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一章 上樓抽梯
「這是什麼話，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何金水不樂意了，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拍著桌子大聲說道。
「有！」夥計一伸脖子。
「好，整上！上等魚子醬有沒有？」
「有，昨天剛進的貨！」夥計不加思索地說道，奧蘭多開始流冷汗了。
「吃了肉，得吃點蔬菜，就隨便來點新鮮果蔬吧，這個有沒有？」何金水摸了摸下巴，笑吟吟地問道。
「這個呀……」店夥計正要開口作答，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他心神一凜，抬眼發現那老頭子正對著自己橫眉冷目，一幅要吃掉自己的樣子，有些心虛地擦了擦汗說道：「這個好像，沒有!」
「這個可以有，必須有。」老頭子，趕緊搶聲說。何金水聞言笑眯眯地看著他，覺得眼瞎這一幕咋這麼熟悉呢。
」哦，是我記錯了，這個的確有。」店夥計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忙不迭抬筆記錄下來。
「再來一壇好酒，要最好的！」
「好！」夥計逐一寫完后，抬起頭髮現何金水沒有繼續點菜的意思，稍一計算便笑吟吟地說道：「二位爺，剛才你們點了五樣菜，共計九枚銀元，如果沒異議的話小人就下去吩咐備菜了。
「行了，這裡沒你啥事了，趕快下去準備，早點端上來。」何金水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店夥計便拱拱手出去了。
小夥計剛剛出去，奧蘭多神色大變地站起身來，有些無奈地對何金水說道：「這位小兄弟，我突然發現出門忘了帶錢包，給落在家裡了。嘿嘿，小兄弟在這裡先吃著，待老夫回家找到錢包后立刻趕來付賬，告辭！」說著他便急急忙忙準備離去。
「裝，給老子裝！」何金水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般正經地對自己胡謅，臉上看不出一絲作偽的表情，心裡頓時一條大拇指暗忖道：「真是個老油條，演技杠杠的，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瞎話說來就來，如果不是一直跟著你，連你身上有幾枚硬幣都清清楚楚，老子差點兒著了你的道兒。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你主動拿這來說事兒，那我正好藉此下套，嘿嘿！」
「站住，別走！」何金水猛地一聲大喝，站起身來抓住老頭子的胳膊，帶著怒容看著他，眼睛里不滿的神色溢於言表。
老頭子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的謊言被對方識破了，有些老臉羞紅地搓著手，正準備辯解幾句，何金水突然大聲說道：「老英雄簡直太客氣，太熱情了。您是神殿的台柱子，能夠賞臉陪小人一起吃飯，絕對是小人莫大的福分，怎麼還敢讓您破費，太見外了。」
「嘿嘿，好說好說！」老頭子聽出了何金水的弦外之意，頓時有些意動，便停下了腳步。
「這頓飯，我請！」何金水拍拍胸脯豪氣干雲地說道，然後將身上的包裹碰的一聲扔到了桌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乖乖，聽這包裹落下的聲響，裡面的銀元少說也有幾百枚吧！」老頭子聞言很是心動，心頭暗想道：「既然他願做冤大頭，老夫就不吃白不吃，反正看他樣子也是財大氣粗地緊，不會在乎這點小錢。」
「小子還準備了些薄禮，飯後贈送老英雄，望前輩賞臉笑納！」何金水語帶誠懇地點頭哈腰道。
「小子上道！」奧蘭多笑眯眯地捋捋鬍鬚，拍了拍何金水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看你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夥子，加油吧，老夫看好你哦！」
「小人一定不辜負老英雄的厚望！」何金水「聞言大喜」，再次起身站立作揖，被對方笑盈盈地給扶住了。「老夫已經知道你的心意，待會兒就勉強陪你喝兩盅吧。」
「還好了，待會兒咱們不醉不歸！」何金水立刻親手扶著老頭子將他按在主賓位上坐下來，自己則坐在下手笑臉相陪。
「賢侄啊，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見對方如此好說話，又是一副土財主的模樣，奧蘭多的心眼活絡起來，不動聲色地改變了對方的稱呼，思量著拉拉關係打打感情牌，好詐點兒孝敬出來。
「小可姓何，名金水，是帝國無冬城人士，神殿編外人員，現任雷斯傭兵團團長，受皇帝陛下委託到此地調查一樁離奇案件。」何金水拱手正色說道。
「你就是何金水？」老頭子眼睛里閃過一道厲芒，不由自主地再次打量起對方，只見他身材頎長面容英俊，身著一身雖顯素色但卻做工精美的貴族服飾，臉上帶著懶洋洋的招牌笑容，讓人一眼望去就頓生親近之意。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小可！」何金水有些意外地說道：「怎麼，老英雄聽說過我？」
「當然，無冬城的何金水早就名滿天下，紅透了半邊天！」老頭子面色有些古怪地回答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在無法將那個傳說中的梟雄眼前這個溫文爾雅、公子哥兒樣的年輕人同那位略帶傳奇色彩的青年俊傑聯繫在一起。
「這都是江湖朋友的誇獎，其實算不了什麼，過譽了！」何金水不以為然的揮揮手笑著說道：「倒是老爺子驍勇善戰，所向披靡早已成為神殿至高無上的雙花大紅棍，讓我等晚輩心生景仰，無比崇敬啊！」
「哈哈，好說好說。」奧蘭多聽到對方誇獎自己，笑眯眯率捋捋鬍鬚，有些怡然自得地說道：「老夫不過是恰逢其會嶄露頭角罷了，其實比起七武士還是差了不少的，何小哥客氣了。」
何金水不動聲色地給對方帶了個高帽子，奧蘭多看著他覺得順眼了許多，開始出動插話，笑眯眯地詢問道：「不知何小哥兒此行前往海鹽鎮意欲何為呢，總不會是刻意來尋訪老夫吧？」
「當然不是！」何金水正色說道「我們兵團接受了皇帝陛下的委託，前往海沙鎮調查神秘人口失蹤事件。何金水壓低聲音湊過來，帶著幾分神秘說道：「好像這是一個極其古怪的靈異事件，即便軍方介入了也沒有得到妥善解決，反而弄得人心惶惶四散逃難，皇帝陛下擔心事態發展超出控制，於是命我等專業人士專程前往尋求解決的辦法，而小子又是神殿的編外人員，受教宗的委託過來向老爺子問安，所以兩件事兒及合在一起，先來您這裡了，如果能得到仲裁者大人的指導，小可感激不盡！」
說道這裡，何金水瞪大眼睛凝視著老頭子，兩隻眼睛帶著希冀的目光看著對方，希望他能夠有所表示，主動提出幫忙，這樣自然是再好不過。
有句老話說得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最終還是未能如願。這番說辭對付初出茅廬好面子的年輕人還行，想要撩撥老油條一般的奧蘭托就完全不夠看了。
「哦，是嗎，老夫對這事兒全無所知，年齡大了腿腳不便，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奧蘭多皮笑肉不笑地擠出笑容，便低下頭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任由何金水秋波橫飛，始終不緊不慢地喝著茶水，一副老僧入定的高人模樣，讓何金水心裡恨得牙痒痒地。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頭子你覺悟吧！」何金水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終於下定決心算計對方一把，讓他別仗著人老面皮厚，不把小鮮肉當回事兒。
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有說話，場上一時間冷清下來，氣氛越來越尷尬。就在這時門開了，幾個小斯托著精緻的餐碟和盤子走了進來。
「嘿，菜來了，這麼快！」奧蘭多正在無聊地拍喝著茶水，見狀不由地精神一振，忙不迭地猛搓著手，趕緊招呼他們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無所顧忌地湊上前去，非常地深吸了一口氣，口水慢慢的流了出來，仙風道骨的高人模樣再也難以保持了。
「老傢伙還真是嘴饞，嘿嘿，老子不怕賊惦記，就怕賊不來！」何金水心裡暗暗好笑道：「別看現在鬧得歡，就怕將來拉清單，到時候拿了我的給我交出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老頭子使勁吃吧，你吃得越多我才越高興。」
想到這裡，何金水笑吟吟站起身來，抓起酒壺一人面前倒了一杯，然後舉起來朝著奧蘭多沉聲說道：「老爺子風采依舊，可喜可賀，真乃神殿之福，帝國之福，見您這麼吃得喝得，牙好胃口好，小子真是喜出望外啊，回去后定要如實稟報教宗大人。！」
「娘的，有你這麼說話的嘛，究竟實在誇我還是在損我？」老頭子捏了捏鼻子，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笑容。
「好吧，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說到這裡，何金水豪氣干雲地將酒杯高舉，大聲吼道：「干！」
「干！」老頭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趕緊跟上將兩個杯子撞了滿懷，然後仰頭一口悶下。兩人相視一眼，齊齊將酒杯倒扣過來，沒有灑出半滴，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請！」何金水揚了揚手，用叉子擺了幾個菜放到老頭子的碗里，然後起身恭敬地給他斟滿酒。老頭子怡然自得，縷縷鬍鬚翹著二郎腿的看著他為自己服務，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
「老爺子，請問您對海沙鎮那件神秘的失蹤事件，究竟知道多少？」何金水撥了一地的蝦殼，隨即擦了擦手侯在一旁，看著老頭子大快朵頤狼吞虎咽，便湊過來輕聲問道。
「不知道，老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有工夫管這麼多閑事兒？」老頭子沒好氣地說道，然後喝乾了杯中酒，不假思索地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在滿上一杯。
「那麼這附近有沒有出現什麼可疑人物呢？」何金水一邊倒酒一邊問道。
「老夫不明白你的話，那些人算是可疑人物？」奧蘭多一口喝下，咂咂嘴裝傻充愣，聲東擊西。
「嗯，一切可疑的都算，舉個例子，有沒有身懷絕技不露聲色，看上去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心思深沉卻另有所圖的人，有沒有？」何金水再次斟滿，試探著問道。
「有哇，你小子不就是嗎？」老頭子白眼一翻，有些沒好氣地說道：「老夫乍一眼見你如同普通人的樣子，真以為你是不通武技的白痴差點兒著了你的道兒，如今看來已是攻臻化境不下於我了。武技強大卻心思深沉，莫非你另有所圖？」說著他臉色變冷，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凌厲的眼神掃視著對方，強大的氣勢不動聲色地釋放出來。
「你覺得呢？」何金水完全不為所動，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腦袋慢慢地湊了過去，犀利的眼神釋放回去，同對方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眼神殺死你！」奧蘭多心中大喊。
「老子不怕你！」何金水怒目圓睜。
兩股電光在空中交匯，蒼蠅嗡嗡地飛過來被擊中后倒地裝死。時間過得極其漫長，老頭子的眼睛終於快要變成鬥雞眼，何金水的眼淚水也流了下來.
「嘿嘿，累了吧，喝酒，吃菜!」何金水笑了，坐正身體刀叉撩撥，將撥好蟹肉蝦肉飛到了老頭子的碗里。
「好說，好說，你也不賴！」老頭子如釋重負，有些心虛地擦擦汗，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老英雄有什麼想要說道，要不要小可向教宗捎個話兒？」
「有！」老頭子將叉子放下，拍著桌子說道：「你回去告訴那傢伙，老夫在這裡吃得好睡得好，一覺睡到大天亮，這日子美得不要不要得不知道多麼開心呢！你回去告訴那老傢伙，如果再派人來聒噪於我，回去后定要踢他的屁股，老夫說到坐到！」
「老英雄牛逼！」何金水大拇指一挑：「有種！」
見老爺子一副擺明要置身事外的樣子，何金水心中暗嘆：「這老傢伙油鹽不進的樣子，看來壞人是要做定了，只能按照計劃行事！」
想到這裡，他不在多言，只是一個勁兒的幫老頭子倒酒、夾菜，畢恭畢敬地服侍在一旁，彷彿將自己變成了服務生。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可惜老頭子沒聽說過這句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