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他們都不愛我了
中午11點,蘭溪正在家洗衣服,接到幼稚園老師的電話時,她整個人完全懵住了。
老師說,有個小朋友跟即墨安吵架,結果莫名其妙的被毒針紮到了。
從即墨安的身上,老師們搜出了幾十根顏色不一的毒針。
毒針!
蘭溪連公車都沒時間等,被計程車宰了一百塊,火急火燎的趕往幼稚園。
小小的休息室裏。
即墨安和米摯願站在書桌的前邊,前者一臉的嫌棄之色。
坐在沙發上的小女孩,則是哭天喊地的哀嚎著疼,雙腿已經不能動彈,被老師和媽媽抱著安撫。
“喲!野孩子的姐姐來了!”小女孩的母親看見蘭溪跑進來,當即陰陽怪氣的哼唧。
“姐姐!你來啦!”即墨安微笑瞅向氣勢如虹的清瘦女人,眼露欣喜的撲上去,“這個臭丫頭太過分了……”
蘭溪推開她,恨鐵不成鋼的怒吼,“即墨安,我說都說過多少遍了!不要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針帶來學校,更不可以捉弄同學!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一次?”
原本要抱住她纖細柳腰的即墨安,小嫩手顫巍巍的僵在半空中,水靈靈的大眼睛瞬間紅腫,充滿了不可置信,“你罵我?”
“我何止罵你,還想打你!你把同學的腿毒成那樣,還有臉說人家過分?”蘭溪氣急敗壞,一時口不擇言了起來。
後退兩步,神色受傷的小女孩哇的哭出聲,淚流成河,“你!你罵我!還打我!”
一直垂頭沉默的米摯願,抬起硬邦邦的帥臉,聲音平靜的說,“針是我紮的,不關安安的事。”
蘭溪今天被一個差評師惡意中傷網店,心情本來就很差,聞言更加惱怒,“摯願,你別跟著同流合汙!妹妹每次做錯事,你都幫她扛!知不知道?這樣做隻會害了她!”
“我扛是一回事,但是我不會說謊!不相信是嗎?要不要拿針去醫院,驗上麵的指紋是不是我的?”憤憤不平的混血小男孩吼聲如雷,把在場的大人們都嚇住了。
小女孩也停止抽泣。
米摯願狠狠的瞪了小女孩一眼,冷聲控訴,“姐姐,安安是頑皮了一點,但是你的話,她都有在聽。這個臭丫頭,她侮辱安安,還笑話我們跟你,說咱們是私生子女,我才偷偷拿了安安的針紮她!”
小女孩的母親有些生氣了,“莉莉,你同學說的都是真的?不是他們欺負你,是你先辱罵人家?”
小女孩匆忙低下頭,目光閃爍,“媽咪.……我.……”
眼淚一直啪嗒流個不停的即墨安,心中的悲憤委屈更加深濃。
她緊緊咬著白得像雪的唇瓣,嗚咽著跑出去了。
“安安!”蘭溪大驚失色,趕緊跑出去追她。
……
長手長腳的小姑娘體力旺盛,生氣時奔跑的速度,更是讓人無法超越。
漸漸的,她就把蘭溪甩在了後邊,不知去向。
“安安!”女人茫然若失的蹲在街頭,喊聲撕心裂肺。
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聲趕來,既有園長,和即墨安班上的兩個老師,也有神情急切的米摯願。
蘭溪帶著米摯願,園長則和老師們分開,大家一起四處尋找。
可是,都找了三個小時,那孩子就仿佛石沉大海,無影無蹤。
“摯願,我把安安弄丟了.……怎麽辦?”女人滿臉的淚光,語氣自責愧疚。
“不怕,我們一起去找她。”小男孩直視著她,目光堅定,斬釘截鐵的說著。
“對的,即墨安的姐姐,孩子走失了,幼稚園也有責任,我們不會視若無睹的。”老師嚴肅的目光看向她。
“這一條街的馬路上都有監控,可惜咱們不是警察,沒法立刻調視頻,查看孩子的去向。得等即墨安真正失蹤24小時了,才能報警立案。”園長歎著氣。
一語驚醒夢中人!
蘭溪被點醒,撥通了倪笙的號碼。
他是外國來的政府官員,讓警方幫忙,提前調監控,還是可以的。
男人聽完,也明白事件的嚴重性,問清孩子最後所在的方位後,就直接去警局找人求助了。
追查很快有了結果,孤零零、饑腸轆轆的即墨安跑到了郊外。
蘭溪找到蓬頭散發的她時,心都碎了。
她蜷縮著身子,坐在一間小池塘的岸邊。
已經陷入了昏迷的她,一直在呢喃著,要找爹地,找奶奶。
……
餓得太久,即墨安又備受打擊。
心力交瘁之下,醫生救好了她,她依然醒不過來。
終日沉浸在無人疼愛,人人冤枉她的噩夢當中。
蘭溪愁得米粒未進,以淚洗臉。
若不是倪笙每天都來強逼她吃飯,她能絕食上一整天。
心病還須心藥醫,醫生語重心長的說。
換做以前,蘭溪覺得這根本就是廢話。
可是現在,她沒轍了。
孩子昏迷了兩天,就在夢裏源源不斷的哭了兩天。
要不是輸著葡萄糖和營養液,她這條小命早就向閻王爺交代了。
蘭溪到哪裏去找即墨琰?
藺媛說,他已經兩年不住在K市了,她沒法找人啊!
“安安,你醒來看一看哥哥,他陪了你兩天兩夜,你忍心看著他輟學,念不成大學,一輩子去做辛苦工,被人看不起嗎?”蘭溪和憔悴清瘦的米摯願,趴在床頭,哭著懇求睡夢裏的小女孩。
“爹地,奶奶……好痛,寶寶好痛.……不愛我了,他們都不愛我了,姐姐也說要打我……”孩子哽咽的自言自語,哭得傷心欲絕。
“安安,別哭。對不起,對不起……”摸著她淚光閃閃的尖痩小臉,深深自責的女人咬緊牙關,發下重誓,“想見他們是吧?我幫你把人找來。”
聞言,米摯願眼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閃亮。
倚在門邊的倪笙,臉色陰沉得想殺人。
氣場逼人,陰鬱冰寒之氣盡數散發。
蘭溪和米摯願被震得不寒而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蘭溪一看見他,頓時茅塞頓開,跑過去,“你跟唐特助他們,曾經那麽要好,肯定還有聯係吧?”
“休想,我不會幫你。”一眼看破她的意圖,男人秀雅清閑的俊臉布滿嫌棄。
蘭溪的身子搖搖欲墜,震驚得後退兩步,“難道你這麽狠心?眼睜睜的看著這麽小的一個孩子沒了?”
倪笙抱胸冷笑,什麽話也不說,轉身望著門外的蔚藍天空。
即墨琰,他生出來的種也不會是笨蛋。
一個終日昏迷的小女孩,怎麽可能那麽有閑情逸致,開口閉口就是喊著要爸爸,奶奶?
每天輸著點滴,隻能吊著她的那條小命才對,哪來的力氣哭那麽久?
丫的早就醒了,聯合米摯願騙她而已。
這個壞小孩,就是想把單純得像頭豬的蘭溪騙回她親爹的身邊。
既想跟家人團聚,又要這個笨女人死心塌地的跟著她。
他不會點破這個陰謀,也不可能幫忙的。
直接帶了薑澤皓回家,不許他再跟這兩個壞小孩生活,倪笙還是一肚子氣。
他沒想到,蘭溪根本沒有來求他,甚至電話都未曾打過一個。
她找得到即墨琰的,她還記得他的私人號碼。
當日把泰穎的手機留在三亞,她連同裏邊的電話卡也注銷了。
她打了好久,也許是看見是陌生號碼,對方根本不接聽。
沒轍,她費勁的回憶唐霖和藍添的號碼,想得頭疼欲裂,才勉強猜得出唐霖的,忐忑不安的撥過去。
男人沒多久便接聽,語氣困惑而疏離,“哪位?”
久違的沙啞聲音,如獲救兵的心情,讓她的聲調顫抖,一把小嗓音激動得破裂哽咽,“唐特助,是我。求你告訴我,即墨琰的下落,好嗎?安安生病了,想見他。”
“他?”唐霖擰著劍眉,隨即壓低聲音,“在我旁邊呢……”
“那……”蘭溪大喜。
“阿霖,你偷偷摸摸跟哪個女人講話?想出軌了?”醇厚的男聲,就像是喝醉了酒,帶著些微的沙啞,慵懶而性感的傳來。
“哪有?”唐霖朗聲大笑,回複蘭溪的聲音壓得更低,“先這樣,我晚點打給你,我們在蘇州出差呢,不方便.……”
“方便!方便!我有空!我可以馬上去找你們!”蘭溪不迭的點頭,哭得都要跪地磕頭了,“求求你,告訴我你們的位置,我去找你們。”
“你別急,小小姐生病,我們肯定要管的。我待會兒跟他說這事就是了。我們所住的酒店,就在.……”
唐霖溫聲溫氣的安慰,蘭溪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她的腦子裏,回蕩的隻有蘇州市中心某個酒店的地址。
要去,要馬上去蘇州!
趁現在才是中午,坐長途汽車趕過去,隻需要一個小時!
撓撓頭,喜極而泣的女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進了即墨安的房間,對趴在床頭發呆的米摯願叮囑,“摯願,我知道安安她爸爸的下落了,你能在家裏守著妹妹兩個小時嗎?不管是誰,叫你們開門都不要答應,有事就打110報警電話給警察蜀黍,或者你們幼稚園的園長,行不行?”
“行!”眉目深刻英俊的小男孩,一口應允。
寫好園長的電話,她鄭重其事的交到孩子的手中,“這是園長叔叔的號碼,記得裝在褲袋裏藏好。飯桌上有早上做好的菜,廚房裏有一鍋粥。現在天氣熱,你不需要給食物加熱,所以沒必要碰微波爐。電視也不要打開,我怕插頭漏電。你要是無聊了,就找出來看。”
初次把孩子們單獨放在家裏,無人看管,蘭溪還想叮囑什麽,已經被米摯願不耐煩的推出房門。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妹妹,有事解決不了的話,我還可以跟皓皓的爺爺求助,人家可是市長,無所不能的。”
蘭溪被他誇張的語氣逗笑,這才放下了心,拿著身份證和現金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