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6
「滾開,我沒功夫跟小角色浪費時間。」
「哇哦,哇哦,哇哦,暴躁的狼崽子對我一點恨意都沒有可不行。看來我得說點更刺激的事,比如絆倒你的愛馬?你可得知道,拉絆馬索的時候我出了不少力氣。」韋納爾打趣道,言語間充滿了嘲弄。
「既然你找死,那就來吧!放心,我不會仁慈地賞你個痛快!」弗雷把雲丸收回鞘中,擺出了奇怪的姿勢——他的身體前傾到近乎畸形的角度,左手握著刀鞘將它豎了起來,使刀柄末端幾乎要碰觸到地面的積雪。
「別急,小崽子,我是個騎士。騎士有騎士的禮節,可不會隨隨便便像街頭流氓一樣。」韋納爾說著彬彬有禮地鞠躬,然後拔出他的佩劍。那是一柄精美至極的藝術品,比北帝國制式長劍略寬厚的劍身呈現出規則的波形紋路,劍格處鐫刻著複雜精巧的裝飾花紋,綴以數顆通透的綠寶石,柄尾呈簡略的龍爪形狀,嵌著一塊漆黑無比的球形龍岩。「我花了出生入死十年的收入請一位矮人名匠打造了它,」韋納爾把劍橫在身前,溫柔地撫著劍刃說:「還求得一位活過了三十幾個冬天的老魔法師在它身上施咒。」韋納爾說著挽了一個劍花,劍身立刻燃起躍動的翠焰,把他身上的鎧甲也映成綠色。
「我為它取名『毒火』,雖然可能比不上你手裡那把,但你仍應當小心地應對它。」
「啰嗦完了就受死吧!」弗雷不耐煩地斬出勁風,並疾步前沖。如他料想的那樣,韋納爾輕易地避開勁風,揮劍抵住他的奮力上挑。雲丸與毒火的初次碰撞震得弗雷手臂一陣酥麻,韋納爾的力量比他大多了,雲丸毫無抵抗力地被毒火越壓越低。不得已之下,弗雷向後滾翻想要拉開距離,韋納爾卻跨步跟上,一劍當頭劈下。這一擊被弗雷橫刀招架,韋納爾毫不猶豫地抬劍三百六十度轉身橫掃,差一點就削去弗雷半個腦袋。
「尤安可沒提到你喜歡滿地打滾,小子。」韋納爾諷刺道,他的攻擊接連不斷,雖然大開大闊的招式不及弗雷迅捷,但力量的優勢讓弗雷不得不專註於防守,雲丸幾乎被當成了盾牌。
弗雷一邊格擋一邊後退,越打氣勢越弱,彷彿開戰前的傲氣都被韋納爾吸了去。雲丸每一次與毒火交鋒,都讓弗雷感受到熾熱的烈焰撲面而來,燒灼的刺痛感久久未能消褪。
「看來尤安不屑與你再交手是有原因的,我有點贊同他的想法了,你就是個自命不凡的傻瓜。」
「住口!你根本不懂!」弗雷狡辯著,他承認與尤安的對決讓自己的尊嚴備受打擊,曾經仰仗著雲丸傲視群雄的自己被打了個落花流水,今日的戰鬥更是徹底粉碎了他的自尊心。好像只要拿上把不會被雲丸輕易斬斷的武器,任何人都能跟自己鬥上十數個回合。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你的自負害死了自己的戰馬,害死了百餘名手下,以後還會害死更多無辜的民眾。投降吧,尤安早就決定不會殺死你,只要你向他宣誓效忠,你仍能保有冰息堡領主應有的尊嚴。」韋納爾一面揮劍進攻,一面不停地打擊弗雷的心靈,壓制他急切想要爆發的氣勢。二十餘年的戰鬥經驗讓韋納爾早就摸透了弗雷的脾氣,這種沒什麼實戰經驗且狂妄自大的年輕人最經不起戰場上的挫折,哪怕只有一丁點意外的失敗,都粉碎他們玻璃般的內心,讓他們從此陷入消沉,最終要麼瘋癲地苟活,要麼絕望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