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廬山真面目
「行！那有什麼要我幫忙的？」既然他能想到的顧忌段蓮青說不怕，那苗祿厚也豁出去了。
「幫我請幾個收拾園子的人手！還有準備好花苗！」段蓮青見到苗祿厚不再反對她的想法，就很開心，「我擔心直接和母親提這件事的話，她可能還是會有你方才所說的顧慮，會拖到等父親回來再說……你提前幫我準備好人和東西，等後日母親外出去嚴華寺去上香后，我們就讓人開始動手！」
「後日？那準備的時間只有明天一日了！」苗祿厚瞪著眼睛看著段蓮青，「收拾園子的花工倒是容易請，但這滿園子的玫瑰花苗可沒有那麼容易就能弄到的……」
「不要緊，我想過了。」段蓮青擺擺手，「如果到時找不到玫瑰花苗的話，我們就先改成一個蘭園……要不就直接改成蘭園好了，到時父親真的算起賬來，我也有理由應付他。畢竟那個玫瑰園也看了這麼多年了，看膩了換一種花兒也是正常的對不對？」
「對！」苗祿厚肯定地道。倒不是他盲目附和段蓮青的說法，而是相比較於以玫瑰換玫瑰來說，換成蘭花的確是看起來沒有那麼強的針對的意味。
「眼下唐清鳳那妖女的勢頭正勁，和她正面對上於咱們沒有什麼好處。」段蓮青回來這段時間在「聖女」手裡吃了些暗虧，雖然對於對方愈發不屑而且拖起後腿來還是不遺餘力，但在行為上還是要比先前有所收斂的。
唐清鳳應該就是那一位「聖女」的名字了。宋宸和蘇妙對視了一眼，先前在段蓮青和苗祿厚的口中不是「聖女」就是「妖女」的，到了這時，他們才知道了這個名字。
「是啊！」苗祿厚重重點頭，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自從你提醒我說教主變得跟以前不同了之後，回來的這些日子裡，我一直在留意著教主的言行，的確是跟聖女回來之前有很大的區別……」
「你也覺得是吧？自從我們在石蘭城回來之後，我爹似乎對那個妖女更信任了。如今更是她說什麼都是對的，彷彿把她的話都當成了聖旨！這不，先前不是說要發展教眾需要花費嗎？不知道你爹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段蓮青看著苗祿厚。
「你是說讓我們捐出來一筆銀子的那事？」苗祿厚當然知道，「前兩日我爹說過了，說是教主讓教眾們各捐一筆錢出來，具備給每家定了份額，說是要拿這筆錢去做生意，賺了錢之後一部分拿來用在靖思教的運作上，如果還有剩下的，還有可能會按捐出去的份額分紅回來給我們……」其實這件事教主在更早之前都有提及過了，一開始的時候是說過捐的份額是自願的，沒想到到真正實行的時候，教主拿出來了一份名單，上面給每一家都定了要捐的銀子數量。
「這件事就是唐清鳳提出來的！」段蓮青剛回來的時候由於在段奕面前對聖女出言不遜，所以被後者禁過足，跟苗祿厚之間互通消息受阻，此時才能把滿腹的牢騷發泄出來，「包括那份名單，都是她寫好了拿出來給我爹讓他照辦的！」
聽到這裡，宋宸就附在了蘇妙的耳邊用氣音說著：「看來，那個聖女並不知道什麼前朝寶藏的下落。」
先前他們就段奕為何會在把唐清鳳接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有過討論，蘇妙當時的猜測是可能唐清鳳身懷著什麼藏寶圖之類的，段奕之所以這麼聽話應該是搬著榮華富貴去的。但以目前這情況來看，段奕是不是奔著榮華富貴去的還說不準，但唐清鳳身上沒有藏寶圖這一點還是可以確定的。
蘇妙摸著摸耳朵，看著宋宸沒出聲。目前他們藏身的位置距離段蓮青和苗祿厚太近了，出聲說話的極有可能會被發現，但用氣聲的話就要湊得極近，讓蘇妙湊到宋宸耳邊說話倒是沒有問題，但她聽他說的時候，耳朵就有一種奇怪的癢意，讓她很不習慣。
「是她？」苗祿厚先是驚訝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不過那也不奇怪，教主之所以會有讓人捐銀子給教里置辦產業的這件事明顯是唐清鳳回來之後才開始的，誰是拿這個主意的人已經顯而易見了！不過，我聽我爹說過，要論做生意的話，這聖女的確是有些點子的。」
「連你爹都推崇她？」段蓮青做了一個意外的表情，「我爹整日掛在嘴裡的就是自責太晚才把唐清鳳找到了，叨叨說如果早些時候就能找到她的話，我們家的生意就不止今日這個規模了。我本來以為是我爹本來就不是做生意的大材料，所以才會覺得唐清鳳有這個能力，沒想到連我們靖思教做生意最厲害的人也這樣覺得。」
「可不是？」一開始的時候，苗祿厚也是覺得意外的，「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如果唐清鳳做生意方面的天賦這麼強的話，那為何這些年來過的是那麼清苦的日子？不過我爹說應該是因為她沒有本錢的緣故。反正我見他捐銀子捐得很樂意的樣子。」
「眼下只是要做生意，那是小事。」段蓮青對於唐清鳳一向不敢太信任，「就怕我爹和你爹他們被這妖女蠱惑得多了，以後再有什麼別的事情也這樣想也不想就投身去做，萬一惹出什麼大禍來就糟了！」
「以後的事情，要待以後再說了。反正我看如今我爹對唐清鳳似乎也是越來越信任了。」苗祿厚一臉的無可奈何，「據說他們這一趟去棉蘭城就是和當地的謝家有一筆大的合作要談，若是成了，那能賺不少銀子呢……」
「聽他們的意思，唐清鳳去了棉蘭城……」回到銀蘭城他們下榻的客棧之後，終於可以開口說話的蘇妙就問著宋宸，「那我們是跟著去棉蘭城找人，還是留在這邊守株待兔？」看段蓮青一副和唐清鳳勢不兩立的樣子，看來不管後者是否身在火蘭城，她也不會前往人家的院子去做些什麼的了。而且這一次過來，蘇妙他們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看唐清鳳和段奕之間到底是醞釀著什麼事情，如今這兩個最主要的人物都不在，方才聽段蓮青和苗祿厚在討論的時候也沒有提及他們在什麼時候回來。但從她準備把玫瑰苑改成蘭苑的這個舉動可以猜出來，至於後日之前，唐清鳳和段奕都不會回來火蘭城了。
棉蘭城在火蘭城的西邊，大概有兩日左右的路程。如果他們留在火蘭城這邊待的話，不知對方什麼時候會回來，只能坐等著看時間白白浪費。但是如果他們前往棉蘭城的話，萬一與對方擦身而過什麼的，或者他們前腳剛到，人家後腿就回去了，再加上他們找人所需要的時間（雖然已經知道目標是謝家，但要找到段奕他們的行蹤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前後也要花上五日。所以眼前是個兩難的局面。
「我們再在這邊留多兩日吧！」宋宸決定暫時還是不去棉蘭城，「明日我們就去跟一下段夫人。她應該對於段奕的行蹤了如指掌，我們聽聽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再說。」再怎麼說，過來火蘭城這邊雖是有事要查，但另外一個目的他也沒有忘記，就是要讓蘇妙放鬆一下在雪蘭城悶得緊張的心情，既然段奕他們不在，而且形勢又不明朗，那他們就先觀望和休息兩日再說。
看來段蓮青對苗祿厚這麼信任，把她要改建園子的事情完全交給他來準備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次日宋宸他們跟著段夫人的時候，倒是沒有從她的口中探聽到段奕什麼時候回來的口風，但在第三日的時候，宋宸和蘇妙跟著段夫人去了嚴華寺，段夫人在祈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看起來也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兩個人就閑聊了一會，段夫人跟對方透露了段奕他們應該在次日或再晚一日回來。本來他們還在想著段奕回來的這麼早，段蓮青的那個園子不知道怎麼收拾殘局，沒有想到在跟著段夫人回府的時候拐進去看了看，竟然已經搞得七七八八了。
段蓮青本來想連母親也瞞著悄悄把事情都做了先的。她沒想到可能是粗使下人把換出來的玫瑰運走的時候被她母親的貼身嬤嬤看到了，這件事順理成章地最後捅到了段夫人的面前。
但正如蘇妙他們看到的，那些花苗已經全部被挖出來了，而蘭草也已經種了下去，而且段夫人對女兒本來也是溺愛，因此也只是批評了幾句，就無可奈何了。
「可惜了你昨日調配出來的葯汁了。」看著昨天他們澆的葯汁的那幾棵玫瑰已經被移走了，在原來的位置上回填了土，種上了蘭花，「不知道到時這些蘭花會不會變色……」
「那些藥效撐不到開花的時候，這兩日之內，這些蘭花的葉子會開始變色，不過也只維持個兩三日而已。管它呢！」蘇妙沒打算管這茬了，反正等到段府的人開始留意的時候，那葉子應該差不多到恢復正常綠色的時候了。
接下來的這兩日，段府里的這個原來的玫瑰苑忙得熱火朝天。宋宸和蘇妙沒有興趣來到這塵土飛揚的環境，於是在銀蘭城那邊待了兩日。到了段夫人提過的段奕會回來的那一日，他們才重新前往火蘭城。
去到段府的第一個落腳點，自然還是他們的議事堂。跟上一次他們去時那裡緊閉著大門的情形不同的是，這一次那大門是敞開著的，不過裡面暫時還沒有人。可能是今日有事要議，但是還沒到時辰？
宋宸和蘇妙接著到那蘭苑去轉了一圈，那蘭草剛種出不久，還沒有長好，但那玫瑰已經全數被移走替換成了蘭草了。
很好奇段奕知道這件事之後的反應，而且也要看一下段奕是否真的已經回到，於是宋宸和蘇妙接下來就去了段奕的書房。
書房裡有人。
是一臉怒容夾帶著無奈的段奕，還有一臉若無其事但夾帶著點心虛的段蓮青。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段奕指著段蓮青，罵道，「如果不是已經和聖女召集了苗叔叔他們商量事情，看我不狠狠罰你！居然商量都沒有就自作主張了！動的還是玫瑰苑！你就待在這裡閉門思過吧！等會回來再看看要怎麼罰你！」
說完，段奕就摔門出去，直奔議事堂了。
剛剛落下來沒一會的宋宸和蘇妙只有接著跟去議事堂。他們才打了一個轉這麼一會兒功夫，裡面已經充滿了說話聲了，看來人到得差不多了。
段奕到的時候，前面剛好有一個人正進門，看那身影，是個女子。蘇妙拉著宋宸快速掠到屋頂，看樣子，是那個靖思教的「聖女」唐清鳳無疑了。
這個地方上次他們來到了，知道了段奕坐的位置，這一次，宋宸在段奕位置的斜對面揭了瓦片。如果那個女子是唐清鳳，那就算不是和段奕並列坐著，那應該也是坐在他下首的第一個位子。而宋宸選的這個位置，不管是身處段奕坐的那個位置，還是在下首的左右兩個位置，都能看清。
把瓦片揭好后，宋宸只往下掃了一眼，神色就開始有點奇怪起來。
蘇妙看著宋宸那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心急地推推他，以眼神問話之——怎麼了？
宋宸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他也不說話，只微笑讓開了一點位置，招手示意蘇妙過來自己看。
蘇妙輕輕靠了過去，往下只看了一眼之後，也呆住了！
底下坐在段奕右手第一個位子的，是一個青衫女子，應該就是段蓮青恨得牙痒痒的那位唐清鳳了。眼下的她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戴著面紗斗篷，面目清晰可見。但是，為什麼她長了一副蘇妙和宋宸都認識的人的臉？
她什麼時候成為靖國的前朝遺孤了？她不是海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