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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他可能不會要我了

  “我當時失憶了啊,隻把霍景軒當好朋友。他把我的衣服全洗了,隻給我那件情趣睡裙,我不穿,難道光著給人看啊?”回憶起這個,蘭溪倒是有些生氣了,“說得好像你跟那個米萱在一起時,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一樣。”


  男人眼神一黯,聲音稍顯沉啞,“牽過一次手,其他的親密接觸都沒有做過。”


  那時正值他十六歲生日,米萱笑著祝賀他長成男子漢了。


  那天,他們偷偷摸摸的去了一處無人的草坪,就自然而然的牽上了小手。


  蘭溪怔然,回憶起3歲到19歲,她每天牽著霍景軒的手進出的情景。


  即墨琰一見她這副陷入美好回憶的悲傷表情,怒火倏地在心底燃燒,“你呢?跟他接過吻了?”


  蘭溪一驚,猶豫了兩秒。


  男人就把她這動作當成做賊心虛,摩挲她嬌嫩的桃唇,冷然發問,“他親過你幾次?”


  蘭溪不答了,次數多得十個手指頭都數不清。


  誰讓她曾經年少無知,每年霍景軒的生日,她都送上香吻一枚?

  “蘭溪,你找死!”他恨恨的低罵,眼神寒冷得能凍死人。


  “唔!輕點兒打!”蘭溪主動求懲罰,雙手抱頭,閉上雙眼。


  身子卻忽然一空,被放到了地上。


  她驚愕的睜開眼,就看見男人一聲不吭的開了房門。


  “不要生氣。”她惶惶不安的由後抱住他,一股委屈湧進微微沙啞的聲調裏,“以前發生的事,誰又說得準呢?當時的我們,和你們不同。你衣食無憂,什麽都可以等。可是我們兩個隻是相依為命的孤兒,他需要精神上的安慰,我就親他了。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堂妹胡攪蠻纏,我根本不會跟他分開,也不會遇見後來的你。”


  最後一句不經大腦的傻話一蹦出來,她就被狠狠的推開了。


  男人如一陣旋風,淩厲而冰冷的飄散而去。


  “阿琰.……”她惶然低喚,拔腿追出去,卻隻看到女兒坐在大門口。


  “你慘了,惹老即墨生氣了吧?他的臉色很難看哦。”女兒幸災樂禍的話,帶著濃濃的關心。


  “他……真的生氣了?”蘭溪茫茫然,乏力的小細腿情不自禁往後一退,差點跌倒。


  “媽咪.……”小女孩嚇得花容失色,及時的扶住她,“怎麽了嘛?剛才不是你生氣的拽著他進房嗎?怎麽一出來,就變成他很憤怒,你很害怕了?”


  “安安,我說錯話了。你爸爸很生氣,他可能不會要我了,怎麽辦啊?”蘭溪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內心淒涼冷清。


  “不會的,你別亂說話啊,一個都要結婚的新娘子,居然說這種話。”姚安安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掏出手機,“我給他打電話,問一下他,到底在生啥子氣哦。”


  撥過去,無人接聽。


  小女孩惱了,連續打了七個電話,沒一個是接聽的。


  收好快要沒電的手機,姚安安愛莫能助的歎氣,“你慘了,爹地現在恨屋及烏,連我都討厭上了。”


  “嗚嗚.……”蘭溪徹底的嚇住了,蹲下來捂臉低泣。


  “媽咪,你別哭啊。爹地不會不要你的,他很愛你的。要是他敢不愛你,我幫你打他。”姚安安蹲在她的麵前,試圖安慰。


  不僅沒有安撫到她的情緒,反而哭得更傷心,小孩子似的,“你打、打也沒用,不愛了,就是不愛。強扭的瓜.……不甜……”


  “媽咪,你.、你別傷心啊。可是,老即墨竟然真的不理我了。嗚嗚,寶寶也想哭了……”姚安安傷心的小淚水,說來就來。


  母女倆抱頭低泣,不敢吵到樓上的祖孫三人,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

  市區酒吧。


  人聲鼎沸的巨大舞池裏,燈紅酒綠,光影迷離。


  薑市長看著對麵既不喝酒,也不說話的醜陋男人。


  想從即墨琰這張老成50歲的醜麵具下,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麽,可惜一無所獲。


  薑市長輕歎,“把我這個老頭子拉出來,也不說一句話。小丫頭打電話給你也不接,蘭溪發的短信也不回。”


  沉默,麵前的男人持續沉默。


  薑市長決定使出激將法,“再不說,那我回去陪你媽說話好了。我老了,也退休了,沒啥需求,就是想經常跟人說說話。”


  “薑叔,我妒忌一件事。”即墨琰痛定思痛,將晚上跟蘭溪的芥蒂說出來。


  聽完了,薑市長啞然失笑,“就為了她跟初戀情人親吻過,這麽小的事啊?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的思想還這麽古舊?就算是去中學找老婆,都不敢保證一定是黃花大閨女了。你媽曾告訴過我,蘭溪跟霍家小子的事。人家當年是認定了彼此,做好了結婚準備的。不管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我結過婚,有了孩子。而你媽呢?也有了你。可是緣分讓我們再次相遇,重新在一起.……”


  即墨琰茅塞頓開,笑著霍然起身,“我懂了,謝謝薑叔的開導。”


  一轉頭,他卻與一個頻繁朝這兒望過來的七旬老人對視上。


  即墨琰渾身一震。


  老人步履蹣跚的走近他,將手按住嘴,“真的是你,你這眼神還是和從前一樣,我果然沒有看錯。”


  “您這些年,還好嗎?三叔。”男人低低一歎,輕聲問候,重新坐了下來。


  “好,你當初留給我的股份,足夠我這輩子衣食無憂。”即墨升的聲音同樣壓得很低,手還是遮著嘴。


  即墨琰知道,他是不想讓有心人透過唇語,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老怪物,你的身子變差了啊。”薑市長微微一笑。


  男人愕然,“薑叔,你們以前認識?”


  “是啊,我們是大學同學。”即墨升感慨一笑,“這老小子曾經前途無量,本來有機會去美國競選州長的。可是為了等你媽媽,他在國內的小城市一呆就是30年。”


  即墨琰想起來了,媽媽確實說過,她的家鄉在薑市長就職的小城市裏,離蘭溪帶著兩個孩子生活的小鎮不遠。


  難怪她每天打電話哀求他,帶孫女孫子見她,卻不肯親自去小鎮一趟。


  原來,她早就知道薑市長住在那裏。


  “可惜,阿欣不知道我的老婆早就去世。為了避免見到我們尷尬,她將近30年,抖不敢回市內一趟。我之所以住在那座小鎮,是因為我和她就讀的幼稚園,都在那裏的。若不是去年,她被藺媛拖去看我幹兒子倪笙,我們都不會重逢。”薑市長微笑著感慨。


  即墨升有些羨慕,“你們是老來享福,我的妻女被我大哥即墨遠設計,害死了35年,我一個人過得再不習慣,也沒辦法。”


  姚慶晗這時候打來電話了,即墨琰沒法再裝作視而不見。


  一接通,孩子嘹亮清晰的大嗓門,瞬間穿過嘈雜的舞曲聲,傳進兩個老人的耳朵裏,“爹地,你怎麽還不回來?我學做了冰激淩,給你留了一個。”


  “馬上就回,你再等等。”語氣一柔,男人的笑容透著愉悅。


  他優雅閑適的掛斷電話,就對上即墨升目光炯炯的注視。


  “那個丫頭,給你生兒子了?”即墨升的聲音壓得要多低,語調就有多興奮。


  “嗯,快要四歲半了。”即墨琰調出手機裏的合影,給他看父子倆的合照。


  “好,好!女兒有了,又生了兒子,湊成一個好字。”滿頭銀發的老頭子,欣慰的點頭稱讚,“眼睛和嘴巴很清柔,隨他媽媽。鼻子、眉毛和臉型,和小時候的你,簡直一模一樣啊。”


  一向把即墨琰當親生兒子對待,老頭眼神恍恍惚惚。


  仿佛看到了四歲半時,那個倔強而讓人心疼的侄子。


  他和藹可親的看向即墨琰,“這樣的結局,對你挺好的。我抽空回國拜祭祖先,剛巧碰上你,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後天我就回馬來西亞,下一次再見.……咳咳,也許就沒有下一次了……”


  老人劇烈的咳嗽,疲倦之色盡數顯現那張爬滿皺紋的老臉上。


  即墨琰關切的看著,“您保重身體,下一次,咱們還會再見的。”


  三叔疼自己,把自己當成親生兒子對待。


  即墨遠這個親生父親,卻多次縱容仇人殺自己,都是三叔背後救他。


  這個亦父亦友的長輩,教他學習,練拳,生存之道。


  “我以前總以為,讓你賺更多的錢,你才能更開心。現在看來,完全是錯了啊。”即墨升自責的扇了自己的菊花老臉一巴掌,“誤了你太多年。”


  “沒有,若不是您,我根本不可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即墨琰攙扶著他,出了酒吧大門,“我帶您去看看孩子們吧。”


  老頭渾濁的雙眼,頓時浮現欣喜的光芒。


  他打開對講機,“老施,我看到一個老朋友,現在要去他的親戚家做客,你三個小時以後,再來酒吧門口接我。”


  “好的,老爺。”對講機那頭的男人恭敬回答。


  坐上了薑市長半新不舊的白色奧迪,即墨升盡量按捺著欣喜若狂的心情,“感覺就像是要去見親孫子,好激動。”


  “他們本來就是您的孫子。”即墨琰微微一笑。


  到了家,他叫孩子們下樓。


  三個小家夥都懵住了,完全沒見過即墨升,這個笑容溫柔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老人。


  他還給三人都包了一個大紅包,大家簡直受寵若驚。


  即墨琰讓他們叫爺爺,說是薑爺爺的好朋友。


  被老頭摸夠了小腦袋,噓寒問暖得直打瞌睡了,才讓他們回房睡覺。


  “我去看阿欣有沒有睡,想跟她下盤圍棋。”薑市長也跟著上樓。


  大廳裏,隻剩下分別在即的叔侄倆。


  “她呢?剛才這裏這麽吵,她肯定聽到了,怎麽不出來跟我打個招呼?”即墨升旁敲側擊的問蘭溪的下落。


  看一眼左側的主臥,男人的心情有些複雜,“她睡了吧,房門經過處理改善。聽不到外界的聲音,裏邊的人做什麽,外麵也同樣聽不到。”


  “好小子,會享受生活嘛。”即墨升嘿嘿一笑,兩人對視的眼底,有著成熟男人才懂的邪惡隱晦。


  兩人又說了好久這些年的生活瑣事,即墨琰才送老人離開。


  看到他被自己的老司機安然接走,男人趕緊往家裏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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