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章 夢境邊緣
「不！」熊彼特用力抱住腦袋嘶吼起來，痛苦地感覺到腦袋像是要爆炸了。
……
殭屍村莊，奈爾迦和羅伊正率領著手下的騎士們在戰場上來回衝殺，手中的長劍盡情揮舞，如同割韭菜一般將變異怪物砍到在地上，幾乎沒有付出什麼代價就將那群生物徹底地留在了廢棄村莊。
就在戰友們打掃戰場之際，隱約的哭聲傳了過來，眾人順著聲音過去，驚訝地發現一個小女孩正抱著小熊玩偶，半跪在廢墟中掩面哭泣著。奈爾迦騎在馬上看得心頭難受，便翻身下馬朝著對方走過去，想要詢問一番，幾個侍衛卻拔出長劍如臨大敵，羅伊也十分警惕的對她說道：「大人，廢墟村莊，怪物叢生之地，怎麼可能出現人類，更何況是毫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呢，我覺得其中必有問題，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瞧你小心的樣子，太過警惕了，她只是個小女孩而已，沒有危險的！」奈爾迦拍拍巴掌笑著說道：「她分明被我們嚇壞了，我只是過去安撫一下，沒問題的！」說著伸出手朝著小女孩的肩膀拍去。
「大人，萬萬不可！」奈爾迦身後的兩位騎兵小隊長跑過來，其中一人大聲說道：「正常人類絕無可能在這裡存活下來，我們不可放走半個妖魔！」說著他倆齊聲拔出手中的長劍朝著小女孩走去。
「放肆！」奈爾迦不悅道：「有我在這裡，什麼邪魔外道都會束手就擒，你們走開，不要嚇到了孩子。」
「大人，三思！」另一人搖頭苦勸道：「對敵人妥協，就是對自己人殘忍，萬萬不可啊！」
「對敵人妥協，就是對自己人殘忍？」奈爾迦微眯著眼睛認真琢磨道：「這句話很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於她他抬起頭仔細辨認兩位小隊長，卻發現他倆的臉上彷彿隔著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任由她如何努力卻始終看不清對方的面貌。
就在這時，小女孩哭得更傷心了，肩頭使勁顫抖著，彷彿在強壓著心頭的痛苦。「孩子別怕，阿姨在你身邊！」奈爾迦於心不忍，於是快步走上去用力抱住她的肩膀，想要將其摟到懷裡去。
對方驀然回頭，但見她面目扭曲，猙獰邪惡，皮膚潰爛，牙齒盡露，嘴裡正在咀嚼著一隻人的手臂，看到有人靠近后眼中的紅芒一閃而過，吐出骨頭髮出憤怒的吼聲，伸出雙手一下子朝著女騎士抓了過去。
奈爾迦猝不及防，「啊」的一聲叫出聲來，急忙後退時卻被絆倒在地。強烈的刺激之下，她感覺到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連根小指頭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怪物猛撲過來朝著自己的脖子咬去。
「大人！」羅伊怒目睚眥，一下子怒吼出來，奮力拔出了長劍想要衝過來，卻遠水不及近渴。
生死存亡間，兩位忠誠的小隊長終於趕到了，他們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手中的長劍當作匕首扔了過去，接連命中對方胸膛，一下子穿了過去。
這怪物十分悍勇，僅僅在巨大衝力作用下後退了一步便再次撲了過來，揮舞著十指尖尖的利爪想要在奈爾迦的小腿上扯下幾團肉來。
兩位小隊長勇敢地撲了過去，一個抱頭，一個拉退，奮力想要將她拉開，沒想到這傢伙力氣大得可怕，一下子將他倆摔倒在地上，接著反手揮出，銳利的指尖瞬間洞穿兩人的胸膛，左右雙手分別將鮮活跳動的心臟抓了出來，然後狂笑著伸進嘴巴嚼食起來，鮮血汩汩順著嘴角流出，兩位小隊長口中噴著血沫頹然倒在了血泊中。
「不！」奈爾迦終於清醒過來，手下人用生命為她換來了寶貴的瞬間，她奮力使出了大招聖焰審判，朝著小怪物大聲吼道：「混蛋，死吧！」
轟轟！怪物妖女被從天而降的巨大聖火柱瞬間將點燃，在火焰中發出了痛苦的嘶嚎，逐漸華為了灰燼。而兩位忠誠的小隊長卻倒在了血泊中，身體開始發涼。
他倆原本模糊無比的面容終於變得清晰起來，直勾勾的看奈爾迦，眼裡彷彿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都是我的錯，再也不能心慈手軟了。」奈爾迦滿心悔恨，抱著腦袋痛苦地跪在地上，感到頭都要炸開了。
……
樹影斑駁，小鳥歡跳，超殺女小鳥依人般偎依在師父的身旁，齊靠在一顆大樹之上。她感覺到上天如此眷戀，生活無限美好，恨不得永遠能這樣躺在他的懷中。
郎有心女有意，日久生情，相濡以沫。兩人名為師徒，實為情侶，只是最後一層紗沒有被捅破。儘管如此超殺女已經感覺到無比幸福，幸福地彷彿不真實。
就在這時，她看到師傅憂心忡忡地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來背著雙手，望著遠方沉默不語。
」師傅，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事，讓您不開心了？「少女有些擔憂地問道。
「昨天我收到族中來信，得知雄才大略的人類皇帝亞歷山大率軍打過來了，他想要征服腳下的整片大地，晨曦森林就是我們最後的屏障。精靈王已經發出了勤王令，號召各族部落摒棄前嫌，團結起來前去援助。我所在的部落也將參加此次會戰，由於我的劍法卓絕，所以老族長，也就是我的父親大人希望我作為精靈王的貼身侍衛伴他左右保護平安。」
少女的身軀突然僵硬起來，抬起頭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咬了咬嘴唇說道：「打仗好危險的，要不然我同你一起去吧，我的暗夜精靈劍已經頗具實力了，肯定可以幫上忙，求你了！」說著少女變楚楚可憐得拉著對方得袖子，用力哀求道。
「胡鬧，豈能讓女子上戰場！」師傅假意訓斥，然後撫摸著她的秀髮一臉溫柔接著說道：「而且你的精靈暗夜劍只適合偷襲和刺殺，不適合戰場沖陣，幫不上太多的忙，還不如在這裡安心修鍊等待我回來！」
「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我真的很怕！」超殺女越發擔憂起來。
「別怕，我只是當精靈王得貼身侍衛，沒有機會上陣廝殺，而且以師父的武技，難道打不過還逃不掉嗎？」
他用手指了指兩人共同栽下的一顆桃樹苗說道：「等到此樹長成，花繁葉茂之際，我就能回來了，然後永不分離！還有這把暗夜精靈劍，你留著修鍊用吧，等我回來可是要測試你的水平，偷懶要挨罰哦！」
「師父，我一定不會偷懶的！」超殺女接過長劍用力抱緊，大聲回答道。
師父終於走了，超殺女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感覺到非常的哀傷和憂愁，卻沒有說出來，她希望師父放心，不願意說出來，只好將這擔憂全部壓抑在心裡.
接下來的時間裡，勤修苦練成了超殺女唯一的精神寄託，她的武技一日千里，已經頗具實力。在閑暇之餘，她總是會為那棵桃樹澆水施肥，細心呵護，盼望小樹苗早點長大然後開花結果，這樣師傅就能夠回來了。
她日也盼，夜也盼，夢裡輾轉反側全是那個人的身影。第二年的春天的某個晚上，她精心照料的那顆桃樹竟然在雨夜被春雷擊中，一下子燃燒起來，任由超殺女拚命滅火，終究被燒成了灰燼。心頭的不安越發強烈，少女的心被揪緊了，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消息很快傳來，異族聯軍打敗！亞歷山大率領人族大軍將精靈王斬殺於晨曦森林，剩下的殘餘勢力全部躲進了森林的深處再也不敢露頭。
師父終究死在了戰場上，他本來可以獨自逃生的，執於要將精靈王救出戰場，結果被人族高手團團圍住廝殺了一天一夜，接連殺死數十名高手后力竭而亡。
超殺女的心都碎了，她站在懸崖邊眺望遠方，淚水都哭幹了，最後眼眶裡流出來的全是血水。某天她突然頓悟，光靠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於是用劍指天發誓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親手斬下壓力山大的頭顱，殺光他周圍所有至親之人，為師父您報仇。」
……
空氣凝滯，大霧瀰漫，那一團團慘白濃濃的壓縮在一起，彷彿永遠都化不開，四周一片寂靜，陰森森地好不嚇人。何金水同阿信肩並著肩，抱著雙手凝神靜氣，嘴裡露出了冷笑。
「何金水，我死得好慘吶，你還我命來！」迷霧之中傳來若隱若現的聲響，逐漸清晰地傳了過來，然後越來越多的憤怒吼聲開始出現，彷彿成千上萬人在一起咆哮，聲音此起彼伏，透過迷霧連成了一片。
「老大，不好！」阿信一下子緊張起來，苦笑著對他說道：「敵人的道行很深，連我都開始產生幻覺了，只怕他的精神異能尤在我的上面，這下可不好辦了。」
「放輕鬆，萬事有我！」何金水擠出笑容，拍拍阿信的肩膀給他吃了顆定心湯圓，然後昂首挺胸地發出一聲怒吼，在迷霧中迴響起來：「我何金水除暴安良，殺遍天下怪物，自問沒有傷害過一個無辜之人，光明磊落，坦然面對一切指責。哼哼，有種你就現出真身，否則唧唧歪歪地我就當你是個屁！」
他越說越怒，最後說了一句：「老規矩，單挑！哪個不服就站出來，打贏了老子再說！」
聲音如同霹靂炸響，產生多道回聲后遠遠地擴散開去。痛苦嘶吼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四周再次沉寂下來，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何金水得意洋洋，然後一不做二不休地抬頭挺胸，腳踏七星步，手舉霸王鼎！
「通通給我收！」他大喝一聲，雙掌朝天，乾坤逆轉，異能勃發。兩道若隱若現的齊流從他的掌心中傳了出來，然後快速旋轉產生強烈的氣流如同龍捲風直衝雲霄，將周圍的迷霧全部裹了過去，然後吸收得乾乾淨淨，全部沒入掌心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輕雲淡，朗朗乾坤！巨大得帆船再次顯露出來，歡快地穿梭在水面上，朝著遠方黑乎乎連成一片的島礁駛去。所有的同伴們都身處甲板上，神態不一地或跪或站，表情極其痛苦。
白眉兄妹痛苦的抱著腦袋，用頭使勁撞著船舷，閉著眼睛泣淚嘶吼道：「父親，我們對不起你！」。
老槍和狙弓正揮舞著武器，朝著空氣用力劈砍，看上去像是又驚又怒的樣子，嘴裡大聲咆哮道：「皮爾洛，想不到你竟然要將我們斬盡殺絕！」
熊彼特同超殺女一個赤手空拳，另一個手拿長劍，兩人閉著眼睛相互廝殺在一起。熊彼特面目猙獰地大聲怒吼道：「同伴們，給你們報仇了！」超殺女則緊咬嘴唇，一個勁揮舞長劍不發一言。當他用力擊中熊彼特的胸口后，欣喜若狂的跳了起來說道：「亞歷山大，看我砍掉你的狗頭！」卻被後者伸手抓住長劍，將其連人帶劍遠遠地扔了出去。
奈爾迦和羅伊雙膝跪地憤怒地用拳捶打著甲板，奈爾迦一邊打一邊仰天長嘯道：「我錯了，真不該心軟，對敵人的憐憫果然就是對同伴的殘忍，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甲板上亂成了一鍋粥，同伴們完全陷入了癲狂狀態，各有各的折騰方式，何金水同阿信則面面相覷，完全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一道霞光劃過天際，莊嚴祥和的聲音，從島礁之上遠遠地飄了過來，帶著誘惑聲循循善誘道：「你們好累辛苦，無比悔恨，沉痛哀思，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跳吧，不如就這樣跳下去，融入藍天白雲，融入浩淼波濤，一了百了，徹底解脫，再也沒有憂愁了。」
「是，一了百了，再也沒有憂愁了！」狂暴、痛苦、悔恨交加的同伴們如同被靈魂附體一般，面部表情地全部站了起來，齊聲發出夢遊般的囈語，前仆後繼緩緩的朝著甲板的邊緣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