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參觀
兩天後，蘇妙看著秦八遞到她手上的帖子，發愣。
風清原居然給她發了帖子？
邀請她去參觀他的皇家葯圃？
蘇妙眨眨眼。那天她和宋宸從林記茶館出來后，見時間還早，就到恆清堂去轉了轉。
和其他林記的產業不同，恆清堂雖說也是林瑾開的，但卻沒有掛著林記的招牌，一般人是不知道恆清堂和林記的關係的。但是也沒有人刻意地加以掩飾，林瑾辦起事來可沒有賺錢那麼勤快，有時候有什麼東西要給哪家店，他肯定是不會一一跑動的，順手就給其中一個掌柜讓他跑腿。恆清堂的掌柜和林記的其他掌柜時有交流走動，有心人肯定能查出來。
雖然沒有掛林記的招牌，但眾所周知，恆清堂不是一般的藥草堂子。
恆清堂開起來的時間要比林記的其他鋪子稍早，但真正讓它揚名的時間卻是近幾年。在此之前，恆清堂不過因為藥材品性比其他藥草鋪子優質，在醫館業內和一部分武林人士中口碑優良而已。
但就在幾年前，恆清堂開始有煉製好的成藥出售。
在當今世上，大蘭也好，鷹國也罷，無論是哪國，一般的藥鋪子都只出售藥草的。常人要配藥通常靠醫館大夫開的方子，江湖人士所需要的傷葯或補藥等等，都要靠家裡供養的大夫配製。反正，成藥是沒有的，平常的葯普通大夫可以開，特殊的秘方一般只捏在神醫或被世家大族手裡，那是看家的本領，輕易是不會顯露的，更別說會拿出來賣了。
所以，當恆清堂拿出成藥來拍賣時，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引起了消息靈通的江湖人士的關注。一方面，是因為恆清堂當時拿出來的，實在不是普通的藥物，而是傳說中能肉白骨續斷筋的聖葯——生肌斷續散。這對於喜歡舞刀弄槍的江湖人來說，簡直是至寶！基本上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就算那些武學世家大族，也只聞其名。所以恆清堂一放出消息，就引來了極大的關注。
不過這些人也有些疑惑，因為畢竟是只存在於傳說的聖葯，但誰也沒有見識過真正的藥效啊！於是恆清堂又表示可以先找一個人試藥，等藥效顯示后再進行拍賣。
消息一傳出，立馬就有好事的江湖人去找了一個前一天剛比試完，受了嚴重內傷后還被惡意挑斷了手筋的年輕人過來。那年輕人也不知道從哪過來的，不知天高地厚，進了雪蘭城后見到有兩伙人在打架，他見到一方有幾個人正在打另一方只有一個人，於是學人打抱不平，誰知道反而被傷成了這樣，被送進了醫館，大夫也已經束手無策了。年輕人正覺得人生無望之際，被人抬過來后也不作反應，任讓恆清堂的人擺布。
眾目睽睽之下，恆清堂的人幫年輕人清理了傷口，直接就在傷口上灑上薄薄一層藥粉就包紮了起來，鑒於他的內傷實在是嚴重，還被餵了一粒黑色的藥丸……
第二天，當天晚上，本來奄奄一息的年輕人吐出一口黑血后，竟然就能坐起來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可以下地走動……隔天，本來傷了筋絡綿軟無力的手腕，竟然可以握筷子吃飯了！十日之後，那手就能握劍，年輕也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模樣。
親眼見證整個醫治過程的人已經按撇不住了，紛紛表示想要馬上買葯。但人家恆清堂說了，這生肌斷續散實在珍貴，其中的很多藥草十分難尋，一共只有兩份可供出售，所以要採用競價的方式，而且時間定在了十日之後。
十日的時間，該來的都能趕來了。
最後，那生肌斷續散各拍出了三萬兩的高價。有細心的人，問恆清堂的掌柜當時塞給年輕人吃的那顆黑色的藥丸是什麼，年輕人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而生肌斷續散治的是外傷，半天時間就能讓年輕人恢復精氣的，顯示不是這樣葯。恆清堂也沒有隱藏，那黑色藥丸叫金玉丸，對各種內傷有奇效，不過不在這次拍賣的名單中，如果有意拍賣的人，可以在三個月之後到來，到時會有三粒金玉丸拿出來拍賣。
經過這兩次的拍賣，恆清堂的名聲已經傳遍了各國，無論江湖還是廟堂，都對恆清堂的葯趨之若鶩……
說起來，這一切，其實都是蘇妙的手筆。當年，蘇妙練習製藥初有所成，也開始學習做生意，加上有要週遊世界的志向，打算攢很多很多的錢，林瑾也放手由得才十歲出頭的她折騰。
這些年來，除了拍賣一些江湖人追捧的內外傷葯等等，蘇妙有時候還會搗鼓出一些例如養顏膏呀駐顏丸之類，所以恆清堂在一眾大家小姐中也非常有名。這些貴族小姐們一方面對於自己容貌非常在意，捨得花錢，另一方面各大家族之間往往勾心鬥角，有時候競起價來，往往為了急一口氣，最後的出價往往讓人不可思議。
所以別看一年只有這麼三四次的拍賣，蘇妙的進賬真不少。這些進賬有一半孝敬給了師父，另一半蘇妙存起來作為自己下山後的花費，成了一筆非常可觀的數目。
恆清堂在林記的旗下，這件事宋宸是早就知曉的，但每次的拍賣品皆出於蘇妙的手筆這事他就無從得知了。所以在聽特意繞開了崔氏兄弟悄悄跑到他屋子的蘇妙說起時，他還是覺得十分驚訝的。宋宸扒拉自己的包袱找出兩個精緻的小木盒來給蘇妙看，那是他出門前師父塞到他手上的：「是不是這個？」
蘇妙拿起小木盒，用食指的指腹摩挲著盒底，點點頭：「是的。恆清堂的出品在盒子的底部都會有個恆字的暗紋，是用內力刻出來的，所以一般人不會覺察，也模仿不了。」她每次配好葯后，師父都會留下一些送朋友，因此出現在泰如山莊也並不奇怪。把木盒還給宋宸收到，蘇妙又抓起風清原的那張帖子：「阿宸，我準備明天還是走一趟。」
「為什麼？」宋宸站了起來，他不太贊同蘇妙的決定，「風清原只是鷹國人的皇帝，我們大蘭人可以不聽他的。」
蘇妙仰望著他，映著屋外的點點太陽，閃閃亮的大眼睛的光芒愈加璀燦，讓人無法直視：「你記不記得，那天在泰如山莊，那些人中了藍罌草迷香后就毒發身亡的那件事？」
宋宸點頭，他當時記得。
「我們那時不是查出了他們出發前喝了毒酒嗎？」蘇妙繼續道，「那種毒酒其實是加了一種叫八葉斷腸草的毒粉在裡面。八葉斷腸草非常罕見，據師父所說，世上僅存兩棵，一被種在了天劍峰，另一棵就在鷹國的皇家葯苑——」
「我和你一起去。」宋宸把手搭在蘇妙的手上，深邃如寒潭般的眼眸看著她的眼睛，裡面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光芒。
可能是宋宸那天態度過於冷淡讓人退卻，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這次的帖子中，風清原並沒有點名邀請宋宸，不過卻告訴蘇妙可以攜同伴前往。
風清原的意圖怎麼可能瞞得過宋宸？但這件事關係到泰如山莊，他自然不能錯過這個線索。就算沒有關係到泰如山莊，他也不會讓蘇妙一個人前往的。
隔天，皇宮裡派了人帶了馬車過來接。宋宸一出大門口就皺起了他好看的眉：又是禇雲！
馬車很大，坐下蘇妙和宋宸后還是綽綽有餘，眼看禇雲也有坐進馬車車廂的意思，宋宸朝大門口正眼巴巴望著蘇妙的小白使了個眼色，不著痕迹地做了個動作，小白嗖地一下躥了上來，雖不至於塞得滿滿當當，但也不能再容納得下禇雲了。
禇雲很有眼見地和車夫一起坐在了趕車的位置。宋宸給小白餵了塊它愛吃的牛肉乾，暗贊它做得不錯。蘇妙則有一下沒一下地幫小白順著毛，本來她是沒想到帶小白一起的，但它如果要跟著，也無所謂。
這馬車用的四匹都是體格高駿的大馬，腳程很快，看馬車行走的路線，他們應該是去往城西。果然沒走多久，他們就出了西門。大約半個時辰后，馬車停了下來。
不待外面的人動作，宋宸就打開了車簾，拉著蘇妙的手一起下了車，就看著面前的高高的門坊上四個蒼勁的大字：皇家別苑？
宋宸挑了挑眉，看向禇雲。
禇雲笑了笑：「葯圃就設在別苑裡面。別苑裡除了葯圃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動物樂園，養了各樣品種的動物供觀賞。如果小王爺和蘇姑娘感覺興趣的話，也可以去看看——」
宋宸看了看小白，笑笑沒說話。
蘇妙忽然問了一句：「鷹國的皇家葯圃有幾個？」
禇雲愣了愣：「據在下所知，只有一個——」
蘇妙又問：「整個葯圃我們都可以看嗎？」
「那是自然。」禇雲點點頭，「皇上吩咐過了，讓在下先帶兩位參觀葯圃。待皇上處理完宮裡的事情后，他也會過來，到時在別苑裡宴請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