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懷疑
在回程的路上，蘇妙看著似乎還凝著眉的宋宸，心裡有些疑問，但還是等回到了宅子再問起他：「阿宸，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懷疑？」
「的確是。」宋宸拉蘇妙坐定了，「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手法和鷹國先前的都一樣隱秘，但是，再細細一想，是不是指向性太強了？」
「嗯，反正一發現對方用的是泯毒后，我們第一時間都是想到了鷹國。」蘇妙思考了片刻，「現在想想，似乎真有些漏洞的感覺……」
「是吧？」宋宸剝松子給蘇妙吃，「如今想想，雖然躲在暗地裡的人還是不見蹤跡，但身在明處的萬年盛和曾慶隆卻太容易被擊破了，不像是鷹國培養了多年能許以重任的暗樁……當然，也不排除鷹國在鈴蘭城沒有暗樁，像萬年盛所說的那樣，只是臨時選中了他作為馬前卒。但以對方只用銀子收買萬年盛，而由他自由發揮的做事手段來說，實在是太粗糙了。以鷹國的方式，如果不是忠心耿耿的暗樁的話，怎麼也要先用毒藥把萬年盛給控制住，以求萬無一失，讓他不敢有絲毫的二心才對。」
蘇妙點著頭，還真是這樣。她微皺著眉頭：「如果不是鷹國人的話，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海國人了。」
「以目前大蘭的國力來說，最有可能和膽量敢算計蘭國的，除了鷹國，也只有海國了。」想了想，皇上這些年來也的確不容易，難怪除了由於出自於皇后的身份而成為太子的宋瑧之外，其他的皇子沒有一個對太子之位感興趣的，因為做大蘭的皇帝不是一件輕鬆事啊，「鷹國先前做下的事不知道是否有讓海國知曉，事實上，也不排除鷹國上一次的鎩羽而歸之後，慫恿海國做趁亂做事。海國的野心向來也大，先前海角島的事情恐怕讓他們如鯁在喉。雖然他們先前放到海角島上的駐軍用海盜當借口，被滅了之後也只能吃下那啞巴虧，無法大張旗鼓地去調查，對於是誰下的手一無所知。但是事後皇上派了水師過去，不止附近的幾個島嶼，連海角島也派了重兵，恐怕他們最後還是把這件事情算到了大蘭的頭上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反擊，現如今一向風調雨順的大蘭居然產生了天災，他們還不抓緊機會作上幾下就不像是他們的性子了。」
「而且泯毒出自於海國。除了鷹國人之外，應該只有他們煉有此毒了。」蘇妙篤定地道，「這種毒如此獨特，恐怕他們是一直視作一個秘密守著的，除了會進貢給他們所仰仗的鷹國之外，不會再讓其他人擁有。不然的話，不會連師父都不知道此毒的。」
「現在是看兩方都有些嫌疑。」宋宸還是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冷靜道，「也只有在最後把那些人揪出來的時候，才能確定這件事是誰在幕後搗鬼了。」
「你有什麼新的想法嗎？」蘇妙把宋宸剝好放到碟子上的松子餵了他幾顆，她的意思，是問他有沒有想好辦法逼那些人現身。
「辦法倒是有一個……」宋宸沉吟著，他抬頭看看蘇妙，忽然轉移了話題，「妙妙，你想不想去吃海鮮？」
「啊？」蘇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想到濱海城去走一趟。」宋宸說道，「反正這邊如今已經沒有什麼要緊事了，只等著那些人現身落網了，有陸壵在這裡看著，不用我們盯得太緊。」
「好啊！」能夠暫時擺脫這一檔子需要勾心鬥角的事情，蘇妙當然十分樂意，「我很久沒有吃過大海蝦了！不知道這個季節過去，有沒有得吃？」
「應該有。」宋宸微笑地看著蘇妙，他選擇這個時候走開，一方面是因為想要離開一下，給那些人一些喘息的機會，因為先前豐安糧鋪步步緊追，可能逼得那些人有點緊，所以更加不敢輕易露臉，他們離開后，鈴蘭城就會變得鬆懈一些，那些人也有一些活動的空間。另外一方面，也是他覺得蘇妙這麼單純的一個姑娘，這一趟他們的任務這麼長，每天不是出現這樣的事就是那樣的事，像往常一樣輕鬆的時候變得很少，就算鈴蘭城內沒事，他們也是待在莊子里做著準備，讓她受累了。難得她一點不耐煩都沒有，雖然可能也是因為師父吩咐下來的原因（但他覺得更大的原因也是因為與他在一起），所以他想帶她到濱海城去輕鬆一下，順便也可以跟師父他們交流一下兩邊的情況。
「師娘上次不是說他們買下了一個船隊嗎？」宋宸輕鬆道，「也許我們還可以跟著船隊出海去捕蝦，現捕現吃，那可真的是新鮮了！」師父帶著師母在濱海城那邊，可能也是與他對蘇妙一樣的心理，覺得對方跟著自己受累了，所以在允許的情況下，總是用盡心思想讓對方覺得開心。師母想要吃海鮮，師父就住在濱海城；師母想要吃野味，就在這邊帶回去養著；師母對於出海有興趣，師父就把船隊買下來……
相比之下，他覺得自己對於蘇妙還是不夠好。與其想著把眼下的這件事忙完再花心思到她身上，還不如抓住見縫插針的機會，做些讓她開心的事情。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這件事情忙完后，後面會不會跟著別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所以，抓住當下的機會最重要！
「對啊！我差點忘記了！」蘇妙聽宋宸提起船隊才想起來，「上次聽師娘說的時候，我就想著什麼時候也跟著出海玩一下了！但是阿宸你會不會不適應上船？」他們去海國的時候，是宋宸的第一次出海，那時候一開始他極不適應，到了后程才慢慢變好了，從海國回來的時候，也沒有出現什麼不適的情況。但那已經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了，隔了這麼久都沒坐過船，不知道宋宸會不會又開始需要重新適應了。
「沒關係的。」這件事果然抓住了蘇妙的喜好，而且她又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宋宸的心裡頓時暖暖的又甜甜的，他笑得更加溫柔了，「不是說了這暈船適應過一次之後，以後都會好的嗎？就算還會有點暈，不是有妙妙你在呢嘛！有蘇大神醫在，這點小小的暈船症要克服還不是件小事情？」
「那倒是！」蘇妙在宋宸面前總是不太懂謙虛為何物，心裡想著什麼口裡就說什麼，一點也不掩飾她的自信和驕傲，「如果還會暈，我就想辦法幫你給根治了！」暈船的葯她先前去海國的那次就煉製了，不過，那都是用在剋制暈船症的，只有在暈船的時候服下才會起一定時效的作用，過了那個時間之後，就要再服才行。所以上次宋宸寧願自己忍著也不服藥。一般來說，這暈船症只要忍過一次就可以克服的了，但是也有一些人會比較特殊，在海里航行過一段時間之後，看起來似乎是已經適應了，但是過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不上船，就會複發。蘇妙和宋宸總共就是去海國時的一去一回出了兩趟海，也不確定宋宸會不會是那種比較特殊的情況。
「好！」宋宸笑得開懷，「那你去收拾收拾，我們現在就出發？」
「這麼快？」蘇妙有點意外。
「不快點出發，不然待會又有點什麼雞毛蒜皮的事發生的話，陸壵又來找我們了！」宋宸眨眨眼。
蘇妙一聽，對啊！趕緊回院子里一收拾，招呼著小白跟著宋宸趕緊跑。
在蘇妙回院子收拾東西的這一會功夫，宋宸已經分別寫好了信給林玖和六福，讓他們有什麼事的話，傳信給濱海城那邊的恆清堂。
小白也有一段時間沒四處走動了。跟著蘇妙他們進城的時候，一般只待在宅子里，不讓它跟著的話，它在莊子里除了上山的話還能在莊子的範圍里四處亂跑。不過，在莊子里住了一年，小白跑得也膩了，寧願在城裡的宅子里呆著也要跟著進城。
蘇妙他們很快出了南城門，一路南下而去。一日之後，他們已經出現在濱海城的地界之內了。小白尤其興奮，因為蘇妙跟它說了要去濱海城去吃它最喜歡的魚了。
跑到這個時候，雖然小白還是很興奮，但是馬兒已經有些累了，他們只能停下來稍事休息。
原地休整了一晚，次日清晨重新出發，在午飯之前已經趕到了林瑾他們的莊子里，剛好能吃上蕭婧妤為他們準備的全海鮮宴。小白最喜歡的石斑魚也給它準備了兩條，高興得它啊，一個勁地圍著蕭婧妤轉。
蘇妙見狀笑話它：「要不你直接留在這邊得了，到時天天有魚吃，還可以跟著出海去打點魚送到鈴蘭城孝敬孝敬我們！」
小白聽到之後還真的停了下來，瞪著它的大眼睛貌似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蘇妙說這話雖然是調侃，不過話出來之後她倒也覺得有幾分可行，反正小白在他們那邊也呆膩了，留它在這邊，一方面它也新鮮，另一方面也陪著師父和師娘，給他們解解悶。
吃完了飯，在喝茶的時候，宋宸就跟林瑾提起了最近在鈴蘭城發生的那接二連三的事，也不知道對方是巧合還是覺得鈴蘭城是個突破口，不過，更大的可能應該是糧商的東家都集中在鈴蘭城。反正在林瑾他們所待的濱海城或者宋恆寜他們所待的西南城，都顯得十分風平浪靜，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
宋宸跟林瑾他們提起，也只是說說，沒有向他們請求解決問題的意思，而林瑾聽完之後，也沒有要指點的意思。宋宸既然沒有開口，那麼他應該就已經有了解決的方法，年輕人正應該多鍛煉，多面對些挑戰，才能更好更快地成長起來。
蕭婧妤一如既往地對那些男人之間的話題不感興趣，她拉住蘇妙，跟她說起那些漁船剛送過來的魚：「妙妙，今天上午船隊剛回來，有三條魚可大了！一整條手臂那麼長，這麼大！」蕭婧妤做了一個合圍的動作，看起來，幾乎有小白的頭那麼大。
「據說是一種叫馬鮫的魚，整條魚除了主脊骨和魚肚的大刺，沒有一點小刺！」蕭婧妤越說越覺得想吃，「烤著吃可香了！」
「那豈不是放大版的暮舞魚？」蘇妙也聽得雙眼放光，她最喜歡吃暮舞魚了！
「嗯，看著是差不多！」蕭婧妤點點頭，拉著蘇妙起身，「要不現在我們就去烤一條？」她的手藝一般，聽到蘇妙他們說要過來，這三條魚還是特意留下來等他們到了之後才吃的。
「剛剛吃完飯……」蘇妙猶豫了一下，「等一下吃不下會不會浪費了？」
「怎麼可能會吃不下？」蕭婧妤招招手，讓小白跟上，「不還是有小白呢嗎？我們四個人吃不了的，都可以叫小白包圓了！它能吃著呢！是吧小白？」
小白似懂非懂，嗷嗚了一聲。
就這樣，蘇妙和蕭婧妤又去了廚房那裡，讓廚娘撈了養在池子里的一條大馬鮫來宰殺了，現場就叫人依照蘇妙的吩咐生起火來。蘇妙本來想著剛剛吃飽可能已經吃不下了，但是隨著那魚漸漸烤得香氣四溢，她感覺剛剛還覺得滿滿的肚子又空了一點位置出來。
小白早就趴在旁邊流著口水了，那眼睛盯著那魚怎麼也移不開。
蘇妙看魚快熟了，頭也不回地吩咐著它：「小白，去！把師父和阿宸叫過來！」
小白的眼睛還是直直地盯著那魚，恍若未聞。
過了一會，蘇妙沒有聽到小白離開的動靜就回頭瞧了一眼，見到小白依然在那裡流著口水，不由哭笑不得：「小白？」
小白這才艱難地把目光從烤魚那邊轉移到蘇妙身上，大眼睛閃著疑問的光芒。
蕭婧妤沒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你說小白這樣子到底是隨了誰了？這麼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