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目的
「教主的這個辦法真是絕妙！」灰衣男子第一個贊同。
其他的人也紛紛附和。只要事情沒有攤開他們的身上，他們當然贊同段奕的意見。
甄麗華看了看段奕，雖然後者提出的這個辦法不是她授意的，但毫無疑問，這個辦法本身並無不妥之處，於是她也只好點點頭：「那就這下了，各種務必要把這個消息傳達給所有的教眾，好讓有意的人勇躍報名！」
在場上的人都表示會對這件事盡心儘力之後，甄麗華才開始提出另外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先前教主跟大家提過的擴大我們靖思教的人手和影響範圍那件事，各位對此有什麼建議嗎？」
眾人又一次面面相覷，這件事他們記得倒是記得，但是這不是這位聖女和教主的職責嗎？他們這銀子也拿出來了，出了錢，他們以為別的東西就不關他們的事了，眼下聽聖女的這個說法，莫非還要他們在這方面上出力？
「這個……我們在這方面上都沒有經驗……」還是灰衣男子在發話。
「誰又是一開始就有經驗的呢？」甄麗華看著灰衣男子，「田叔，我在回到靖思教之前，不也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做生意這一塊嗎？只是回來了之後，既然我們有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那不善加利用的話那就太浪費了。所以才費盡心血，盡心儘力地學習和思考。如今不也開始漸入佳境了嗎？」
「這……」灰衣男子聽到甄麗華這麼一說，面上倒是顯出了一點慚愧之色，不過也真是為難，「那依聖女所見，我們該怎麼做呢？」最後還是把這個問題交還給了甄麗華，不管怎麼說，他出銀子不是不可以，但那擴散教眾什麼的，要他出一分力也是正常的，但那也是段奕或甄麗華定下來什麼計劃的時候，他再從旁協助。要他做主要的謀划者，一來他沒有那個能力，二來，他也沒有那份心，第三，那也不是他的義務。另外，他本來對於這個招收別的非靖國舊人來擴充教眾人的想法本身其實就有一點不贊同的。甄麗華和段奕在密謀的人雖然沒有明說，但但凡有點見地的人都心知肚明，不說最後他們能不能成功，但招收別的教眾本身就是一個風險。因為不管如何，到了要舉事的那一步的時候，他們的真正目的總是要透露給這些最後要賣命的人的，萬一到時一個不慎，有一個人泄露了秘密的話，他們都將進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既然甄麗華他們沒有明說，那他乾脆也裝作毫不知情，盡量把自己摘出來。
「我覺得，首先要重新定一下教里的規矩……」甄麗華環視了屋內的人一眼，先前的靖思教雖說是一個教，但實際上就只像是一個大家族，一個由靖國舊人所組成的大家族，為聚而聚，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存在。如果要成大事，那他們在事前就要在想法上去改變他們，對於靖國的舊人，當然可以用「重現榮光」這樣虛妄的希望，但對於那些原本對靖國沒有任何感情的，就只有誘以利益或者權勢這一條路了。目前許以權勢還早了些，而且尚在起步，他們不能這麼早就坦露他們的最終目的，所以目前來說，誘以利益這一點最可行。
但這一點甄麗華目前還不能明說，見眾人都沒有發表意見，只好暫時擱置處理：「如果大家暫時都沒有什麼想法的話，那就這樣，我和段叔叔這邊先討論一下，等具體有了細節之後再拿出來和大家商量？」
在場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跟眼前的這位聖女議事的時候，他們都能感覺到一份難言的壓力，有一種被人推趕著往前跑的感覺。幸運的是，今日他們終於被允許歇一歇了。
「當務之急，還是把翠蘭城那邊的生意給做大起來。」甄麗華又補了一句，「大家如果在這方面有什麼想法的，記得提出來！銀子多了好辦事，這是目前我們最重要的事！」
相對於上一件事來說，這件對於他們來說不算什麼費力的事，於是眾人都紛紛答應了。
眾人都散了之後，宋宸和蘇妙沒有興趣看段奕訓女兒，於是先回了銀蘭城。
「現在至少有一件事已經證實了……」宋宸宣佈道，「他們目前看起來亟需大量的銀子！距離當初我們的推測又進了一步。」
「那他們的終極目的，果真是要造反？」蘇妙有點兒吃驚。甄麗華的膽子未免太大了點，就憑靖思教里那些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快錢哪裡是這麼容易就能賺到的。如果這些人都是心甘情願的，那還算是罪有應得，但如果是糊裡糊塗被推著走的，最後卻被連累得被抄家滅族，那就無辜了。宋恆遠看起來雖然慈眉善目，但是涉及到他宋家的江山，可以想象，他絕不會手軟。而甄麗華，她這樣做的話，對她有什麼好處呢？莫非她的野心真的這麼大，竟敢覬覦皇位？又或者想要獨霸一方？
這可跟她和唐渺音他們煽動一小撮江湖人不同，不是件容易成功的事。
「這一點還有待證實。」宋宸攤攤手，「畢竟甄麗華並沒有說什麼，看樣子，那些被召集過來商議事情的人也未必會和甄麗華一條心，畢竟誰也不是傻子，眼前的穩定生活和犯事之後可能會導致的後果擺在那，不是件那麼難取捨的事情……」
「但是那些人也沒有反對甄麗華。」雖然那些人的態度不怎麼積極。
「你的顧慮也很有道理。但他們之所以沒有反對，可能是因為甄麗華和段奕他們都沒有把真正的目的公開的緣故。」宋宸肯定道，「但是也要警惕她利用每日議事的共處時間，去慢慢去影響這些人的看法。畢竟她會幻術，一時半會可能沒有辦法改變眾人，但日漸一日的洗腦就不一定了。」
「那我們怎麼辦？」蘇妙看著宋宸，當初要過來火蘭城是宋宸提出的主意，他說不放心任由著這邊的事情發展，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他的擔心果然是有道理的，「回去把事情告訴宋瑧，讓他處理嗎？」
「這件事事關到甄家，我覺得還是再弄清楚一點再說。」宋宸謹慎地道，「因為甄麗華參與了進來，那麼，事情的最後會不會跟唐渺音有關？或者乾脆說會不會她明著是想要幫這些人復國，暗地裡其實還是在針對著師父和師娘醞釀著什麼陰謀詭計？我們得弄清楚他們的真實目的。」
「這樣的話……那從明日開始，我們重點跟甄麗華？」蘇妙轉停念一想，「或者先去聽聽段蓮青有什麼想法？她因為花園的事跟段奕狠狠教訓了一頓，肯定還是會把這件事遷怒到甄麗華的頭上。加上她本來就對甄麗華不滿，肯定會和苗祿厚想盡辦法去拖後腿的，我們也許可以利用這一點……只要讓靖思教的人知道是在被利用的話，甄麗華不管有什麼打算，都不會有人幫她完成了。」
這樣的話，以後靖思教的人和官府出現衝突的情形就不會存在了，那麼也不會有無辜的生命會被犧牲。
「嗯，明日就先去一趟段府。」宋宸也贊同蘇妙的說法，「段奕看來已經覺察到段蓮青對甄麗華不滿，應該不會跟她提及教里的事。但是苗祿厚的父親就不一樣了，如果有什麼想法的話，應該會叮囑苗祿厚或者他的兩個兄弟的。苗祿厚知道，那就等於段蓮青知道了，我們從中也許可以能有一些收穫也說不定。」而且他們今日在段府的議事堂看到那些人散了之後，他們也回來了，也沒有跟著甄麗華到她如今的住所。所以怎麼說還是得去一趟段府的，然後再跟著甄麗華回去。
蘇妙他們這一趟過去段府，首先去的就是那個蘭苑。看來段蓮青想出來的辦法沒錯，昨日見段奕雖然鎮怒，但發完火之後，還是沒有讓人把蘭苑復原成以前的玫瑰苑。蘇妙他們這一次過來時，那些蘭苗已經全數都種好了，整個園子都收拾乾淨，看起來雖然沒有先前盛放著滿園玫瑰時那麼芳香馥郁，但也別有一番蘭花散發出來清雅的香氣。
段蓮青和苗祿厚，正坐在那個亭子里，段蓮青的面上很高興：「苗大哥，你看，我就說我的辦法有效吧？」
「知道你聰明了！」苗祿厚摸摸段蓮青的腦袋，低聲問著她，「你有沒有跟教主提過我們的事？」
「我們的事？」段蓮青顯然不明白苗祿厚說的是哪一件事。
「對啊，我們的事！」苗祿厚看段蓮青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有點急了，「你不會忘記了吧？你當時不是說考慮選我的嗎？」
「這事啊？用不著提吧？」段蓮青擺擺手，「依我看，你準備好了就讓你爹請人上門提親就可以了。依我爹目前這不太理家裡事情的做派，沒準到時直接就准了……特意跟他提及，誰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呢！最近我爹的行事都不能以常理推斷。」
「這樣也行？」苗祿厚倒是理解段蓮青身為一個女兒家，是不好親口提及自己的親事，但是一聲不吭就直接去提親，會不會讓段奕覺得突然呢？他想了想，「要不然讓我爹探探口風？如果是我爹的話，教主應該會給些面子的。方才是我想的不夠周到了，你剛剛改建花園的事讓你爹正在氣頭上，如果是你去說的話，說不定他會故意不準……」不是他故意抹黑段奕，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嘛！萬一真的因此而被拒絕了的話，那事情就不好轉圜了。
「讓你爹去也行。」反正不要讓她自己說就行了，苗祿厚所擔心的，其實也是她的顧慮之一，「我爹眼下正在煩我呢，沒準苗叔叔一提，他就想著能把我這個燙手山芋丟開也好，就准了……要這麼說的話，我要不要再氣氣我爹呢？」
苗祿厚的眉心一跳：「蓮青……你還要改建什麼？該不會想把那屋子也給拆了吧？最近教主又會外出嗎？」說著，他指著不遠處那唐清鳳住過的那個院子。
「說什麼呢？」段蓮青白了苗祿厚一眼，「拆院子跟改造花園可不是一回事。況且為了花園那事，我爹已經叮囑了我母親了，讓她看著我。如果我再在家裡弄出點什麼事情來，那我爹就會怪到我母親頭上了。」她爹怪她倒無所謂，反正他最後都不會拿她怎樣的，但她不能讓母親受這個委屈。
「那你要怎麼氣你爹？」苗祿厚遲疑地問，「莫非——拿目前他和聖女最重視的一件事？聽我爹說，教里打算在翠蘭城開鋪子做生意，目前正在讓人毛遂自薦做那邊的掌柜呢！」
「還有這事？」段蓮青皺著眉，「本來我是想著在那妖女宅子那邊的下人身上做些手腳……那邊的宅子用的下人不是我爹從這邊抽調過去的嗎？我想讓她們幫忙盯著妖女的一舉一動，知道了她的弱點之後我才好辦事。」
「翠蘭城？翠蘭城不是一向是禁地嗎？」段蓮青這才反應過來，「我爹一直反對讓教里的人去那邊做生意的！就連平日去玩，也不去那邊不是嗎？」
「但是聖女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說服了教主。」苗祿厚搖著頭，「昨日提及的時候，教主當場就同意了。還讓我爹他們通知整個靖思教的人，只要自覺有才幹可以勝任掌柜的，都可以自薦，然後讓教主和聖女最後定……」
「我爹真是——不行！我得想辦法阻止他越陷越深！」段蓮青還沒等苗祿厚說完，就氣憤地一拍石桌，「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們先輩苦心成立和經營的靖思教就會被毀於一旦了！這個唐清鳳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妖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