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七章 遊戲風塵
何金水剛剛離開，包子鋪老闆和流浪老頭子的爭執就已經結束、老闆大發雷霆之威，完成了對流氓老頭子的絕殺。糟老頭不得不抱頭鼠竄，逃跑之餘還眼疾手快地伸出祿山之爪，想要抓住一個熱騰騰的包子。
老闆眼疾手快，飛起擀麵杖砸在糟老頭兒的手背上，老爺子嗷的一聲如同受傷的公狼，立刻縮回了爪子，但是他的手掌已經摸到了包子上，留下了幾個黑乎乎的爪印。
「老子就是拿去喂狗，也不會在讓你佔便宜了！」老闆面目猙獰咬牙切齒，一把抓住這個被弄髒的包子扔給了街邊一條流浪狗。
那條黑色老狗正無精打采地夾著尾巴，晃晃悠悠地行走在大街上，身體單薄的彷彿風一吹就會飛起來。就在這時喜從天降，幸福一下子敲上它的門，老闆剛剛手腕一翻將包子扔出，老狗就一個飛身猛撲，身體在空中拉出了一個漂亮的半月弧線，一口含住包子撲在腳下，三口兩口下了肚。
「看到沒，老炮兒吃癟了耶！」
「那是他活該，人品太差！」
「對，我們一起鄙視他。」
圍觀的吃瓜群眾們戳戳點點，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目光中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哎，老闆你太小氣了，就是不想贈與也不要羞辱老夫嘛，告辭！」面對眾人的職責和嘲笑，老頭子臉上帶著悲憤與不甘，隨即朝他拱拱手，用力推開人群走了出去，很快消失眾人的目光中。
當老頭子走過街頭轉角時，他臉上憤懣的表情一下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類似陰謀得逞的奸笑，得意洋洋地從左手袖子中取出了兩個大肉包子。
「哈哈，老夫這手聲東擊西玩的漂亮，中午就吃包子吧！」老頭子得意洋洋地邊走邊啃，很快就將偷來的包子下了肚，然後拍了拍巴掌，露出了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哎，感覺還差了一點，如果能再來個點心就好了。」他嘆了口氣，就在這時一個粉嫩玉琢的小妹妹梳著衝天小辮，手中抓著一個香噴噴麵包走了過去，小牙在柔軟的麵包上留下了幾個淺淺的牙印。
老頭子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笑容，隨即東張西望一下，見四下里無人，便大步上前一把抓過小女孩的麵包，狠狠地掰了一片大的，然後將剩下的小片還給了小女孩，綳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妹妹，吃多麵包會拉肚子的，叔叔幫你解決吧，哈哈哈！」說著便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小女孩愣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一絲不解的樣子，最終停留在那小半片黑乎乎的麵包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抹著眼淚回家找大人去了。
「我得兒意的笑，我得兒意的笑！」老頭子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搖頭晃腦顯得十分愜意的樣子，剛剛坑蒙拐騙填飽了肚子，他的情緒倒是頗為不錯，只是沒有注意到身後多出了一條尾巴跟著他，遠遠地墜在了後面。
何金水找到了目標，便吩咐同伴們留在客棧，做好準備明天動身，自己悄悄地跟著老頭子。他非常好奇這個傳奇高人放著神殿的供奉不做，卻孤獨一人流浪至此，難道真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老頭子一個下午都在遊手好閒，先是在街頭長廊上曬太陽，懶洋洋地睡了一覺，然後扮作瞎眼老乞丐騙了幾個外地行腳商人，從他們那裡討來幾枚硬幣，將其中兩枚分給了附近真正行乞的乞丐，然後轉身進了賭場換了一些籌碼開始了博彩大業。
今天老頭子霉運纏身，賭啥輸啥，簡直背到了極點，兌換來的籌碼很快見了底，氣的他吹鬍子瞪眼哇哇怪叫起來。
何金水在他身後不遠處陰笑暗忖道：「別怪我喲。」
「你們賭場肯定做了手腳！」老頭子跺腳跳道：「平時賭大小一般人十把總能贏個兩三把，老子在這裡連續押了十七把，竟然一次未中，這太欺負人了，你們出老千！」
「放屁，又是你個混蛋老頭，竟敢詆毀我們店鋪名聲，信不信老子削你！」賭場老闆是個橫眉冷目的大光頭，聽到老頭子的怒罵后嘴角開始抽搐起來，一臉的刀疤顯得十分猙獰可怖，眼看著就要暴走打人。
電光閃動間，他想到了鎮上這幾年發生的怪事兒，只要有人膽敢傷人或者做了其他壞事，總會莫名其妙慘死街頭，不禁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如果自己真的出手太重招來橫禍就不好了。
「老頭子，你年齡一大把了，還是回家抱孫子去吧，這裡不歡迎你，再來就見一次打一次!」光頭老闆深吸了一口氣，不耐煩地揮舞著雙手說道：「把他架起，扔到外面去。」
一干如狼似虎的打手們沖了過來，抓手抱頭制住了老頭子，不由分說地將他舉起來扔出了大門，轟的一聲濺起飛揚的塵土。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們會後悔的！」老頭子在門口蹦跳怒罵，那兩道硃紅色的大門始終緊閉著，彷彿在嘲笑他的無知與卑微。他折騰了一陣后無計可施，便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這傢伙完全就是一個老流氓嘛，根本就沒有一點世外高人的風範，該不會是遇到假貨了吧？」何金水摸摸下巴暗忖道：「難道他的袍子是撿來的，不對，這樣也無法解釋他身上那道若有若無的魔法能量啊，這個總是做不了假吧，不行，我得看看再說。」
不遠處，老頭子的步伐越來越慢，漸漸有了步履蹣跚的味道。他在賭場忙活了好一陣子，並不算飽的肚子又乾癟下去，讓他再次感受到幾分飢餓的味道。「時候不早了！」他抬起頭嘆口氣，看著天空中漸漸落下的夕陽，心頭暗暗著焦急起來，心頭轉過無數個念頭，琢么著怎麼填飽肚子才好。
讓他感到沮喪的是，今天也許真的是流年不利，他的運氣實在是背到了極點，幾個平時對他還算友善的店老闆見到他就面色大變，都如避瘟神般紛紛閃避，他剛剛醞釀的說辭還沒有脫口說出來就胎死腹中。結果他連走了七八家店鋪，晚飯始終沒有著落，反而更加的飢餓，已經有了前胸貼後背的感覺。
「娘的，老子餓的快受不了了!」老頭子走路偏偏倒到，不禁扶牆而立，扯了扯亂篷篷的頭髮，顯得一籌莫展。
「唉，管不了那麼多了！」一道精光自他的眼中射出，隨即抬頭挺胸揮揮手自言自語道：「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今天老夫就去吃霸王餐，對，就吃鎮上最奢華的那家！」
他整了整衣襟抖抖身上的灰塵，又沾點口水將亂蓬蓬的頭髮用手梳理了一下，然後昂首挺胸哼著小曲，背著手邁著八字步走到了一家飯店的門口，大搖大擺地準備邁步進去，卻被店小二立刻給伸手攔住了。
「臭小子，咋不長眼勒？你攔著我幹啥呀？沒見到老爺子我正要進去吃飯嗎？」老頭子後退一步，一邊有些色厲內茬的大聲說道，一邊略顯心虛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老傢伙，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到我們這裡來吃霸王餐？」那店小二啐了一口，毫不客氣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裝作很兇的樣子惡狠狠的說道：「別人可能不認識你，小爺這對招子還沒瞎，怎麼可能認不到？」
他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方才似笑非笑地說道：「出來行騙，好歹也整幾套拉風一點的衣服吧，穿的像個叫花子似得，你唬誰呢！老流氓就是老流氓，老子寧願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會相信你會掏錢到我們這裡來吃館子。」
「臭小子，看你那德行！尊老愛幼聽說過沒有，孝敬長輩你媽沒教過你嗎？老夫看你這幅癟三模樣，要眼力沒眼力，要人品沒人品，註定要一輩子做個跑腿夥計了。」老頭子吹鬍子瞪眼地挖苦了幾句，然後拍胸脯大聲說道：「老子就是有錢，老子就是要到你們店裡來吃飯，你敢攔我的話信不信找你們掌柜投訴，要他扣你的工錢！」最後這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好你個老流氓，唬人是吧！」小夥計略微有些心虛的回頭望了一眼，發現掌柜的正在清點賬目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在注意這邊。他心裡踏實了一些，便雙手叉腰扯著脖子說道：「只要你能從兜里逃出來哪怕一枚硬幣，小爺都我就相信你真來吃飯的！」
「倔驢啊倔驢，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吧，你看看這是什麼！」老頭兒嘆了口氣，將手伸進一副口袋裡，從中摸出了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在小夥計的面前晃動了一下，便縮了回去。
「這是什麼？沒看清！」小夥計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再掏出來給我看看！」
「好吧，再看一眼。」老頭子伸出手靠近了他的左臉，隨即飛快地晃動到右邊，小夥計的眼睛眨也不眨，腦袋不由自主地跟著晃到了一邊。
老頭子心頭一喜，快步上前伸出另一隻手，閃電般抄入小夥計的衣服口袋中，輕車熟路的從中摸到了一枚帶著汗水的硬幣，隨手取了出來。
「老頭子，你停住別搖晃了，我啥都沒看見。」小夥計又氣又惱，跺跺腳大聲吼道。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是開不得玩笑。」硬幣到手了，老頭子的心裡踏實了不少，也有心思開起了對方的玩笑，隨記伸出手掌面向上，一枚硬幣正安安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裡。
「我帶了錢，對吧，我真是來吃飯的。」老頭子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趾高氣揚的挺起胸膛邁腿準備朝里走，又被小夥計又給攔住了。
「娘的，咱倆有仇是吧，你處處和老子作對，還有完沒完！」此時腹中的飢餓感越來越明顯，老頭子又累又餓，心頭無名火起，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哼，就算你有一枚硬幣又如何？」小夥計是個憨貨，認死理的二愣子性格，他認為對方是騙子那就一定會是騙子，便強詞奪理地說道：「老頭子，我們這是高檔餐館，一頓飯最低消費也要五個硬幣，你這僅僅區區的一枚可是不夠的，還是不要打臉充胖子了！」
說道這裡，他用力一指前方不遠處，臉上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那兒有個燒餅鋪子，價格實惠量又足，一個硬幣可以買四塊燒餅夠你吃一天了，那才是你這種人消費得起的地方，你還是到那邊去吧！」
」臭小子，不要在我的面前裝大尾巴狼，信不信我見一次打一次！」老頭子硬幣到手本來是想開溜的，此時卻被對方的傲慢語氣激怒了，忍不住吹鬍子瞪眼舉起了巴掌，在小夥計的面前揮舞了一下。
「呀！」小夥計沒想到老頭子脾氣如此火爆，竟敢說動手就動手，便雙手上揚護在面前，同時向後退了一步。老頭子如跗骨之蛆般貼了上來，輕輕在對方的肩上一拍，又一枚硬幣從小夥計的口袋裡跳出來，帶著拋物線眼看要落到地上，卻被他立刻伸手抓在手心，然後不動聲色的放進了袖子里。
「這老頭子好快的手法！」正在街頭對面監視著老頭子一舉一動的何金水見到了老頭子偷竊全過程，不禁微微一愣。他自忖如果不藉助異能的話，自己就算能偷到那枚硬幣，卻不可能做得如對方那麼輕而易舉，真真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這個老頭兒，怕真的是那人！」何金水的眼睛亮了，心眼活絡起來。
「老子只是伸個懶腰，你緊張什麼？」老頭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好氣地說道，接著退後兩步，將先前那枚硬幣攤開在手掌心裡，將另外一枚藏在袖子里，略顯得意地捋捋鬍鬚，自吹自擂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老子錢多的花不完難道也要告訴你嗎？錢嘛，水嘛！老夫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通通都變得出來。」
「吹牛皮！」二愣子小夥計怎麼可能被老流氓給唬住呢，當即咬呀切齒的說道：「如果你能變出錢來，我就，我就……」說道這裡他低頭指了指腳下的長條板凳兒，斬釘截鐵地說道：「把它給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