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置身事外
宋嫣本來也想跟著過去的，但太監說了：「貴妃娘娘交待了，五公主這嫁衣要加緊綉制了，可以不用陪同。」
宋嫣跺了跺腳，很不情願的樣子，但倒也不敢違抗母妃的旨意。
蘇妙本來也想找個機會去接觸一下秦貴妃的，她要看看那些葯玉開始起作用沒有，這也算是求仁得仁。
到了清平宮秦貴妃會客的主殿，就見秦貴妃已經坐在主位上了，她的精神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整個人懶洋洋的，看到蘇妙過來了，就只抬了抬手，招呼著蘇妙坐下：「那狐狸生了？什麼毛色的？」
蘇妙笑著：「生了五隻小崽，獸醫說一個月後才長齊毛色呢！」
「嗯！似乎是這麼說過……」秦貴妃怔了怔，才自嘲道，「我這都糊塗了……」
「娘娘你讓太醫看過了嗎？」蘇妙問了一句，原來太監說秦貴妃身體微恙時，她還在想著是不是只是個借口，眼下看來，秦貴妃這應該是中毒了，那些葯玉擺件起作用了。
「看過了。」秦貴妃還是那副慵懶的樣子，「說我是什麼思慮過度引起的，所以精神上有些恍惚。其實我哪裡有什麼需要思慮的，這些庸醫，醫術不行就隨便給找個借口給忽悠過去了……」
「聽到前兩個月的時候靖王也病了，是你給治的？」這也不是什麼要保密的事情，靖王府沒有封鎖消息，而秦貴妃自然有她的消息來源，「今日你剛好來的，要不順便幫我看看，比起那些御醫來，我更相信你。」至少那些御醫就無法做出蘇妙的那種奇效的駐顏丹，以此類推，她當然更信任蘇妙。
蘇妙其實已經心裡有數了，聽到秦貴妃的話，但樣子還是要做足的，當下告了一聲罪，上前去給秦貴妃把了把脈：「這脈象是有些弱了……這葯倒也不用吃，娘娘這兩天多喝一些春茶，過兩日我進去再看看效果。」
春茶可以暫時緩解秦貴妃體內的毒性，但還是不能根除。目前還不是揭露秦二懿和馮年豐的時候，事情到了這一步，蘇妙需要回去和宋宸再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做法，以免打草驚蛇。
令人意外的是，宋宸竟然不在靖王府里。蘇妙回去后在映翠苑沒找著人，又回到了自己的翠玉軒，最後叫來連翹一問，她說兩個兩個時宸之前恆清堂派人過來有請，宋宸於是跟著出去了。
恆清堂？她剛才從宮裡回來的時候，經過恆清堂，沒見到那邊有什麼動靜啊！
繞著屋子走了一圈，蘇妙心中一動，是不是派去馮府跟著的那個夥計有什麼發現了？
宋宸的這一趟，出去得有點久，蘇妙都吃完晚飯了，正在猶豫要是要繼續等，還是乾脆先休息了明日再找他時，才姍姍回來。依然是走不尋常路，可能是看到蘇妙的屋子裡有燈光，他直接就飄落到了門口。
這也是蘇妙不讓連翹她們值守在屋內的原因，老是在半夜三更見到無聲無息出現的人影的話，會被嚇死的。
蘇妙一直留意著翠玉軒和映翠苑的動靜，所以宋宸剛回到屋頂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了，宋宸進門時，她剛剛倒好一杯熱茶，往他口裡一塞：「阿宸，你是不是到馮府去了？」
宋宸喝了口茶，也不意外蘇妙為什麼會知道：「嗯。」
「馮年豐是不是有什麼動作了？」蘇妙問著。
宋宸搖搖頭。
「皇宮那邊有動靜了！」蘇妙也不追問，而是說起了自己今日的遭遇，「秦貴妃身上已經出現了中毒的跡象，看樣子，很快就會到皇上了——」
「未必。」宋宸這樣突然說了一句。
蘇妙有點莫名，但宋宸不是那種危言聳聽的人，她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今日我去馮府，不是馮年豐有了什麼動靜，而是半夏發現了，除了他之外，似乎還有另外的人也在監視著馮府。」宋宸說著，看看蘇妙，「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皇上的人？」蘇妙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沒錯。」宋宸打了個響指，「我今日過去，發現半夏說的那個人，正是皇上身邊的一名暗衛，上次在御書房時你應該也見過的。」
蘇妙努力回想了一下，發現沒什麼印象，就搖了搖頭。
宋宸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也不以為忤，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皇上是怎麼發現的，也不知道他對此事的了解程度已經到哪一步了，但既然他已經有了防備，馮府那邊我們就不用管了，我準備把半夏撤回來。」
「那這事我們就不管了嗎？」蘇妙想到了中毒的秦貴妃，對方如果聽從了她的建議喝了春茶的話，至少接下來的幾日內都能暫時壓制她體內的毒性。
「國公府那邊不知道皇上有沒有發現，我們就先讓半夏把關注點先放到那邊。」宋宸想了想，「這事情我們暫時就當不知道。」
靖王府對於朝廷的態度向來是忠於當今皇上，但不站隊。而且以宋宸的角度來說，他自己也是不願意對朝廷的事情介入得這麼多的，尤其是這種關乎到奪嫡的事情，一不小心，就牽連很大，他雖然行事任性些，但畢竟是靖王府里的一份子，在這件事情上還是要謹言慎行。
但就目前的大蘭的狀況來說，保持現狀能讓老百姓生活安穩，這件朝廷中的奪嫡的事情，不僅僅關乎到了宋瑧，還關乎到了宋恆遠，這就等於關係到了江山社稷了。
所以，雖說宋恆遠已經關注到的方面他們不管，但在他未關注到的地方，他們還是要留意的。
例如鷹國。事情到了這一步，是否和鷹國有什麼關聯，還有待他們去查。
蘇妙雖說奉過師命，對宋瑧進行過粗略的考查，眼下跟他和雲媞的關係也不錯，但總的來說，她的態度還是聽從宋宸的。
而宋宸的策略就是「置身事外，暗中關注」。
他不想讓宋恆遠知道他們在這件事情的中間起的作用，就是想保持著他們不沾朝政的態度，少知道點秘辛，就能多一份安寧。宋恆遠和宋瑧對於自己的招攬之意，宋宸不是看不出來，正因為看出來了，所以才保持著距離。在賜婚那件事情的處理上，因為涉及到蘇妙，是他過於心急了，但到此為止了，蘇妙不屬於這裡，他也不會屬於這裡。
雪蘭城也許是個起點，也許是個中轉點，但唯獨不是他們的終點。他們終究不會久留的，始終都會離開的，所以不沾染，是最好的辦法。
「阿宸。」蘇妙抱著宋宸的手臂，「我們什麼時候回天劍峰去呀？」
他們本來坐得就近，蘇妙這麼一抱，就等於是兩個人互相依偎著了。宋宸看著蘇妙這難得這麼主動的親昵舉止，目光也由剛才分析目前情勢時的鋒利瞬間變得柔和，他摸了摸她的手發：「妙妙，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厭煩了？」
蘇妙沒出聲。
宋宸便知道說中了。蘇妙不笨，相反的，她相當聰穎。但一個人會不會做一樣事情，跟她喜不喜歡做那樣事情，是兩回事。比方說玩心眼，蘇妙不是不會跟人玩心眼，但她很不喜歡，宋宸也不喜歡。對於他們來說，與其在雪蘭城裡坐著文縐縐地防著暗箭，倒不如他們行走江湖時明刀明劍地干一架，那還要痛快得多。
「我答應你，等這件事情一完，我們就離開雪蘭城，好嗎？」宋宸問著蘇妙的意思。如果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他們都不知道，那倒也罷了，但眼下是他們已經知道了，並且投入了關注，如果此時離開，那就等於半途而廢了，與其這樣讓心裡始終都留有牽挂，還不如看著事情完結，之後再走。
當然，如果蘇妙不同意，想要現在就走的話，宋宸也是會毫不猶豫的。
「那靖王那邊呢？」蘇妙想的顯然要想得更多些，「他不是想要你留在雪蘭城嗎？」
「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宋宸對蘇妙笑了笑，自信而安撫地，「我會說服祖父的。」
蘇妙這才展開了笑容：「小白一定會高興的。」
小白本來已經盤踞在屋子裡的一角在睡覺了，朦朦朧朧中聽到它的名字，下意識地刷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蘇妙。
蘇妙看著它那睡眠惺忪卻又勉力支撐著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沒你的事，繼續睡吧！」
小白眨了眨眼，最後還是聽話地叭一下又躺了回去。
宋宸看著它：「小白似乎越來越聰明了。」
「師父說它自小跟著我和師父長大，包括我們習練內力的時候，它也會在旁邊，久而久之，就會造成影響，所以它就會比一般的獅子要聰明。」蘇妙回憶著林瑾說過的話，「它如今就相當於五六歲的孩童呢！」
宋宸想起了當日小白教兩個小白狐和它一起去摘那樹上的橘子的事情，深以為然：「難怪它總是似乎能聽懂我們說的話。」
確定好要準備離開的打算，蘇妙開心了，宋宸也覺得輕鬆不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