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藍衣男子
是的,她說的一點也沒錯,李期知道懷春蠱毒的後果是怎樣的。
懷春蠱是一種毒素很難清除的蠱毒,一旦中了,盡管當夜能熬過留住性命,但是,蠱蟲卻是永久留在體內,半年之內會再發作一次,而且一旦發作,如若沒有解藥的話,定會要人命。
如若風嫣隻是被浪卷走,生還後,她是有可能蠱毒再次發作的,到時沒有解藥,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風嫣……不可以死,她,不能死!
“給我解藥!”戾厲之聲響起,讓人不禁以為這是哪裏的地獄使者在行刑。
李期,殘忍如你,居然,還是被我玉觀音抓住死穴了!
玉觀音嬌笑幾聲:“可惜,懷春蠱是我玉觀音的獨門蠱蟲,慎重起見,我來的時候沒有把解藥帶在身邊。解藥,放在一個隻有我玉觀音知道的地方。”
李期的手,僵住了: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呢?冒險把她殺了,萬一她真的把解藥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那麽,風嫣的命,還有救嗎?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風嫣自己現在不知道。
可是,她現在生死未卜呀!
心,痛將起來了,神情,有點恍惚。
趁著李期恍惚,玉觀音瞅著空檔,身法一閃,快如閃電穿出營帳,然後直蹦幾下,運用上等的輕功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李期醒悟過來後,知道中計。
他一直是算計別人的人,這次,自己居然被別人算計了。
全是因為,這個可惡的女子,在他麵前提到風嫣。
風嫣!風嫣!
不過,就算真的抓住玉觀音又能怎樣?殺她?風嫣就沒有解藥。留著她,還有得到解藥的一線機會。
他頹然地坐回幾案旁,此刻,他才覺得,身上冰冷陣陣。
他剛才是故意不換衣裳,引誘玉觀音過來出手殺他讓她暴露自己本來麵目的,現在,那可惡女子已經跑掉了,他才驚覺身上寒氣逼人,盡管有奇功護體,依然讓他覺得難受。
啊唭、啊唭.……
真的感染風寒了,他不覺皺起修眉。
思緒飄遠,飄到那個被水衝走的女子身上:風嫣,你是葬身水底還是到了別的什麽地方了?你還好嗎?
風,一陣狂卷,把營帳的簾子掀起。
漫天的雨雪不住地扭著、肆虐著,呼呼的風聲不住地轟隆著。
這樣惡劣的天氣,你,經受得住嗎?
隻一瞬功夫,那個女子就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水卷走了,他想叫人到處尋找的,可是,水勢浩大,找,是不可能的,隻會徒勞無功、甚至會犧牲無辜的士兵性命。
他有點恨自己了,想出了水淹的辦法,在戰敗趙軍之餘,卻把風嫣弄掉了。
得失,孰輕孰重,他心裏,在細細品味。
A
風嫣顫動著纖長的睫毛,醒了。
窗外,雪白一片,玉宇瓊樓的世界,因為有陽光的照耀,那雪,微微露出點粉色,如羞澀的女子般明媚可愛。
如煙的瞳眸波光流轉,忽然,就瞥見床邊不遠處,一個段藍衣裳的男子在圍著炭爐埋首烤雉雞。
覺得他是男子,是從他軒轅挺拔的身軀看出的,男子戴著一頂紗笠,白紗圍在鬥笠的周圍,恰好把他的臉龐遮住,隻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和性感的唇。
男子下巴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從露出的這一隅,風嫣覺得,此人應該是個美男子。
風嫣發覺自己躺在一張床榻上,被子雖然不是錦緞,但幹淨素雅。
一摸,臉上的玉製麵具已經不複存在,再掃視周遭,也不見,估計,水下求生時,麵具已經脫落。
藍衣男子已經知曉自己的真容了。
風嫣不禁惆悵。
“你……是誰?是你救了我的嗎?”風嫣輕聲問著。
男子聽到風嫣的話語,隻是略抬頭,紗笠上的白紗輕輕晃動著,然後,又低下頭繼續烤他的雉雞,對她的問話一點也沒有反應。
這人,怎的這般奇怪,問他話也不回答。
“哎,我說,你是誰?是你救了我的嗎?”風嫣繼續詢問,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否則,自己不會安心呆在這裏的。
男子依然如故,沒有理會她。
怪人一個,不回答就算,風嫣氣餒了,美眸跟著打量了一下棲身的房子。
房子不大,還算幹淨整潔,窗明幾淨,不遠處的幾案上,一個白瓷瓶裏,插著幾株豔豔的臘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來,淡淡的暗香氤氳一室,花瓣火紅明豔,宛如暗夜裏的火焰,灼灼地照暖了人心。
風嫣轉了一下身,輕微的舉動就引起烤雉雞男子的注意。
男子抬起頭,透過雪白的輕紗,觸到如煙的瞳眸,隻是稍微震驚一下,就恢複常態。
他麵前火紅的炭火炙烤著雉雞,濃鬱的香味直竄進風嫣的鼻子,令她垂涎三尺了。
她咽了幾下口水,直視著麵前巋然不動的男子,想從他的一舉一動識別他的身份。
她記得,自己下水救石弘,反而被巨浪卷走,當時水勢很大,巨浪撲過來後,自己就無力地沉下水底,後來就失去知覺,醒來就看到這個男子。
炭爐的火很旺,整間房子溫暖如春,這溫暖的氛圍和著烤雉雞的香味,令風嫣有一種久違的家的感覺。
曾幾何時,自己與爹娘、與臘梅和青蓮,在寒冷的冬季,也是和樂融融地圍在炭爐旁,快樂地烤著燒雞吃。那融洽的氣氛、家的溫暖,已經遠離她很久很久了。
炭爐旁的男子把手裏的雉雞往鼻子底下聞了聞,估計雉雞已經烤熟,於是,就站起來,走向風嫣的床邊。
男子身材健碩高大,白紗遮住他的容顏,令風嫣不禁對他生出一絲疑惑。
他究竟是誰?為何舉止這般怪異?
男子一手把風嫣從床上扶起,將手裏的雉雞遞給她。
雉雞烤得金黃香酥,令人垂涎欲滴。
風嫣感激地對男子笑笑,接過雉雞,毫不客氣就狼吞哭咽起來。
雖然不知道男子是何方神聖,但最終還是抵不過饑餓。
她實在太餓了,剛才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肚子已經餓得貼著後脊梁了,隱隱還聽到咕咕的叫聲,隻是礙於藍衣男子沒有把雉雞烤好,她不好意思問他要食物罷了。
不一會,一直雉雞隻剩下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