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作死

  燕飛見此陣仗,無論她怎麽問,無人應答。


  隻見那幾個人一擁而上,朝她撲了過來。


  燕飛避開打頭兩個兵士的攻擊,又問,

  “到底誰派你們來的?”


  她剛來軍營沒兩天。


  除去第一日入營時,出現在人前多些。


  其他時間隻要蕭執無需自己服侍,就窩在營帳裏看醫書。


  並無得罪人一說。


  不對。


  還有一個人。


  芳鳴將/軍。


  是她嗎?

  別的不說,這打頭的兩個人,她能看得出來,下盤穩紮,出手也快。


  這種身手,若是作戰經驗豐富些,擔任百夫長那是綽綽有餘。


  燕飛躲閃著,不再說話。


  仔細觀察麵前朝她攻擊來的人。


  所有人手中都沒有攜帶武器,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想傷害她。


  那麽,極有可能,隻是想要小小的教訓一下她。


  除去軍中的將領,又有誰能使得動這些身手不凡的兵士呢?


  剛剛還時不時有兵士來來往往的校場,這會空無一人。


  清場如此快速。可見那人的權威。


  蕭執是否知道?


  不管如何。她不想被纏在這裏,也不想讓自己受傷。


  於是隨手抽起邊上掛著的馬鞭,卷在手上,朝攻擊而來的兵士劈頭蓋臉地抽了過去。


  那兵士猝不及防之下,脖頸邊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來不及反應,倒在地上。


  那鞭子沒停,迎麵直上,瞬間又將下一個人掃倒在地。


  秋風掃落葉般,另外幾個同時衝上來的兵士被絆倒在地。


  見狀,燕飛片刻也沒停,越過幾人,立刻衝了出去。


  她能夠衝出包圍,並不是她多麽的厲害,而是這幾個人對她抱有輕視之心。


  眼看她就要跑出校場,卻不知何處又冒出一夥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燕飛停步,回頭望去。


  剛剛那一撥人,已經緩過神,追過來了。


  前有人虎視眈眈擋道,後有追兵窮追不舍。


  這是非要讓自己留下來,好好得一個教訓的意思了。


  燕飛吹了吹額前的發,一把撩起衣擺,掖在腰間。


  走也不能走,那就來吧!


  她朝對麵勾了勾手指,嘲諷地笑了笑,示意對方一起上。


  她對自己的弱點非常清楚,她的身體如今太弱,不能久戰,麵對敵人時必須速戰速決。


  否則不管剛開始如何,一旦被拖下去,不死也要半傷。


  那一瞬間,豔麗的少女,氣勢猛然變了。


  銳利、冰冷,像夜色之下從天而降的一抹月光,看似脆弱易碎,可月光卻不是無用的。


  也不是能隨意被任何東西斬斷的。


  幾個兵士相互對望一眼,隨即再次朝她擁了上來。


  衝在最前的兵士,身形魁梧,出拳力道駭人。


  朝燕飛出拳而來,快到之時,又仿佛有些不忍,遲疑了下。


  燕飛沒有絲毫的猶豫,沒等他全到,先朝他而去,伴隨著一聲悶哼,那人一道鼻血流了下來。


  他後退幾步,沒想到這位看著瘦弱的侍衛居然毫不留手。


  燕飛沒有管其他的,她認真的應對著,能感覺得到自己的體力在飛快地流失。


  她的身體就像破了個堵不上的洞,動作越快,體力流失地越快。


  她忽然想起,她初初跟著兄長學武藝時,父親說過的話,


  “陶陶,你是我的女兒,你有悟性,有天賦,有腦子。隻要你願意,內心強大,你就是強者。”


  她本來就是強者。


  燕衡的女兒,怎麽可能是個弱者?怎麽可能被打倒?

  她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近乎酣暢淋漓的興奮,仿佛連她的靈魂都一起燃燒了起來。


  那一瞬,燕飛手中拿著的馬鞭,猶如清冷的劍,讓人心驚。


  劈,挑,刺,掃,如疾風掃落葉般,很快將幾人再次掃到在地。


  這回,她下手沒有剛才那樣輕。


  幾人也是各自掛彩。


  “這裏若是戰場,你們都已經是死人了。”


  她將馬鞭扔在地上,將衣擺放下,撣平。


  不管那些人,轉身看著另一頭那幾個抄手而立,不掩麵上驚訝的兵士,


  “若是你們要打,那便來打。”


  “不然,就讓開。”


  少女一張臉蒼白的近乎透明,眼睛卻異常的明亮。


  眾兵士臉色微變,做夢也想不到,這位看起來雌雄莫辨的瘦弱侍衛,竟身手如此了得。


  一時麵麵相覷。


  燕飛沒等他們回應,說完就丟下眾人,走了。


  營帳內,蕭執正翻閱手中的卷宗,門簾被掀開,一道身影緩緩進來。


  起先,他不以為意,他知道是誰回來。


  待把目光鎖在進來的女子身上時,腦海中一片空白。


  那前太師之女臉色蒼白,有幾處淤青,露在外頭的手腕上,是條條勒痕。


  不過一會兒功夫,怎會變成這樣?


  他是收到一些消息,芳鳴想要找人教訓她。


  他一直叫人盯著,一旦有什麽意外,就傳消息給他。


  從這女子騎馬的姿態來看,他心中對她身份的疑慮幾乎要打消了。


  可他還是想知道,從前那個燕家小飛,除去這些,還有什麽能讓前太子四弟到死都放不下。


  “怎麽回事?”他推著椅子過去,皺著眉問。


  他嘴裏的語氣沒什麽好的,態度也不見得比從前溫柔。


  隻是話裏讓燕飛感受到隱隱有些不自在。


  “我很好。王爺顧好自己的事吧。”


  燕飛回了一句,語氣極為恭敬客氣。


  說完,轉頭就去了後頭的盥洗室。


  這樣的低眉順眼,蕭執心頭更加的不自在。


  他以為她回來會和她使小性子,告狀,甚至流露出委屈。


  誰知,她就和前次病好了之後一樣,溫馴的讓人沒了半點脾氣。


  越是這樣,蕭執越恨她傻,

  “說是本王身邊的人,難道別人還會為難你不成?非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燕飛不欲同他爭辯,一邊用溫水擦拭手背上的傷口,一邊抿唇笑了笑,


  “王爺說得是……”


  他上前接過她手中的帕子,

  “你是本王的人,大可囂張一些。”


  目光微動,略一遲疑,低聲道,


  “到底怎麽回事,過後,本王必給你一個滿意交代。”


  燕飛抬眼,對上麵前男子的目光。


  他的雙眸緊緊望著她,神色顯得極為客氣額。


  她和他對望了片刻,道,


  “我確實無事,王爺大可不必如此。”


  縮回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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