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番外 熱戀中的人
聽完姚安安的解釋,男人的臉色終於緩解,回了她五個字,(人都會變的)。
他的眼神太耐人尋味,盯著門外,像是放空似的,透著她看不懂的幽淡光芒。
“你做的這麽多半成品木雕,連金魚都有。真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各類型都涵蓋了。”姚安安誇完了,小心翼翼的試探一問,“你是不是不懂那個姑娘,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動物鳥類,所以幹脆多做幾個啊?”
他抿緊血盆大口,渾身緊繃如冰冷的雕塑。
陽光照在他黑不溜秋的醜臉上,就像一艘隨波逐流的小船,搖搖曳曳。
船上的人看不到未來的前景,也回不了來時的路。
自卑,是他眼中明顯透露出的唯一訊息。
姚安安心中一動,“她根本不知道,你喜歡他?”
他細長的老鼠眼倏地射過來,瞬間穿透姚安安的身子。
任憑他再如何偽裝成凶神惡煞的模樣,姚安安都看出來了。
他這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姚安安於心不忍的坐在門口,也不急於回度假村了,“你對她這麽用心良苦,她總有一天會知道你的好。”
他翻了幾頁的書,圈出一句話,(你呢?有多愛你的未婚夫?)
“很愛啊。”姚安安衝他明媚的揚唇,答得不假思索,“雖然他曾經因為一些事,對我很不好。但是,愛情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所以我原諒了他。”
一頁冷嘲熱諷的話伸到她的麵前,(你可真是偉大)。
“不至於吧,他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誰沒有過失去理智,做出錯事的時候呢?”姚安安灑脫的聳肩一笑。
身後的大門驀地關上,男人身軀冷硬如冰的越過她。
“你幹嘛臉色這麽難看啊?我又沒有得罪你。可能你不認同我未婚夫那樣的性格,但是我愛他啊,我愛得深沉,無藥可救了。”姚安安追上走向村口公車站的他,“你去哪兒?”
他比了一個粘貼的手勢,傲慢的老鼠眼根本沒瞧她。
“你要去買膠水,粘木雕?”
她的詢問,得到了他的點頭。
“那我也跟你去吧,放心,不用你給我出車費。我借了朋友兩百塊,足夠自己花的。”她想買衛生巾和貼身衣物,正好現在有空。
男人不回答,但是也沒有阻止她跟隨。
坐公車前往市區的途中,姚安安忍不住打了一個電話,“你們到醫院了嗎?”
“到了,瘋婆子隻是摔傷了腿,沒什麽大礙。”安智禾嗓音低沉的問,“你的身邊有汽車聲,你在哪裏?”
姚安安坦白告知,“我在公車上,想去買點兒東西。”
停頓了兩秒,她軟著小嗓門,嬌滴滴的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嘛?人家想你了~”
小嗓音又嗲又甜,不要說車上男乘客聽了骨頭酥麻,話筒那頭的男人也是呼吸不順。
他的聲調壓得又低又急,跋扈而質疑,“這是變聲機器人在跟老子說話,不是姚安安本人?”
“是我啦,你個死鬼!”女人吃吃低笑,囂張的野蠻腔調,變成他熟悉的了。
他的聲線低沉,隱約可見嘶啞,“買完就回去,敢去撩漢,老子回來打斷你的腿。”
“知道啦,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姚安安執著的問。
“瘋婆子不肯放人,老子一走出病房,她就以死要挾。不等到她完全康複,老子回不來。少則一周,多則十天半個月。”他哼笑一聲。
“不止呢,要是馨姨明明腿傷好了,還固執的說沒好,阿禾就很長時間都不可以離開。”藍慶突然小聲的補了一句。
姚安安驚愕了一秒,“阿禾不是在偷偷給我打電話嗎?怎麽你也在旁邊?你們兩人去哪兒了?”
“在病房的衛生間裏啊,關著門呢。”藍慶笑嘻嘻的又插了一句嘴,“不過天地可鑒,大爺是直的,對你的男人沒興趣。”
姚安安摸了摸冒出一滴冷汗的額頭,“.……我沒多想……”
“好了,滾一邊去。”電話那頭陡然傳來重物撞擊牆壁的聲音,男人輕描淡寫的囑托一句,“我出去了,你在那邊照顧自己。”
“好啊。”姚安安明知他看不見,還是乖巧的點頭。
收好手機,她一回頭,就跟麵帶嫌棄的黝黑男人對視上。
“熱戀中的人,說話做事都是這麽腦殘的,你不要大驚小怪啦!”她衝他嘿嘿一笑。
他的眼睛隨即別開,醜臉仿佛染上厚厚的冰塊。
她頓悟自己說錯話,趕緊補救,“忘了你是單身,還有喜歡的姑娘,不該跟你說這種話。你告訴我,她是誰,我幫你想辦法追求她,好不好?”
他翻開手中的書本,圈了一句冷嘲熱諷的話回她,(我人醜又沒錢,她看得上我?)
姚安安的呼吸一滯,笑容僵住,替他難過的撫慰,“表象隻能維持一時,美好的心靈卻是一輩子。那個姑娘會懂你的好,時間問題而已。”
(等我死了,她就懂了)。
書麵平整清晰的印刷字體,被他圈出這麽一句話,冷冰冰,毫無生氣。
她握住了他帶著髒破手套的右手,認真的搖頭,“不會的,是金子總有發光,總有看到他美好一麵的人。”
他毫不猶豫的抽離自己的手,寒涼的目光盯住窗外,也凍住了所有的風景。
“你的傲慢性子,真是要改改了。好說歹說,你都聽不進去。外人看來是沒什麽,可是你喜歡的姑娘見到你這樣的話,肯定不會高興的。做人不是我行我素就可以的,偶爾也要顧及他人的情緒嘛。”姚安安歎了一口氣。
女人的敦敦教導,他左耳進右耳出,兩眼放空,不當一回事兒。
……
下公車時,外邊下起了傾盆大雨。
兩人都沒有帶傘,也就不去市區了。
“躲雨要緊呐,先別管買東西了。”
姚安安剛說了一個字,黝黑男人已經跑進商場裏。
“你躲雨真是夠快的。”她取笑了一句,也跟著躲進去。
“大家各買各的,待會兒在收銀台那裏見啊。”姚安安話是這麽叮囑的。
可是等她采購完需要的東西,始終等不來那男人。
一個前來結賬的大嬸,好笑的對旁邊的兒媳婦說,“看那個醜八怪男人,真是執著啊,為了一瓶膠水,居然敢跟人僵持不下一個小時,也不怕那位富家子弟打他。”
姚安安的眼皮子,不安的跳動了一下。
問了收銀員,賣膠水的地方在哪裏,她幾乎是狂奔著過去。
偌大的售貨區裏,圍了一堆人。
大家都在饒有興致的圍觀中間的高胖男人,被一個衣著不菲的富二代罵。
“喂!醜八怪,我說了,我女朋友要這瓶膠水,你還不放下,讓她拿?”富二代的個子還不到他的胸膛處,整個人怒發衝冠。
他罵完了,麵前的男人卻不為所動,冷冰冰的捏著那瓶眾人望眼欲穿的膠水。
“梁少,你看他!人醜就算了,心也這麽醜,連你的話也不聽!”富二代旁邊的高挑女孩,氣紅了一張濃妝豔抹的蛇精臉。
“你才醜!你渾身的破尿酸,也不怕被人用手指戳破了!”姚安安步伐如風的跑過來,護著黝黑男人。
有圍觀群眾被姚安安的話逗笑,上下掃視濃妝女的假臉假胸。
“你!你這個臭丫頭從哪兒冒出來的?關你什麽事兒?”濃妝女怒得齜牙咧嘴,鼻梁裏的假體都要撐開,忙用手捂著鼻子,不敢做太大的表情。
“這是我的朋友,你們兩個內心歹毒的家夥,居然這麽中傷他。信不信老子找律師,告你們誹謗他人?”姚安安囂張的用手指著她的臉,氣焰很是囂張。
“他本來就很醜,我還說錯了不成?”濃妝女振振有詞,轉過就對富二代嬌滴滴的撒嬌,“梁少,她凶我~”
“好了。”富二代煩躁的衝姚安安吼,“叫你的朋友放下膠水,趕緊滾,免得自討苦吃!”
“我就不懂了,這貨架上明明還有幾十瓶膠水,你為什麽非要我朋友手上的這瓶?”姚安安很無語的直視她。
“就憑這膠水是我先看中的,結果被這個醜八怪搶走了。本來嘛,他放下來,去拿另一瓶就行了,非得跟我搶。不蒸饅頭爭口氣,你不讓他乖乖的送過來,今天別想踏出這扇門!”濃妝女蠻橫無理的說。
圍觀群眾想不到是這層關係,不禁竊竊私語,指責這濃妝女實在是無理取鬧。
一個大叔直接說她,故意刁難人家,就是因為這男人太醜。
如果他是帥哥,她豈止是拱手相送人家,連自己都能送出去。
也有大嬸指責她,買東西有先有後,人家先拿了,就是人家的,她非得為難別人。
“是啊,我就是故意刁難他。誰叫他那麽醜,還不要臉的跟我爭?”濃妝女有恃無恐的揚高聲音,“有種你打我啊,我男朋友能讓你進局子,吃個十年八年的牢飯。”
“低調,低調點,寶貝兒。”富二代壓低聲音,寵溺的看著她。
“有錢就可以目中無人了?我們還奈何不了你了?”姚安安氣得雙眼通紅,莫名的心疼起,一言不發受人侮辱的黝黑男人。
“是啊,有種你這個飛機場,也找個有錢的男朋友啊!”濃妝女得意洋洋的雙手環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