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糧價飛漲
蒯勇他們也不勉強，老實說，甚至還為此覺得放心不少。因為這山上要吃飯的人也多，眼看著這被淹沒的五百多畝地就要絕收，人工不說，連當初播下去的種糧都收不回來，損失慘重。進莊子里的人雖說是以勞抵食的，但眼下也沒有那麼多活計給他們干。雖然兩個主子和大管家待他們和一般的蘭國人無異，反而有時候還特別照顧了他們自己的習慣，但在蒯勇他們的心中，始終還是會有他們是異國人的認知，平日里這種感覺並不明顯，但到了需要與蘭國人進行競爭的時候，他們始終會有點擔心，他們的這層異國人的身份會讓他們在一開始就處於下風。
先前他們對這些避災的人飽含同情心，是因為見到他們就似乎見到了當初的自己。但如果他們有更好的出路，那自然是遠離比留在莊子上的好。因為看這樣子，水患不知道何時才能退去，呆在莊子里的外人越多，時間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萬一這些人都甘願成為莊子里的人呢？
蒯勇他們內心裡的想法，宋宸他們是不知道的，那些人家被接進莊子以後，都由六福去安排著，只需要安份守己地辦事就可以了。宋宸和蘇妙都沒有見這些人的意思，他們忙著呢！
昨日宋宸他們收到了劍蘭城那邊的發過來的回報，說劍蘭城裡湧進了不少災民，府衙雖然專門劃分了指定的區域給這些人居住，但卻不管飯食。災民們大多數都是帶著口糧進城的，能獲得可以居住的地方，雖然擠一些，但已經十分滿足了。安定了下來之後，他們就開始為未來打算，有手裡比較寬裕的，已經開始計劃買盡量多的糧食儲備著了。
而城裡的人家更甚，除了大戶人家本來就有農田會有在賣糧之前留下一季的儲備口糧的習慣之外，另外一些生意人、小戶人家都是隔一段時間就去糧鋪買糧的，這樣一來可以節省下儲備糧食的地方，二來也能隨時吃到更新的糧。這些災民的到來提醒了這一批人，趕緊多買一些糧食來備著。
各方人馬都忙著買糧，一時之間，城裡的糧鋪門口都排成了長龍，都是爭先恐後怕晚了就沒得買的人們，這兩日，那些糧鋪已經開始漲價了。大戶人家對此不在乎，左右不過是多花些銀子的事，口糧是要保證的，所以糧鋪的生意依然很火爆，但普通人家只有望之興嘆了。他們計算過，如果把手裡的銀子都換成了糧食，也不定能讓他們撐多久，反正手裡還些存糧，一時半會也餓不著，只好邊省著吃邊先觀望著，看看接下去府衙會不會有什麼舉措出來。
這幾日還有不少不了解情況的人紛紛湧進豐安糧鋪想要買糧的。先前收糧的時候，宋宸就吩咐了留一倉陳糧在倉庫里先不運走，如今那些倉庫里都是存滿了糧的，林拾那邊也知道這個情況，就來信問他是不是準備開倉售糧了？
宋宸給林拾那邊回了信，讓他暫時先按兵不動先。反正普通的百姓暫時還不捨得去買糧，那邊大戶人家反正有錢，就讓他們出點血好了。
把信鴿放走後，宋宸和蘇妙讓人把六福找來：「六福，你先前是不是說今日要送一批人到鈴蘭城？」
「是的，山上的最後一家了。」這一家加起來大大小小得有十七八口，從被淹的家裡帶出來的東西也多，連人帶東西得動用四張木筏，所以被排到了最後。
另外的四戶人家已經被分兩日送過去了，六福已經派人勘察過去鈴蘭城的官道了，並沒有完全都淹沒，從離鈴蘭城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都還是陸路，莊子里會安排木筏把他們送到沒有水的地方，之後，就靠他們自己走了。反正到時也只剩下小半個時辰的路程了，而且快靠近主城了，路上同樣趕路的人也多，也不怕再有什麼流匪之類的人敢攔路打劫，很安全。
「我和蘇姑娘明日也打算去一趟鈴蘭城，明日一早就出發。你幫我準備一些臘野兔和兩扇鹿排。」本來如果只是宋宸和蘇妙的話，他們直接用輕功過去還更快一些，不過這一趟他們打算帶上小白，索性還是坐木筏走前邊的路，再把馬也帶上，這樣到了陸地之後，他們就能改騎馬了。
莊子里一共有八張木筏，除去今日送那戶人家要動用的四張之後，另外的都閑著呢！宋宸和蘇妙要出行，還帶著小白，還有兩匹馬，那自然是不能再和別的人都擠在一張筏子上了。
所以第二日在山腳的分岔口上，四個木筏往右邊的大山過去的時候，隨後又下來了一個筏子，宋宸和蘇妙帶著小白就乘坐這個筏子往左邊通往鈴蘭城的方向先出發了。六福特意安排了撐筏技術最熟練的蒯勇和另外一個人跟著。
小白和那兩匹馬都是第一次坐這種「船」，馬兒有點緊張，站在船上不敢動彈，一直不安地用前蹄刨著。小白不愧是萬獸之王，不僅不緊張，反而還顯得很興奮，一直在木筏上前前後後地跑動，如果不是因為厭惡水，它可能還會跳下去游個幾圈。往前撐了二十來丈，宋宸和蘇妙都覺得太慢了，別說跟他們的輕功相比，就算是比起騎馬來，這速度都慢了不止一星半點，難怪他們先前送那些人去鈴蘭城的時候，一天只能跑那麼一趟。
按照這速度，等木筏到沒水的地方后，恐怕都得午後了。宋宸和蘇妙對視了一眼，蘇妙點了點頭，宋宸一運內力，那木筏飛快地往前移動了起來——
蒯勇他們剛剛一杆子撐到底正收回來，見到木筏居然無風自動起來，後面就像有什麼有推動著他們前進似的，驚愕得瞪著眼睛打量著四周的水面，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們面面相覷了一會，不過很快又反應了過來，往前挪了兩步分別站在宋宸和蘇妙的左右兩旁，形成一個護翼的態勢：「宋公子，蘇姑娘，你們往中央靠一下，這水下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頂著筏子呢，危險！」
蘇妙看著蒯勇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捂著嘴樂了：「沒事，這筏子這樣走太慢了，我們趕時間，就讓它快點……你沒見到筏子是沿著我們要走的路前進的嗎？」
蒯勇他們見到異動之後太緊張了，還真的沒有怎麼留意，被蘇妙這麼一說，他們觀察了片記得，發現果然如此。如果真如他們先前猜測的那樣是在什麼東西潛伏在木筏底下的話，那應該不會如此湊巧和有意識地沿著路走吧？剛剛還拐了一個彎呢！如此，他們才相信了蘇妙的說辭，心底下不由得暗暗驚奇。他們以前都是當兵的，身上都是懷有些功夫的，不過，卻不曾修習內力，本來就對宋宸和蘇妙那經常神出鬼沒的輕功十分景仰，但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內力還可以如此用。
如此一來，他們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到了露出水面的陸地，但這比蒯勇他們先前走過的又鈴蘭城的方向推進了幾丈，這證明了水位還一直在上漲著。
一到陸地，那馬就精神了起來。宋宸和蘇妙騎著馬，兩刻鐘之後，就進了鈴蘭城。城門口處的人比以前見到的多了些，先前林玖報回來的消息是城裡已經有不少人投奔過來了，看眼前這情況，陸續還是有人不斷地進城，看來受災的百姓還真不少。值得慶幸的是城門並沒有關閉，甚至跟以前一樣只需要排著隊都可以陸續進城。進了城門之後，才看到離城門兩丈開外設了個桌子，上面坐著個師爺模樣的人物在整理著桌上的紙張，旁邊還有個人朝進城來的百姓喊著：「需要安排住所的往這邊來！過來登記！」
有百姓過去了，師爺一一問話之後把相關的資料登記好后，就給發了一個竹制的牌子，然後另外有人把他們領著往一個方向走，看樣子，應該是府衙里劃出來給進城災民們住的場所。
府衙在這方面看起來做得不錯，一切都井井有條的。
宋宸和蘇妙看了幾眼，就轉道去了恆清堂的方向。沿途經過兩家糧鋪，每一家都有人排著隊，那隊伍都排到將近三十丈長了，還不斷陸續有人過來。
到了恆清城，蘇妙問著林玖：「林叔，不是說最近城內的糧價漲得很厲害嗎？怎麼還這麼多人去排隊？」
「沒有辦法。」林玖嘆了口氣，「這都是讓人給人為給烘炒起來的。自從第一批災民進城之後，就有傳言說這一季的糧食會失收，糧價會漲。城裡的百姓都沒有儲備大量糧食的習慣，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趕緊去買糧。但是後來漲得太厲害了，以前十三文錢一斤米的，現在變成了二十文！不過這眼看著府衙里對災民們都有妥善的安排，百姓們覺得遲些可能就會有賑災糧發下來，所以都暫時按兵不動，去糧鋪里的人不多。那些去排著隊的，都是城裡的一些大戶人家呢！因為這些糧鋪除了漲價之外，還開始了惜售，一個人一天只能買一斤米……那些人家能出來的丫鬟小廝都給派出來了，每個人能買的雖然少，但人多的話可不就能積少成多了嘛！」
「那就讓他們先賣著。」宋宸和蘇妙這次進來，本來是想看看是不是到了需要他們開倉賣糧的時候，照這情形看起來，目前還沒有這個必要，「林叔你讓人留意著，如果這糧價再往上漲的時候，你就讓人去放點風聲出來，就說豐安糧鋪還有一些糧價沒來得及往外運的，遲些就會拉回來放在鋪里售賣，售價還會是以前的十三文每斤。」如此，就算是百姓被那些糧鋪里排隊的長龍所刺激得忍不住想要加入買高價糧的隊伍時，也會因為還有得選擇才暫時保持觀望了。
「我們莊子還有三百多畝沒被淹的稻田呢！莊子里的人天天守著，說再過十日左右就可以收穫了。等這批稻子收穫了之後，我們豐安糧鋪就開門售糧！」
「曉得的。」林玖應著。這時，有夥計上來敲門，道府衙里來了人，說有事情要找林玖商量，林玖出去了一會，回來後跟宋宸他們說道：「先前我們準備的那些藥草有用武之地了！府衙里的人說要大批量地採購，他們煎制好后，就拿出來免費派發給百姓，預防暴發疫情。」
「府衙在這方面做得還不錯。」宋宸贊了一句。
眼下事情多，林玖也忙，宋宸和蘇妙把要談的事情都談妥后，就離開了恆清堂，帶著小白回林宅去。
蘇妙也需要配一些藥草，準備帶回去白雲山莊的，也是打算煎給莊子里的人喝的。回到了宅子，蘇妙自己進了葯庫配藥，宋宸自然也跟了進來，倆人花了小半個時辰，才把需要的東西配齊，才剛才葯庫，就有下人過來彙報說崔家有人來訪。
蘇妙聽到崔家兩個字，才有點恍然大悟：「對了！阿宸，我一直覺得好像忽略了些什麼似的，崔家那邊的地不知道怎麼樣了，上次我們去的那個莊子，稻田似乎都是種平原上的。」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考慮到水患，白雲山莊也不會在山上弄出梯田來，反正平原里有大把的地，沒必要把一個風光美好的青山給攔腰挖得一塊一塊。其他人就更加不會這樣做了。
來的人是崔平和崔安：「聽說城外好多地方都淹了，你們在莊子上沒什麼事吧？」
「我們很好。」宋宸開門見山，「你們的稻田是不是也被淹了？」
「是啊！我們這兩日也是感慨著，你們在山腰上開墾稻田的這個舉動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崔平感嘆著。像目前這種情況，雖然白雲山莊也有損失，但他們畢竟還有兩百多畝的收穫，但起碼能保證自己人的口糧了。不像他們，本來的那些地也是僅夠他們崔家上上下下自用的，如今這一泡，都得跑到外面的糧鋪去排隊了。
「沒事。新糧也快可以收穫了，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到時我們給你留一份！」蘇妙笑嘻嘻地道。崔平和崔安雖然是直爽的性子，但是可能始終沒嘗試過求人，看到他們難以開口的樣子的，蘇妙索性直接就把話挑明了說。
崔平和崔安此次過來還真的有這個意思，一聽到蘇妙的話如釋重負之餘，連忙道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