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肆章：處女之記憶的
張龍豎起耳朵，洗耳恭聽蘇伊娜的故事。
「你聽說過沒？有一個足跡遍及全世界的販奴商會，專門培養我和娜佳這樣的高級女奴，叫做『貞女坊』，在圈內的知名度么……可以說僅次於魯．高因王國的『後宮團』了吧。」黑珍珠略有惆悵的說。
「貞女坊」張龍自然是不知道，但魯．高因「後宮團」的鼎鼎大名可是如雷貫耳。在《暗黑破壞神》二代遊戲的第二幕，這個著名的妓女公會不知何德何能，居然得到了傑海因國王的庇護，獲准在惡魔肆虐的危急時刻全員躲進皇宮！這道看似荒唐的聖旨卻僅有極少數的民眾頗有微詞，可見其受歡迎的程度和背後勢力有多大。雖然躲進皇宮的她們也沒啥好下場，但那就是后話了，此處不提。
見張龍搖頭，蘇伊娜有些詫異：「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了，好吧，『貞女坊』和『後宮團』都以培養品貌上佳的服務型女性而著名，但核心風格卻完全相反。『後宮團』的女人可以是奴隸，也可以是自由民，她們都被訓練成高等職業妓女，出台一次的報酬可謂天價，服務的對象要麼是王公貴族，要麼是豪商大賈。而『貞女坊』的女孩子們則都是奴隸，在被買走之前，全都是青澀的處女，也就是我和娜佳這樣。」
張龍點了點頭，他有些明白這個組織是怎麼回事了。
蘇伊娜繼續道：「你應該能看得出，我是東陸卡基斯坦人和安巴魯人的混血。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那個時候，這兩個地方連年交戰，肯定會有很多我這樣的混血兒不幸出生的……」
是啊，張龍明白，戰爭之中，針對女性的暴行可謂罄竹難書，這些暴行的後遺症，也就是那些混血兒，命運更是凄慘。他們伴隨著母親屈辱的血淚來到世上，在仇恨和詛咒中出生和長大，既不被祝福，更缺乏關愛，在某種程度上，比他們的母親還不幸。與之相比，失去雙親的戰爭孤兒都要幸運百倍，至少戰爭孤兒得到的是同情，而不是詛咒和鄙夷啊。
他不禁想到穿越之前，父輩們津津樂道的一部日本苦情電影《人間的證明》，講的就是這種混血兒的悲慘故事。漂洋過海萬里尋母的兒子費儘力氣找到了母親，卻被生母殘忍的親手刺死，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啊。
張龍充滿同情的眼神讓蘇伊娜更加傷心於自己的身世，鼻子開始發酸，眼圈也有些紅了，嘆口氣才接著說道：「總之呢，我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就被『貞女坊』選中了，他們把我抱走，從記事起，就被傳授各種技藝。家務、烹飪、禮節……隨著我們一天天長大，技能也練得越來越純熟，等到十五歲之後，就可以『上架』出售了。」
蘇伊娜頓了頓，繼續道：「這個過程並不容易，淘汰率很高。商會的人定期檢查姊妹們的狀況，容貌不夠美，身材不夠好，技能不過關的都會被隨時淘汰，立刻視為普通奴隸低價賣出。能夠堅持到『上架』的不是很多，所以，我們價格不斐，能買得起的都不是一般人。」
張龍並不覺得意外，不說別的，單是烹飪的手藝，就不亞於高級廚師了；至於容貌和身材，還用說么？絕對的女神級啊！他點了點頭，問道：「這樣的話，你們這些姊妹的歸宿應該都還算不錯吧？」
「不錯？」蘇伊娜苦笑：「再怎麼美麗，多才多藝，也不過是奴隸啊，說到底也只是個高級玩物罷了。姊妹之中，最幸運的算是那些給貴婦人做貼身侍女的，貴族不能蓄奴，首先必須先贖買那個姊妹的自由，所以她們既擺脫了奴隸身分，又不至於蒙受太多屈辱……但是有這等運氣的實在是太少了。還有一些呢，會成為某個貴族老爺的情婦，她們也會因此成為自由民，被安排住處，也算衣食無憂，只需隨時滿足那個老爺就可以了，弄不好生個有出息的私生子，沒準還能成為騎士的母親……」
「不過，絕大多數姊妹都會落到平民豪商的手裡……」蘇伊娜的語氣變得悲傷：「然後淪為徹底的玩物，在苦難中度過餘生。說實話，依森哈德把我倆買進來時，我幾乎以為就要變成這樣了，那時的我差不多已經絕望，可是居然沒有，他只是想把我們當禮物轉送給對他的事業有幫助的人，所以……還算是有一線希望吧……」
張龍萬分感慨，這就是對命運的無奈么？身為奴隸，一切都被別人牢牢掌控在手裡，自己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蘇伊娜現在百般努力，固然是在為她自己爭取更多的可能性，但最終的決定全不還是握在依森哈德手中么？
「我想……妳的命運肯定不會差的吧？妳看，依森哈德肯定是想要讓妳和娜佳買得物超所值，對於將要把你們贈送的對象，必然不是一般人啊。平民商人能對他的事業有什麼幫助？肯定會是個貴族，在我看來，至少得比葉琳娜的爵位還高，我覺得最次也是妳說的第二種吧……」張龍分析道。
蘇伊娜茫然道：「也許吧，誰知道呢……其實比起我自己，我更擔心娜佳。她腦子太簡單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如果真的跟費屈瑪鬧出點什麼來，恐怕都沒有好結果。但願你的好兄弟能管住他的禍根吧……」
「嗯，」張龍答應道：「我會提醒他的。」
蘇伊娜點點頭，收拾了一下教材，起身走向門口，告別道：「時間不早了，我回去再好好複習一遍，希望明天能把這些都學會，你訓練完別忘了去看台上找我。」
小美女的往事深深觸動了張龍：這個世界真實得可怕，因為他們扮演的不是過關斬將的英雄，而是最最普通的底層住民。對於底層住民來說，掙扎著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出人頭地只能是奢侈的夢想。身分，對於他和蘇伊娜這樣的人來說，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想要真正支配自己的命運，必須首先擺脫奴隸的身分，獲取自由，而這，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啊！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的本質工作吧。張龍自認為不是當斯巴達克斯的料，走一步算一步才是自己的慣有風格。能跟蘇伊娜做朋友是一件很開心的事，能夠幫她完成心愿也就夠了。就算這顆黑珍珠自己沒有可能去真正享用，沒準哪天她真的對自己感激不盡了，還可能法外開恩脫光了給自己飽飽眼福呢！
想到這裡，張龍的身體再度躁熱起來，趕緊趁熱打鐵鑽進被子里睡下，期盼著能發個跟蘇伊娜一道登天的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