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 賭場鬼見愁
「有便宜不佔是傻瓜！」圍觀人群中的好事者們開始摩拳擦掌。
好賭之心人人有之，就算是靠蒙，也有三分之二的幾率獲勝嘛。幾個年輕膽大的漢子嘻嘻哈哈地相互慫恿著，最終有個人搶先站出來。他自認為將老頭子的轉碗的手法看得清清楚楚，正好兜里也有幾個閑錢，便大搖大擺的走出來，非常篤定的指著一個碗說道：「這裡頭肯定有錢，我跟了！」
「哦，你確定？」老頭子眯了眯眼睛，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輸了可是要給錢的。」
「非常肯定，快開吧！」那人不耐煩了，便揮揮手大聲說道：「俺等著拿銀子喝酒去呢。」。
「好，如你所願！」話音落下，老頭子揭開了倒扣的大腕，人們定睛望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連一根毛都沒有，頓時轟然大笑起來:」虧了虧了，兩個硬幣沒有啦。」
「可惡，怎麼會這樣！」那小夥子的臉一下子就漲成了豬肝色，他是個好面子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斷然不敢賴掉籌碼，只好悻悻然放下兩枚硬幣，非常不服氣地連聲大叫道：「再來。再來！」
「小夥子，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意思意思就行了，快點回家去吧！」老頭子捋捋鬍鬚面有得色，煽風點火一般故意擠兌道。
「想讓我收手，沒門，老子和你杠上了！」那年輕人的倔脾氣犯了，連八頭驢子都拉不回來，怎肯善罷甘休，只是一個勁兒地催促老頭子趕快再開賭局。
「好吧，既然你一心要堅持，老夫自然應允！」老頭子笑了笑不在勸說，再次屈膝蹲下擺放了三枚硬幣，然後蓋了四個碗。笑眯眯說道：「規則相同，只要能翻出帶硬幣的碗，三枚硬幣都歸你了。」然後他雙手扣在碗口上開始晃動起來，飛快交叉擺動了幾下便停了下來，指著幾個碗說道：「請！」
那年輕人一直緊張地瞪著幾個碗口，看著老頭子運指如飛連眼睛都不敢眨，當老頭子的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后終於長長的出了口氣，如果對方手上的動作在持續幾秒鐘他就真記不住了，不過現在嘛還是非常有把握的。他覺得自己要是連四分之三的機會都把握不住的話，還不如回家洗洗睡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伸手指了指最左邊的小碗，非常篤定的說道：「老頭兒，裡面一定有硬幣，快把它打開吧！」
老頭子沒有半點猶豫，立刻揭開了倒扣的小碗，數十雙眼睛一起望去，頓時齊聲大笑起來，只見那碗底下面空空如也，哪兒有半枚硬幣。
「你作弊，你一定是在作弊！」年輕人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著對方，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明明看見一枚硬幣就在那裡的，你只移動了移動了三下，不可能會消失到其他地方去。所以你一定是在騙人，其他兩個碗里肯定也沒有硬幣，不要以為老子好欺負，老子……」
「行了行了，別啰嗦了，出來混就要講信用，自己錯了就要願賭服輸！」老頭子有些沒好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對方趕快給錢。
「不給，你明明是在作弊，我憑什麼給！」年輕人一幫三丈高，跳起來大聲吼道。
「年輕人，不要給臉不要臉！」老頭子眼睛里閃過一道厲芒，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威脅道：「我知道你家就在這附近，如果賴賬不給的話，信不信你家裡晚上就會多出許多有趣的東西！」
「老子是嚇大的啊！」年輕人憤怒地拍著胸口，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部位大聲吼道：「怎麼著，老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要麼你在這兒來一刀，要麼就把剩下的幾個碗掀開，只要裡面都有硬幣，老子二話不說馬上給錢！」
「那就要讓你心服口服！」老頭子也是火爆脾氣，立刻將其他三個倒扣的碗掀開，眾人齊齊看了過去，發現三枚硬幣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彷彿正在嘲笑對方的愚蠢和無知。年輕人的臉色頓時非常難看，臉漲得跟豬肝一樣，使勁錘了錘腦袋，非常不爽地又從兜里摸出三枚硬幣，非常粗魯地扔在了老頭子的腳下。
「謝謝老闆，慷慨大方！」短短時間內就從這個年輕人的手裡炸出了五枚硬幣，老頭子的臉上笑開了花兒，心頭暗笑道：「今天的晚餐有著落了，霸王餐也不用吃了，我要吃海鮮。」
想到這裡，他對年輕人非常無禮的舉動視而不見，笑眯眯地朝著他拱拱手后，彎腰在地上撿起來。
「這老頭子就是在玩魔術嘛，對付普通人還行，在哥的面前完全不夠看。」人群中何金水砸吧砸吧嘴唇，帶著幾分古怪的表情看著老頭子。他的手法其實非常簡單，尋常人看不出來，可是何金水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信息大爆炸的年代，經過高清攝像機和精密拍攝和揭秘專家的分析，常見的魔術手法很多都已經被公諸於眾。何金水作為曾經的宅男，也曾經是愛好者之一，不僅愛看這些解謎節目，而且自己也能模仿著變出一些。
老頭子的袖子里藏著一塊吸鐵石，需要的時候取出來藏在手心裡，不用的時候又從放回袖子，所以尋常人根本無法得知。在揭開倒扣的碗時，不管那年輕人是猜中還是猜不中，他都可以用吸鐵石將硬幣吸起來倒貼在碗的底部，他揭開碗時會小心翼翼地護住底部不讓任何分發現，地上自然就沒有硬幣了。
在信息不發達的愚昧年代，他的魔術被揭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何金水雖然看得真真切切，卻並不打算當眾揭開謎底打他的臉，否則雙方就正面杠上了，他也就不可能還能請得動對方幫忙了。
其實通過半天的跟蹤，他已經初步摸清了這個老頭子的性格，他絕對是沒有野心喜歡快意恩仇的那種，做事全憑個人喜好，追求正義對他來說就是個屁。所以何金水不想貿然開口找對方幫忙，他正在安安靜靜地等待著，等著給對方下一個套，讓對方避無可避只能乖乖入瓮。
老頭子撿起了地上的錢，笑眯眯地裝進了自己的兜里，讓周圍的吃瓜圍觀眾們紛紛眼殘不已，而先前那個店夥計更是目瞪口呆充滿了羨慕，希望老頭子心情暢快之下賞給自己幾個才好。
「年輕人，謝謝啦！」老頭子笑眯眯的拍了拍那年輕人的肩膀，見他一副咬牙切齒魂不守舍的樣子，便皺著眉頭更加用力地拍了拍，一臉不屑地說道：「輸不起就不要瞎湊熱鬧，早點滾回去休息吧，睡一覺起來什麼都會好的。
」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年輕人喃喃自語，一副失魂落魄丟了魂的倒霉樣子，直到他感覺到肩頭吃痛才齜牙咧嘴的清醒過來，倒退著跳了一步咬牙切齒的大聲嚷嚷道：「我還沒輸，老子還有錢，今天分出個勝負，老子和你杠到底！」
「嘿嘿，年輕人有雄心，值得敬佩！」老頭子口是心非地乾笑兩聲，聳聳肩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蹲下身擺放了四枚硬幣，又取來五個碗分別各扣一枚，只剩下一個空碗扣在地上。
「這老頭瘋了不成，也太託大了吧！」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
「可不是嘛，老子就是只用猜，也有五分之四的幾率猜對！」說話的是一個自詡智者的中年人。
「可他為何如此有恃無恐呢，難道這不是必輸之局嗎？」接話的是個多疑之人。
「妖法，這老頭子一定會妖法！」一位從海沙鎮逃難過來的倖存者顫巍巍地說道。
「妖法？切！」數十根中指一起豎起，對那人充滿了鄙夷。
交頭接耳之中，老頭子俯身又開始撥弄起地上的碗，雙手異常熟練地交叉換位，在不到三秒種的時間內移動了十餘下，看的眾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那年輕人看也不看，只是面帶冷笑死死地瞪著老頭子，心裡恨得牙痒痒地，琢磨著找兄弟來給他敲一頓悶棍，好發泄心頭的無名怒火。
「來吧，請！」老頭子不轉了，拍拍手站起身來，笑吟吟地指著幾個碗說道。
年輕人同圍觀眾人一樣的想法，認為自己就是靠猜也是勝券在握，所以他走過來看也不看就胡亂指著一個碗說道：「就是它了，快打開吧。」
「好！」老頭子非常乾脆地點點頭，蹲下身撫摸著碗底，然後輕輕將其抬起來露出了下面。
「空的，怎麼會又是空的？」那年輕人眼睛紅了，喉嚨里發出不似人類的聲響，憤怒地連連跺腳，死死盯著對方說道：「死老頭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妖法，但你肯定作了弊，否則絕對不會這麼邪門。」
老頭子略帶憐憫地看著度覅昂，嘆息著搖頭如同看著一個傻瓜，卻連一句廢話都懶得說，只是緩緩伸出手掌手指勾勾，示意對方願賭服輸趕快給錢。
「不給，打死不給，有種你殺了我！」年輕人破罐子破摔了，眼下毫無風度可研，露出了一副無賴嘴臉。他狠狠朝著地面啐了口唾沫，然後轉身推搡著人群就要奪路而去。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大力從身後傳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飛上藍天，然後他的錢袋子徑直飛了出來落到了那個可惡老頭子的手中。
「一、二、三、四！」老頭子輕描淡寫數出了四枚硬幣，將錢袋子啪的一聲砸到他的面前，臉上帶著輕蔑的神采，吹著口哨說道：「老闆，謝謝，你媽等你回家吃飯了，好走不送。」
「媽的，老子跟你拼了！」年輕人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目眥欲裂鬱氣難平，忍不住噴了口鮮血，如同殺豬一般狂叫著站起身來。
眾人的嘲笑聲在耳邊響起，讓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起來，有種恨不能抄起菜刀大殺四方的暴虐感。他瘋子一般大喊大叫，在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哇呀呀衝過去準備和對方拚命。
說時遲那時快，老頭子用和他年齡不符的矯健身姿迅速轉身，騰空、起身、蹬腿一氣呵成，無影腿飛踹而出重重地踢在年輕人的胸口上。
噗得一聲！鮮血狂噴而出，年輕人打著旋旋帶著慘叫聲飛出了人群，如同斷線風箏一般跌落到對面的屋頂上，然後啪得一聲復又重重跌落在地上，在眾人充滿同情的目光注視下，他搖著腦袋站起身來，一句囂張的話都說不出，只能偏偏倒到地扶著牆角，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娘的，老子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還有誰？老頭子拍拍巴掌，雙手叉腰，怒目圓睜地大聲吼道：「還有誰！」
也許是他此時的樣子太過彪悍，又或許是那年輕人慘痛的教訓刺激了眾人，圍觀人群看著老頭子一副戰神下凡的拉風模樣，竟然都被震撼住了，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彷彿連根針掉到底生都聽得清。
「邪門，這老頭子當真邪門！」圍觀人群本來還有不少好事者，原本摩拳擦掌想要站出來試試運氣，但見那年輕人如同霉神加深，竟然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連那種必勝之局都輸了，所以心頭忌憚起來，根本吃不準老頭子的路數，甚至認為搞不好有妖術護身，哪裡還敢來趟這趟渾水。
老頭子也急了，他本來還想趁著圍觀人多，再贏幾把實現「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雄偉構想，眼見好事者們紛紛縮卵，一副鵪鶉般楚楚可憐的樣子，頓時心頭大驚道：「莫非是我演技不精，表現太過，把他們都嚇到了？」
「不行，老夫還得想想辦法！」老頭子見人們大眼瞪小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便使出毒蛇絕招，時而跺腳跳罵，時而挖苦諷刺，時而冷笑不語，時而一臉不屑，可圍觀人群始終如同老僧入定，都盼望著別人跳出來打擂台，自己卻已做好準備壁上觀看熱鬧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