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嚮導
我想都沒想,站起來跟著她往外走。
趙司辰更懵了,「小馬!你去哪?」
「你先回酒店,我去辦點事!」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走出了飯店。
阿索在前面不緊不慢的走著,我在後面緊隨,怎麼都追不上她。我心裡也覺得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來。
十幾分鐘后,她帶著我來到了一個巴扎附近。
所謂巴扎,就相當於我們平時所說的集市。
「這裡有人可以給你們當嚮導」,她看著我,「可是我自己進不去,你幫我一下。」
「怎麼幫你?」我問。
她一指旁邊的一個賣頭巾的大媽,「你去買個頭巾,我就可以跟你進去了。」
我走到大媽的攤位前,那維吾爾大媽趕緊站起來,「小夥子,要頭巾么?來來來,隨便挑,我的頭巾,最好的!」她操著聲音的漢語說。
這些頭巾花花綠綠的,看著都挺好,沒什麼區別。
我隨便選了一條,「那條,多少錢?」
「那個,兩百!」她伸出兩個手指頭。
我一怔,心說這不是要搶么?就這麼個頭巾,在北京也不過幾十塊錢而已,她竟然要我兩百?
「太貴了!」我搖頭,又指著另外一條問,「這個呢?」
「那個,三百!」她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我操!」我無奈,「得了得了,給我拿兩百的那個吧!」
那大媽笑了,趕緊把那頭巾拿下來準備給我包好。
「不用包了,直接給我吧」,我掏出兩張一百的遞給她,心說這也就是為了辦事,老子不計較了!
拿著頭巾回到來,我看看阿索,「你進來吧。」
阿索一笑,「你要把頭巾包到頭上,那樣我才能和你說話。」
「什麼?」,我一皺眉,下意識的看看四周,「這可是女用的頭巾,讓我包?」
阿索點點頭。
我心說算了,包就包,老子時尚青年,怎麼了?世俗之人,愛他媽怎麼看怎麼看,老子是為了辦事!
打定主意,我將頭巾包在了頭上,阿索身形一閃,消失了。
其實這是個挺危險的事,她附在頭巾上,而頭巾包在我頭上,那我很容易被她壓住神識,要是一般人的話,神識有可能會被她奪魄。但我相信她不會害我,退一萬步講,她就是想害我,也沒那麼容易。
我修鍊出神術,隨時可以出陰神,如果她壓迫我神識,我只要一動心念就可以用變神術將她制住。所以,我並不擔心她害我,只是一想到這幅打扮在人群里穿行,臉上有點發燒而已。
其實是我多慮了,這個時代,你只要穿的還像個人,就沒人在意你穿什麼。
巴扎里很熱鬧,各族商人都有,賣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客商更是來自世界各地。我混雜在人群中,不慌不忙的向前走著,觀察著每一個看上去像是能給我們帶路的人。
「別看了,一直往前走」,耳邊傳來阿索的聲音。
「嗯」,我加快了腳步。
直到走到一個賣古董的攤位前,阿索讓我停下了,「這個老闆的兒子,可以為你們帶路。」
我一看,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模樣應該是漢人。
見我停下來了,那人也懶洋洋的看了我一眼,「小兄弟,看看?」
跟前面大媽那態度正好反過來,這個人對客人並不殷勤,看上去好像沒睡醒似的,沒什麼精神。
我蹲下來看了看攤上的東西,都是一些古代的物件,比如瓷器,銅壺,佛像和刀具,珠串之類的東西。不用說,這些東西八成都是贗品,放在這裡騙遊客的。
「有上眼的么?」他問。
我看他一眼,「你兒子在不在?」
他一愣,「你認識我兒子?」
「不認識,找他談點生意」,我說,「朋友介紹我來的。」
「哪個朋友?」他懷疑的看著我。
我心說是啊,哪個朋友?總不能說是阿索吧?
「你就說,昨天夜裡他兒子見過的那個朋友」,阿索在我耳邊說。
「昨天夜裡,你兒子才見過的那個朋友」,我一笑,「你問問他,還有印象么?」
他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吃驚的看著我,「你……你是什麼人?」
我也站了起來,「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我找的是你兒子,他在不在?」
他打量了我一陣,回身喊過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然後看看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這位小兄弟,跟我來吧。」
他把攤子交給那男孩,自己帶著我來到了巴扎附近的一個小酒吧里。
「請小兄弟稍坐」,他說,「我兒子在樓上,我去喊他。」
我點點頭,「好!」
一個維族小夥子走了過來,「先生,您要喝點什麼?」
我想了想,「你們新疆的格瓦斯,給我來一杯,要那種勁兒大的那種。」
「好的!」小夥子很有禮貌,不一會給我端來了一大杯橙黃色,半透明的飲料。
格瓦斯是俄羅斯的傳統飲料,中國的東北和新疆也有這種東西。不同的是,東北的格瓦斯沒有酒精,而俄羅斯的含有酒精,至於新疆的就更有勁了,不但有酒精,還有沉澱,喝起來據說很過癮。
小夥子把格瓦斯放在我面前,「請慢用。」
我點點頭,等他一走,趕緊端起來喝了一大口,頓時爽的我眉頭一皺,果然夠刺激!
這時,那個老闆又回來了,帶著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兒子他不願意下來,想請你上去聊。」
「別上去,讓他下來」,阿索說。
我平靜的一笑,又喝了口格瓦斯,轉頭看著外面的風景,沒說話。
他有點尷尬,「小兄弟,我的話,你聽到了么?」
「我是來談生意的,他要是願意談就下來,不願意談……」我看他一眼,站起身來,「那就算了!」
「小兄弟!」他趕緊攔住我,猶豫了一下,「這樣,你再稍等一下,我再去和他說說。」
我指著剩下的半杯格瓦斯,「那就喝完這一杯。」
「好,我這就跟去跟他說!」他走了。
剩下這半杯,我得慢慢品,給他們點時間。
這次他很快回來了,扶著一個年輕人一起來到我的桌前。
我一怔,「他這是怎麼了?」
年輕人面色蒼白,滿臉冷汗,眼神也快散了。老闆扶他坐下之後,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三天前剛才博州回來,本來好好的,昨天晚上突然跟瘋了一樣,折騰到天亮就這樣了。」
我看了看年輕人,「你去博州幹什麼了?」
年輕人撇我一眼,「她讓你來找我的?」
不用問也知道他指的是誰。
「是」,我點點頭,「她讓我來找你談筆生意。」
「生意?」年輕人咳嗽幾聲,「是條件吧?」
「條件?」我一皺眉,「什麼意思?」
「讓我做什麼?」他問。
「給我們做嚮導,帶我們去博爾塔拉,准葛爾部冬營之地」,我說。
他一驚,「啊?還去那?」
「怎麼?你怕?」我問。
他猶豫了一下,沖他爸一使眼色。
老闆點點頭,吩咐那年輕人,「關門,今天給你放假,明天再來上班。」
酒吧里本來也沒有別的客人,小夥子一聽放假,什麼也沒說,知趣的走了。老闆親自把門關好,看看我,「你們聊,我去樓上。」
很快,一樓就剩下我和那年輕人了。
「你們為什麼要去那?」他問,「我看不像是去旅行吧?」
我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小口格瓦斯。
「看來我不答應是不行了」,他苦澀的一笑,「我帶你們去,她就可以放過我么?」
我又喝了一口,還是沒說話。
他無奈了,「喂,兄弟,你總得說句話吧?」
我將剩下的格瓦斯一飲而盡,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留個電話,明天一早出發。」
他沉默片刻,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放到桌上,往我面前一推。
我拿起來一看,他叫張騰,是這家酒吧的老闆。
「好,張騰,等電話吧」,我站起身來,轉身往外走。
「兄弟!」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你不過才二十齣頭,辦事就這麼狠,行,我服了!」
我明白了,他以為是我然阿索纏上他的,這樣好威脅他為我辦事。這種事,解釋沒意思,我也不想解釋,被人認為心狠手辣,總比被人看成柔弱的綿羊好。
「明天見!」我打開門,走出了酒吧。
回到酒店,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摘下頭巾,「阿索,你出來,有話跟你說!」
阿索的身形顯現出來,「說吧。」
我看她一眼,「你怎麼過來的?為什麼趙司辰看不到你?」
阿索一笑,「我跟著舒蘭小姐的引靈符過來的呀,你不知道么?」
「引靈符?」我一愣,「她沒跟我說呀!」
「那你應該去問她」,她說,「至於你那個同伴趙司辰看不到我,這沒什麼稀奇的。他修鍊的是控鬼之術,能看見各種鬼,可我現在不是鬼了,是鬼仙了呀。」
「鬼……鬼仙?」我一皺眉,「怎麼可能?你之前是厲鬼,剛剛散去怨氣,怎麼就成鬼仙了?」
鬼仙其實就是陰神,身上沒有那麼強的怨氣和陰氣,所以趙司辰看不到也就不稀奇了。我修鍊出神術,能出陰神,將來百年之後最起碼也能出神而去,混成個鬼仙。可她不同,她本是冤魂厲鬼,就算怨氣消散了,要修成鬼仙也得經歷一個過程才行,不可能這麼快。
「這要感謝你」,她微微一笑,「我前世本來就是修鍊密法的,元神的基礎還在。因為被虐殺而死,所以怨氣壓制靈性,以至於元神為怨氣所蒙。那天見到你之後,我的怨氣消散了,尤其是你摸我臉的時候,無意中將我的元神觸動,使之覺醒了。如今我怨氣散去,元神蘇醒,自然也就成了鬼仙了呀!」
我不解的看著她,「這也行?這麼說,我這一摸還摸對啦?」
阿索笑了笑,「多謝了。」
我剛想再問問她張騰的事,手機響了,是舒蘭打來的電話。
「喂,隊長,怎麼了?」我問。
「你趕緊回來!」她說,「趙司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