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番外 不會再來看你
姚央央帶回唱片,就窩進自己的房間裏播放。
她不吃不喝的循環聽到下午2點半,都沒有出來。
送三個孩子去學校的蘭溪,回來見到她這樣,不禁愁得唉聲歎氣,“安安,你去叫妹妹下來吃早餐。”
“媽咪,就算我叫她,她也不吃啊!不管我怎麽敲門,她都不應一聲!”姚安安抓狂的踹著廚房的門咆哮。
樓上,姚央央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完全沒聽見姐姐的憤怒咆哮。
“央央她……到底還要繼續過多久這樣的頹喪日子?”白發蒼蒼的姚欣,忍不住流淚,“她一個月不洗澡了,半個月前洗的那次頭,還是阿雅和歇歇強迫她,她才勉為其難的沾了一下水。”
“愛情,不是應該讓人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嗎?那個沈融,卻把央央害成這樣!”蘭溪氣憤的握拳怒罵。
一想到那人令女兒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就恨不得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煩死了!不管她了!”姚安安恨其不爭的跑開。
嘴上說得無情,她還是跑去後院跟米摯願求助,“姚央央那個臭丫頭,從早上絕食到現在,氣死老子了!”
男人放下左手的除草用具,安撫的摟著她,右手則拿出手機打給徐墨穎,“央央又鬧絕食,我們沒轍。你過來勸一下她,她多少聽得進去你的話。”
徐墨穎沉默了十幾秒,才緩緩的回答,“我手頭上的工作還沒有做完。”
容軒家在廣安有幾家酒店,徐墨穎在其中一家做采購部經理,平時很忙。
“那算了,畢竟因為央央的事,我們麻煩你的太多。”米摯願苦笑的掛斷。
他陪著又氣又難過的老婆出去。
一家子坐在一樓的大廳,麵麵相覷了良久,都想不出讓姚央央下樓的方法。
每天叫她起床、洗臉、吃飯,都是艱難無比,難如登天。
能夠讓她做到這三樣,他們已經阿彌陀佛。
然而今天,她根本不開房門,不給大家勸她的機會。
“小妞兒這又是怎麽了?”即墨琰難得不用去外地出差。
“不知道,她罕見的天剛亮就起來,可是出去一趟後,回來就麵如死灰,難過極了。”宋衍晨歎氣的搖頭。
沒想到,徐墨穎還是來了。
姚央央的房門,被他用鑰匙打開。
她用來擋住門口的書桌椅子,也被爬門而入的男人搬開。
他麵無表情,一絲怒氣也不展露。
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的他,卻讓姚央央害怕了。
就像那個氣質清雅的男人,一旦無情起來,其實傷人最深。
她覺得,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異常的安靜。
她蜷縮著有些發抖的身子,躲到了床上的角落裏。
她想,就算他不打她,也會罵她,說出各種傷人的話,然後跟她絕交。
畢竟,他又被她的家人拖來跟她說話了。
徐墨穎的懷裏,還抱著一堆文件。
坐到床頭,他抬頭不抬,繼續用筆在上麵寫寫劃劃,“我也是從早上餓到現在,但是,我是工作忙,沒時間吃東西。你呢?你是因為要賺錢,所以沒空吃喝?”
姚央央的耳朵噝噝的疼,無法抬起的頭,被他不溫不冷的語調說得愈發的低垂。
“你仔細看你奶奶,你沒回來的時候,她隻有幾十根白頭發。可是現在,她已經為你愁得生出半顆腦袋的白發了。她70多歲了,你爺爺這兩年的身子也不好。他們還能為你愁幾年?”男人的聲音很低,姚央央震驚自責的看著他。
他目不轉睛,依然邊寫規劃書,邊對她輕言輕語,“話不多說,說了你也聽不進去。你愛怎麽樣,我管不著,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以後不會再來看你,你好自為之。”
姚央央驚嚇的仰頭,卻隻看到他筆直起身,毫不在意的大步離開。
周圍寂靜無聲,炎熱的夏風吹進屋內,姚央央感覺渾身冰涼無力。
她失落的翹起唇角,以後再也沒有人跟她說話了,哪怕是罵她……
“央央!”蘭溪急匆匆的跑上來,“你的朋友容軒出差路過,就在咱們家門口,你見不見人家?跟他打個招呼,做個有禮貌的乖孩子,好不好?”
她還沉浸在,徐墨穎再也不見自己的悲傷情緒中。
猛然聽到母親這麽說,頓時驚慌失措,連連搖頭。
她不要見熟人,太丟人了。
她更不想大白天的出門,會被人圍觀,讓鄰居恥笑。
“央央,不可以這麽沒禮貌。人家關心你,好心好意的來看你。你明明在家,還知道這個消息了,怎麽可以視而不見?”蘭溪嚴肅的批評她。
女人一招手,躲在門外的尼雅就跑進來。
母女倆一左一右的架住姚央央,拎小雞似的,把她帶下樓。
她驚慌失措,滿臉通紅的搖頭抗拒。
蘭溪不想她再這麽頹廢下去,嚴厲著神色警告她,“你再亂動試試?也不怕閃了你外婆的老腰?”
她再任性無理,也不敢拿家人的生命健康來玩鬧。
她沒有再掙紮,但是眼淚又開始流下。
那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睛,紅彤彤的,好似任人宰割的可憐小白兔。
家人一鬆開手,她就掉落地上。
蹲著身子,把頭埋進膝蓋裏。
大門台階下的容軒見狀,立刻鎖好車門,走上來拉她。
她飛快退後,不讓他拉自己起來。
眉清目秀的男人微微歎氣,“怎麽這樣見外?對著我也需要這麽排斥嗎?”
“她這樣子排外男性的靠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蘭溪說著,眼眶又不禁紅腫了起來。
“哼!本來以為是最乖巧懂事的一個,沒想到,現在卻無理取鬧得讓所有人哄!媽地!還哄不好她了!”尼雅對這個外孫女實在是恨鐵不成鋼,氣呼呼的牽著滿臉擔憂的蘭溪進屋。
“你看你,家人都是愛你的,為你好。你怎麽不領情呢?”容軒緬懷的笑了笑,“還是喜歡以前的那個你。雖然胡作非為,但是特別的生機勃勃。那樣恣意瀟灑的你,才讓人知道什麽叫生活,活著是為了什麽。”
女人一聲不吭,抱著腦袋瓜躲到大門的角落裏。
容軒隻得妥協,“OK,我知道你不想在外麵,怕別人對你指指點點。那我們進屋,進去了,再好好說話,好不好?”
那張淚痕斑斑的小臉,總算抬起來,緩慢的挪著身子,跟他進了前院。
厚重的大門緊緊關上,隔斷了外界對她的一切惡語中傷,她總算安心不少。
長得漂亮,成績好,特別會討好人。
這些優秀標簽,全堆在姚央央的身上。
以至於她一被人拋棄,就成了妒忌她的女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她不用出門,隻是待在樓上,也能聽到那些女人在姚家大門,大聲諷刺她的冷言冷語。
有一次,尼雅和姚安安聽到了。
兩人氣不過,揍罵了那群八婆一頓,她們才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姚央央。
想到她這些日子在家裏的遭遇,容軒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他坐到涼亭裏的石凳上,直視坐在對麵的她,“小央央,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我從不抗拒女性的曖昧倒追,卻都不跟她們談戀愛,是因為什麽吧?”
女人眨著濕漉漉的清澈水眸,目不轉睛的瞅著他,一副虛心受教的好學生模樣。
“謝謝阿姨。”接過蘭溪遞來的冰涼綠豆粥,他先給姚央央吃,自己才拿起最後的那一碗。
他從見到她開始,就始終是那副平易近人的笑意,讓她的心安靜了不少。
他喝粥,她不知不覺的也跟著開動。
他笑了笑,欣慰的語氣,“聽話的姚央央,真的特別可愛。”
索性,也就將那些冰封多年的痛苦往事一一揭露。
“那一年,我9歲,她也是一樣的年紀。和很多日久生情的小情侶一樣,我們早戀了。這段純真而又美好的戀情,我以為可以持久到一輩子。就在我18歲生日那晚,我為了給她一個驚喜,電話也不打,就來到了她的出租屋。結果,你猜我在她的房間裏看到了什麽?”
姚央央屏住了呼吸,臉色鐵青,手裏的湯匙都嚇得跌落桌子上。
她隱隱猜到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媽地!”男人一提及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怒發衝冠,“那個賤人,她居然跟我爹地的一個司機鬼混!老子一直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裝成窮小子跟她交往,就是不想讓她有豪門觀念的負擔!她租房子的錢,上學的費用,包括生活費,都是花老子給的零用錢。她家裏窮啊,所以她不知足,想找一個更好的男人依靠!老子當年,真的想娶她的!”
容軒緊緊的閉上眼,又睜開,對她同病相憐的冷笑,“所以,你應該明白了吧?不是我不想談戀愛,而是害怕再度受傷害。你跟沈融的3年半算什麽?有老子的9年半久嗎?央央,我這兩年又認識了一個姑娘,和你一樣的嬌蠻性子。她也是曾經受過深深的情傷。我不敢邁出那一步,她也不敢跟我表白。但是雙方都明白,我們是真心喜歡彼此的。”
容軒臉上的笑容,最終恢複以前的吊兒郎當,“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別人搶走了一個你曾經深愛的渣男,上帝會還給你另一個全心全意對你的男人的。人這一輩子,有得就有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每天窩在家裏,真愛怎麽會讓你遇見?”
放下喝得幹幹淨淨的瓷碗,他對跟著起身的姚央央溫和一笑,“我走了,以後會常來看你的。希望下次再來,你能夠有勇氣跟我出去逛街。幫我告訴阿姨一聲,她的綠豆粥很好喝。”
姚央央還是沒有開口,但是她主動把他送出了門口,也算是踏出失戀後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