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老流氓
何金水一行人前天就來到了海岩鎮,之所以選擇在這裡逗留,一方面是為了在難民中探尋失蹤事件的真相,另一方面也是想會會傳說中的那個神殿仲裁者,看看對方能不能為自己此行提供幫助。
理想是完美的,現實是骨感的,雷斯兵團在這裡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卻連一個好處都沒有撈著。他們雖然跑遍了大街小巷,探訪了大量的災難流民,沒有一個人能夠說清楚海沙鎮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道這些人是怎麼被擄走的,一切都成了等待他自行解開的謎。
何金水心頭納悶,心裡卻更加好奇。為了不打草驚蛇,調查工作由明轉暗,血族美女接連幾晚出動搜尋,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也沒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與此同時,何金水的尋人計劃也非常不成功,由於這裡位於南部邊陲沒有神殿分支,周圍的居民紛紛表示也沒有看到過勞什子神職人員,也沒有見過什麼道貌岸然氣質非凡的老人家。
兩個事兒攪在一起,即便心胸豁達如何金水,此時也微微有些不爽,暗道自己是不是出門沒有看黃曆,怎麼諸事不順呢。
「已經耽擱三天,不能再等了!」何金水和眾人幹了一杯后心頭暗想道:「明天必須離開前往海沙鎮了,這個仲裁者老頭兒,不見也罷了。」
就在這時,愛蓮娜姐妹喜滋滋的回來了,大包小包塞滿了背上的包袱,後面還跟著幾個店裡的夥計,哎喲哎喲地挑著箱子跟在了後面,放在眾人面前要過工錢後方才離去。
「你們還真是買東西去了,天哪,還買了這麼多!「何金水看得眼花繚亂目瞪口呆,當即有些不悅地說道:」大姐啊,你們這次是出來辦事兒的還是購物的?」
「事情要辦,衣服也要買,錢是咱自己攢的,哼,要你管!」愛明佳給了他一個衛生眼,哼著小曲抱著衣服興沖衝上樓去了。
「喂喂,什麼態度!」何金水火了,正待發飆使出獅子吼絕學,這時愛蓮娜插嘴說話了:「今天是小妹的生日,我見她難得這麼高興,就稍微縱容了一點,由著她的性子買了不少東西。就這一次嘛,阿水!」
這聲阿水喊出來,何金水的骨頭都酥軟了幾分,但是這麼多手下眼巴巴地看著,他也能墮了威風,便摸摸下巴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道:「既然是她的生日,也算是情有可原,這次就這麼算了,下次膽敢再犯就扣雙倍工資!」
「好嘛好嘛,別生氣了,我也上樓了!」愛蓮娜見到何金水的模樣那裡還不知道他在故意放水,便點點跟上樓去。何金水轉過頭來,看見同伴們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臉上似笑非笑,眼睛里流露出你懂的詭異表情,頓時色厲內茬地大聲吼道:「你們也是一樣!」
一幫酒足飯飽的隊友們立刻如鳥獸散,只留下一盤盤被掃蕩的空蕩蕩的酒水菜碗彷彿在嘲笑著他,等待著他去結賬。
「小二,結賬!」何金水啪得將一枚硬幣拍在桌上,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不用找了,剩下的算作你的小費!」
「謝客人,您慢走,早點休息!」小斯點頭哈腰,笑得無比燦爛。
何金水站起身來伸個懶腰,準備回房稍作休息,下午在出來掃街碰碰運氣,如果再沒著落的話,他也就不再這裡死等了,明天一早就要趕到海沙鎮,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蛛絲馬跡。
這時他的眼角餘光一瞟,看見一個褐發老頭子正坐在客棧門口的的台階看著南來北往的行,眼睛直勾勾的專門朝著人家大姑娘的胸口和屁股看,口水嘩啦啦地流了一地,露出了一副色與魂授的模樣。
「嘿嘿,這個老流氓!這麼大吧年紀還出來丟人現眼,真世風日下,什麼鳥人都鑽出來了!」何金水搖了搖頭,心中啞然失笑。
何金水正整備轉身走人,這時他突然愣了一下,發現老頭子看起來邋遢無比,油膩膩彷彿終年未洗過的便服衣角上面,隱約綉了一個神殿的標記。
「難道是他?」何金水心頭微微一動,便重新又回到了座位上,吩咐店小廝給自己燒了一壺茶水,面朝外坐在椅子上,一邊品茶一邊觀察著那個老頭子。
只見那老頭子賊眉鼠眼,喜笑顏開,流著哈喇子直勾勾的看著大姑娘們的屁股,時不時還做出了一個隔空虛抓蹂躪的樣子,彷彿正在YY那些跳動的肉臀正在自己拿捏下變形的情景。那猥瑣的模樣,那貪婪的目光讓周圍的行人如避瘟神,紛紛離他遠遠的。
「仲裁者會是眼前這個熊大爺嗎?您的高冷的形象和氣質呢?」何金水在心裡暗暗嘀咕著:「按理說像這種見過大世面,經歷過封魔戰爭的武功卓絕的老人,任誰都得當做寶貝給供起來,而菲利普卻急於和他撇清關係,看來是真的丟不起這個人啊!」
那老頭子追逐著大姑娘們當街遊走一番后,又重新回到台階坐毫無風度的蹲著,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常年打工的老年農民工。他手捧著肚子皺起了眉頭,彷彿已經感覺到自己肚中空空如也,想要填飽肚子了。
老頭子嘆了口氣,隨即兜里掏出了一個裹得緊緊的包裹,解開一層又一層后,伸手從最裡面的包裹中取出了最後的幾枚硬幣,攤在手上數了數。何金水眼尖,隔著老遠就看到了這幾枚硬幣都是零錢,大概只有不到兩分銀子的樣子,勉強夠在街邊店吃個小吃什麼的。
老頭子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硬幣一顛一顛地朝著隔壁包子鋪走去,那幾枚硬幣突然鬼使神差一般從他的掌心中滑出去,鐺的一聲跌落在地上彈起來,然後迅速滾落到腳下不遠處的排水溝里,濺起水花后一下子不見了蹤跡。
「是誰在戲弄老子!」老頭子皺了皺眉頭喝了一聲,隨即東張西望起來,在茫茫人群中卻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只得悻悻然地一屁股坐回台階上。
「嘿嘿,錢沒了,看你怎麼吃飯!」何金水悄悄陰笑著,隨記又倒了杯茶美滋滋的自飲自酌。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如果這老頭兒吃不上飯必然要憑手段想辦法,不管是偷也好搶也罷,他都會衝出來第一時間將這個老頭兒當街拿下。
這老頭兒既然遊戲風塵,自然不願意暴露身份,也就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街施展武功反抗,人贓並獲后就可以將他押送去當地的治安官那裡,在途中亮明身份,依他何金水的三寸不爛之舌,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不惜威逼利誘,也一定要逼這個老頭兒就範。嘿嘿,老頭子,你就乖乖入瓮吧。
乾巴老頭兒氣鼓鼓的坐在那裡,雙手拍地、雙腳亂蹬如同無賴一般。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結算他真的是仲裁者想要憑空變出個大肉包子填飽肚子也是不能的。所以這老頭子發泄一翻后,站起身來拍拍屁股,非常光棍地很走到包子鋪老闆那裡,先是鞠了個躬,然後張嘴想要讓他施捨給自己一個。
「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包子鋪老闆的反應比他還要快,老頭子剛剛嬉皮笑臉地湊過來,他就揮舞著擀麵杖大聲當街咆哮起來:「奧蘭托!你這個沒羞沒臊的糟老頭子,竟然還敢到我的店裡來討要施捨!你自己說說看,這幾年你前前後後到我這店裡來吃了多少次包子,一分錢都沒給過!」
「老闆別這麼說嘛,咱們街坊領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要傷了和氣嘛!」老頭子嬉皮笑臉地打著哈哈,擠著笑容討好說道:「今天出門我是真的忘了帶錢,你就先給我拿兩個包子吧,待會兒我就給你那錢過來,我保證!」說著就伸手朝著蒸籠上架著的大肉包子抓去。
「把你的臟手拿開!」包子鋪老闆眼疾手快把他的巴掌拍開,瞪著眼睛罵道:「我算是琢么出來了,你這人就是個無賴,給你的包子讓當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哼,說什麼回頭就給我拿錢,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滾滾滾!」說著他抄起擀麵杖,如同暴風驟雨一般打向對方。
「做生意不是講究和氣生財嗎,怎麼這位老闆如此彪悍?」何金水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茶碗不注意稍稍傾斜了一點,茶水灑落到桌上打濕了一片,店裡夥計趕緊拿著抹布上前擦乾淨。
「這老頭子就是個無賴,整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殺人放火不敢,但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做,就差踢寡婦門刨絕戶墳了。」小夥計認得老頭子,聽到何金水的話后笑起來,一邊幹活一邊繼續說道:「那包子鋪老闆是個老實人,做生意也很實誠,結果這個無賴就天天去人家那裡蹭包子,每次總找得到不同的理由,一蹭就是好幾年。最氣人的是他每每說馬上就還錢,轉眼工夫就會忘得乾乾淨淨,人家店鋪老闆的家業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豈能天天任由他剝削,這一來二去的自然就關係惡劣了。」
「哦,小夥子行啊!」何金水心頭大喜,帶著讚賞之意地拍在對方的肩頭上說道:「連這種事兒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是自然,誰叫俺是包打聽呢!」小夥計見何金水聽得仔細,絲毫不嫌他啰嗦,頓時有些自豪地說道:「俺是本地人,家頭兄弟姐妹眾多,個個都是討辛苦錢的苦哈哈,所以這海岩鎮上至鎮衙下至乞丐,小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好吧,包打聽。」何金水笑眯眯地遞給他一枚銀幣說道:「這杯茶淡了,你再給我沖一杯,剩下的都算你的小費吧。」
「謝謝老闆,您太客氣了。」見何金水慷慨,小夥計大喜過望,趕緊屁顛屁顛地轉身去拿茶壺,何金水把他攔住,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既然這個老頭子如此可惡,為何沒人治得了他,難道你們這裡連遊俠兒都沒有,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老闆,您有所不知。」小夥計撇撇嘴說道:「這海岩鎮原來也是有些潑皮無賴的,拉幫結派無惡不作,有些人的雙手甚至沾滿了鮮血。幾年前的夏天,某個強大幫派突然被連根拔起,幫中的惡棍流氓統統暴斃街頭,被人凍成了冰棍。」
「夏天,被凍成了冰棍,你確定?」何金水越發篤定自己的判斷,那糟老頭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非常確定!」小夥計點頭說道:「那些冰塊十分奇怪,大熱天里多日不化,彷彿像水晶一般晶瑩剔透,治安保全們用盡各種方法都無法將冰塊劃掉驗屍,只好連著冰塊一起燒成灰。後來這樣古怪的事兒又發生過幾次,死得都是幫派中人,同樣是被凍成了冰棍,人們自然疑神疑鬼,認為是天上的神來為民除害,壞人都被嚇破了膽紛紛收手,自此這裡的社會治安好的沒法說。」
「這老頭子招搖撞市,沒有什麼大惡的舉動,所以好人不敢惹他,官衙不削收拾他,他自然就活得滋潤了,是不是這樣?」何金水笑眯眯地說道。
「對,就是這樣!」小夥計大拇指一挑,轉身準備去倒茶。
「這老頭兒你知道他住哪兒嗎?」何金水從後面問道。
「當然知道,這老頭子窮鬼一個,根本找不到地方住,就把鎮子里失修廢棄的神殿當做家呢,就在城北貧民窟附近。」小夥計一邊說一邊倒茶,轉過身來發現何金水不見了。
「咦,人呢?」小夥計東張西望了一眼都沒見到人,不禁擦了擦眼睛,心頭莫名其妙,「難道剛才不是那位黑頭髮的先生在和我說話?」
隨即他感到觸手冰涼,低頭看見手掌中閃閃發亮的銀幣,趕忙攥在手心牢牢握住,「管他呢,茶水都不用倒了,剩下的都是小費,嘿嘿!」想到這裡,他有些心虛地看了眼正在忙碌的老闆,悄悄將銀幣藏在了袖子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