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番外 他每天都動手打我
姚安安恍恍惚惚的,跟隨神色冷鬱的男人走回安家。
兩人一踏進客廳的大門,外麵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量滂沱,雷電聲震耳欲聾。
她的心口,也跟這一發不可收拾的狂風暴雨一般,淒淒冷冷,恨意無止盡。
關上浴室的門,她蹲在花灑下邊哇哇大哭。
那股悲憤有如排山倒海,無人可以傾訴。
始終捏緊的左手拳頭,此刻鬆開,掉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團。
是米摯願離開前,悄悄塞進她手中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一直沒有丟,也不曾打開。
攤開紙團,她愣怔的盯視紙上的一個陌生號碼。
看了好久,她的眼眶突然不再那麽紅腫。
可是,心裏卻一點兒一點兒的開始回暖。
似乎有什麽早就被她遺棄的寶貴東西,悄無聲息的重回她的身體裏。
這個東西,正在努力的彌補她千瘡百孔的破爛心靈。
她默默的背了三遍電話號碼,完全記在心裏,就把紙團丟進馬桶裏用水衝走了。
床頭櫃上的座機響起,她邁開麻木的雙腿,緩緩的挪出去接聽。
“去給我媽咪做宵夜。”安智禾冷冰冰的下達命令。
嗬!現在晚上十一點,她餓得饑腸轆轆。
他不管她會不會餓死,反而讓她給他高冷不可一世的媽咪做美食?
澀然慘笑中,她的視線迷離,看不到這一室的富麗堂皇,精致華貴。
屋子裏屬於那個男人的衣衫玩物,很醜陋,透著千年不化的冰山雪海氣息,冷得她不斷的發抖。
她猛地張開嘴,卻來不及阻止自己將嘴唇咬出血。
她身上的那些新傷舊傷,還在流著血。
渾身腥臭味,她卻沒空理會。
疼嗎?痛嗎?
那就不管不顧,讓她重傷身亡,一了百了也好。
……
霍羽馨的宵夜,一向是奧爾良烤翅,配鮮榨橙汁。
姚安安弄好了,送到客廳的餐桌上。
一家三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安硯朝宵夜看了一眼,“怎麽隻做了一份?安安你不吃嗎?”
“她不餓。”霍羽馨冷聲低哼。
男人對她笑了笑,“你下午不是來例假了嗎?吃那麽多,晚上不好睡覺的。分出一半,給那孩子吃。”
“喂!”霍羽馨冷然起身,衝強忍著饑餓感的姚安安勾手指。
姚安安慢吞吞走過去,就被停止觀看電視劇的安智禾嗬斥一句,“我媽咪叫你,你不會跑過來?走這麽慢,沒吃飯嗎?”
姚安安緩慢的勾唇,心裏冷笑。
她有沒有吃飯,他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
“我問你一句,你老實回答,省得這老東西總以為老娘苛待你。你是不是餓了?我的宵夜,你是不是要分一半吃?”霍羽馨眯著杏核大眼,聲音又冷又沉。
“我不餓,不用分。”姚安安垂下暗無天日的雙眸,嗓音低輕,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
“老娘就說了,她不吃。”霍羽馨很滿意,光著雪白的腳丫子,蹦跳著去享受美食了。
“小禾,老黎那幾個人的新聞,我剛才在手機上看到了。這件事我全權交給你負責,你做得很好,找去的記者和媒體都配合得天衣無縫。不用等到明天,他們這個所謂的五大財團,股票現在已經持續下跌。”安硯笑得沉朗,讚揚的對兒子豎起大拇指。
男人的笑聲仿若一把鋒利的尖刀,瞬間穿透姚安安的身子,帶出一身的猩紅血液。
“叔叔,他這麽害我,也是你同意的?”姚安安悲哀的壓下暗淡的嘴角,嗓音發冷。
“小禾害你?他找一個站街女去引誘那五個男人,又不是叫你親自上陣,不關你的事啊。”安硯愣住,與兒子如出一轍的漂亮丹鳳眼緊緊眯著,眸底有太多的困惑。
“所以,你爹地驅使你完成這事的女人並不是我,可是你卻陽奉陰違,騙我去包廂那裏?”姚安安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喉嚨一直顫抖,她都說不利索話了。
“小禾!”安硯非常磁性的聲調,透著一絲清冷的氣勢,十分意外,“安安是你的未婚妻,你不是很愛她嗎?怎麽可以這樣對她?老黎那幫人,出了名的惡毒,曾經把幾個姑娘弄得終生不孕,你又不是不曉得!”
霍羽馨訝然的瞧過來,一副看好戲的興奮姿態。
她看著神情散淡的兒子,火上加油的嬌笑嚷著,“小子,你都能把她推到那種人渣敗類的懷裏,看來,她肯定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讓你這輩子都無法原諒,對嗎?”
“媽咪,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男人不答反問,清恬的臉孔,迷死人不償命的俊雅笑意。
“小馨,你少說兩句,沒見人家小女孩心情不好嗎?”安硯啞然失笑,把妻子教育得撇嘴沉默。
他又沉著臉,鎖定漫不經心的兒子,“小禾,你做出這麽混賬的事,不打算跟我好好解釋一番?”
“爹地,你急什麽?她中途被人救走了啊,什麽事都沒有。”安智禾劍眉輕揚,笑得山清水秀。
慢悠悠踱步到神色怨憤的女人跟前,他麵容清朗,眼神發沉。
仿佛在說,想好回房之後怎麽死了嗎?敢跟我爹地告狀!
姚安安並不後悔今晚的衝動言語,她受夠了!
她的理智接近崩潰,今晚索性徹底的激發個夠!
“叔叔,我可以相信你嗎?你能夠幫助我嗎?”她決定孤注一擲。
“發生什麽事?安安,你怎麽一副大禍臨頭的不安樣子?”安硯斂住了笑意,眉峰緊鎖。
“姚安安!你再敢跟我爹地胡言亂語一個字試試?”已經預料到她要說什麽,安智禾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嗚嗚.……”心裏還存有一絲希冀的無助女人,突然淚流不止,奮不顧身的跑到安硯的身旁。
霍羽馨見狀,赤紅了一雙明眸善睞。
她霍然起身,踹飛椅子,咬牙切齒的寒聲道,“小賤人,你靠他那麽近幹嘛?想找死嗎?”
“老婆,你別瞎胡鬧。”安硯欣慰於她終於知道緊張自己,卻也知道姚安安口中的事態嚴重性。
他雙手張開,護住躲到他身後的姚安安,淩厲的眼神警告大步走過來的兒子,才對她溫聲開口,“你說吧,叔叔幫你做主。”
西裝稀稀落落的跌向沙發,僅穿著貼身小衣物的女人,雙手環胸的瑟縮走到安家三口的中間。
嬌嫩如雪的肌膚,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利器、拳頭、瓷器、木棍導致的傷,數不勝數。
“很好。”安智禾聲音低沉,緩慢擊掌睥睨她,猶如掌控世間一切的帝王。
那渾身觸目驚心的傷,讓安硯大為震驚。
他更驚訝的,是兒子仿佛早就知悉的冷淡態度。
霍羽馨氣急敗壞的眼睛,隻看得見姚安安在勾引自己的丈夫。
女人嗓門粗重的吼,夾雜著欲殺之而後快的恐怖寒氣,歇斯底裏,讓人耳膜發疼,“你這個小賤人,脫衣服幹什麽?真吃了熊心豹子膽,勾到了老娘的兒子還不夠,又把魔爪伸向安硯這個老東西?”
姚安安雙目羞恥的低垂著,甕聲對震驚異常的安硯說,“叔叔,你看到這一身的傷了吧?都是阿禾打的。自從他從新加坡回來,我們複合那晚開始,我身上的傷,就沒有完全痊愈過。他每天都動手打我,我經常走不了路,是因為被他打得腿骨折了。不是你們想的.……其他意思.……”
“意思就是,除了打你,我兒子一直沒有親昵的進一步碰過你?”霍羽馨異常興奮,她隻關注到這一點。
“對。”姚安安毫不遲疑的承認。
事到如今,正式跟安智禾撕破了臉,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我兒子才不是無事生非的人,他這麽做,肯定有逼不得已而為之的原因。”霍羽馨振振有辭的對她反唇相譏。
她當然知道原因,因為……因為……
內心那一丁點兒可憐的羞恥,讓她猶豫不決。
“說啊,剛才不是說得很起勁的嗎?怎麽不繼續了?”安智禾緊鎖她的丹鳳眼浮現嘲弄,陰笑的冷冷出聲。
“啪”的一巴掌,來自於安硯。
打完了驚訝一愣的兒子,他撿起西裝外套,裹住又冷又抖的姚安安。
他對她溫和一笑。
暖融融的笑意,刹那間溫暖了她的心田。
他就像是疼她護她的爹地外公,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花,又閃閃而落。
她真的獨自在外生活太久了,久違的家庭溫暖,多長時間沒有感受到了?
安硯不幫兒子,還打了兒子,為她出氣。
他這一舉動,使得她心口生出巨大的暖意。
這股暖意衝擊了她的理智,讓她不顧一切的喊出,“對,我是對不起他!我還沒跟他分手,就跟別人發生關係!”
她拚盡全力的喊完,就虛脫得癱軟了身子,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客廳裏鴉雀無聲,安家三口的動作全都靜止。
半晌,安智禾率先開口打破這一沉靜。
“姚安安,你還真他媽敢說出口!”男人慍怒得語聲都變了調,暗啞如枯樹烏鴉。
霍羽馨從驚世駭俗的真相中,第一個清醒過來。
姚安安混混沌沌坐著的時候,尚未抬眼,驟然聽見麵前的女聲瘋狂呼嘯,卷著狂風暴雨,奔湧向她。
“賤人!我兒子對你這麽好,你卻那麽傷害他的心!難怪他突然對你一反常態,這都是你應得的,你自作自受!”
安硯攔下了她刮向姚安安的鋒利指尖,聲音低沉得厲害,他的頭都發疼了。
“夠了,小馨,你安靜一點兒,好不好?”
“好什麽好?她背叛我兒子在先,現在還好意思跟你告狀?捫心自問,老娘再怎麽討厭你,可曾跟別的男人睡過?連他們的手,老娘都沒有碰過一下的,好嗎?”霍羽馨擰著他英俊的下巴泄憤。
看到他疼得眉頭輕皺,她於心不忍,鬆了手,也不改一臉的憤恨神色。
“你想讓我,怎麽幫你?”安硯聲音平靜的問,俯視姚安安的眼神,也是平靜得看不出一絲情緒。
從他突然變得異常冷靜的問話,姚安安已經知悉了全部的答案。
她頹喪的捂著雙眼,這一場賭,她輸了啊。
“認命了?還想再掀起什麽狂風暴雨?”安智禾粗魯的將她拖起來。
“小禾,不要再打她。”安硯終究還是替她說了一句,“如果你覺得跟她過不下去,就跟她分手,不要再耽誤彼此了。”
“不,爹地,我愛她啊,愛得這輩子隻想跟她死在一起。”男人陰鷙的勾起薄唇。
再度絕望的姚安安被他帶進臥室裏,不過他沒有再動手。
“愛之深,恨之切。姚安安,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對不起我在先,你咎由自取的!”他抱住發抖不已的她,輕笑的下達魔鬼通知書,“我爹地一個月出差十幾天,他在家,我不打你就是。”
看到她重新露出懼色,對他敢怒不敢言,他總算愉悅的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