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美酒

  好好的一場宴席，自然是匆匆散了場子。


  關起門，關起門，太妃幹了一大碗清心安神的湯藥。


  對著黑麵閻王一般的好大兒罵也罵不下，打也打不了。


  隻能如趕蒼蠅般地將他趕走。


  想要留下燕飛時，

  黑麵閻王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指，輕輕地叩著輪椅的把手。


  淡淡道，

  “她可是要留在我身旁侍候我的，我回去了，她自然也要跟著我。”


  聲音裏有怒氣，不容得人拒絕。


  沒等太妃想好說辭，他已經吩咐燕飛道，

  “推我回扶風館……”


  泛白的拳頭打開，握住椅子把手。


  燕飛無奈地看了眼太妃。


  是她多心嗎？

  今天的昭陽王除了叫人捉摸不透外，還帶著幾分奇異的感覺。


  兩人都是寡言之人，回去的路上，隻有車輪壓在石板路上的軲轆聲。


  “今日攪和了你的好事，是不是很生氣？”


  他的聲音忽然響起，狀似不經意。


  燕飛眼神微微閃動，道，


  “自然是生氣的。本以為王爺的腿有望治愈。”


  “不過，王爺食言而肥，失得不是我的信用。”


  蕭執望著前方，黑黑的眼眸仿佛兩口冰冷的古井。


  “從你讀醫書的模樣來看，倒是有些讀書的天賦。燕衡乃文人之首，想必藏書眾多。”


  “不知你可看過一些關於改頭換麵的奇文誌怪？”


  他的語調有些心不在焉的。


  燕飛心頭一凜，難道叫他察覺出什麽了？


  她自問三年來將自己隱藏得很好。


  而且，她除去查當年之事，也無其他可隱藏的。


  她穩了穩心神，微露郝色，

  “王爺說笑了。我從前隻喜跟著兄長舞刀弄槍的，不愛看書。”


  “至於醫書，那不過是……”


  “是因為仰慕我……”他冷淡地接過話頭。


  說完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燕飛聽他提起改頭換麵，眼皮跳了跳，靜待了片刻，他卻沒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又仿佛不是在試探。


  隻得按捺下心中的不安。


  推著他回去扶風館。


  王府準備好給賓客的席麵自是吃不到了。


  好在，回到扶風館時，小廚房已經準備好吃食。


  蕭執竟也是破天荒地沒有說不吃。


  更是讓人擺出上好的美酒佳釀。


  他的態度也不像剛才那樣端著架子，態度鬆弛隨意了許多。


  他下巴點了點酒盞，看了眼酒壺，“斟酒。”


  燕飛依言捧起酒壺往杯中斟酒。


  待她倒完，蕭執慢悠悠地抿了口，


  “能喝酒麽？”


  這話，自不是征詢燕飛的同意，而是讓她陪著一同飲酒罷了。


  燕飛點頭。


  一隻空杯盞推到她的麵前。


  燕飛斟滿一杯，放下酒壺，捧起酒盞啜飲一口。


  說了陳釀佳釀，喝到嘴裏才知，不過是市麵上最劣等的燒刀子。


  冰涼入喉，猝不及防，燕飛嗆了一口。


  蕭執捏著杯盞，冷眼看著對麵的女子俯身咳嗽。


  再抬頭時，眼中淚光朦朧，麵染緋色。


  “你過來這邊。”他的聲音略帶沙啞。


  遲疑了下，燕飛起身。


  眼睛平視過去，是她纖細的腰身，近距離之下，聞到她身軀傳來的淡淡香味。


  蕭執捏了捏手中的杯盞，忽然撂下，傾身過去，扣住她的腰肢，輕輕一帶。


  將她摁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