手掌攤在對方的胸前,等著老頭子賞賜。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老頭子眼見對方不見兔子不撒鷹,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樣,心裡嘆息了一下,只好真的去摸錢包,心裡卻將對方家中長輩罵了個夠,結果這一摸頓時摸了個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小夥計點頭哈腰,臉都要笑爛了,低著頭伸著手等著對方的犒賞,接過好半天都沒等到硬幣到手。他有些奇怪地抬起頭,發現那老頭兒一個勁兒地咽著唾沫,神色緊張,呼吸急促,額頭的汗珠子滾滾落下,眼睛里露出了如同見鬼的神色,一個勁兒地說道:「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那幾枚硬幣怎麼會不見了呢!」


  他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回想起何金水離開時有些得意的笑容,頓時明白了什麼,不由自主地血往上涌,喉嚨里發出一聲猶如孤狼受傷的哀嚎,揚天長嘆道:「何金水,你這個殺千刀的,老夫和你沒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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