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以後再也不相見
“安安,摯願,不要走!”姚欣眼淚汪汪,臉色淒涼的挽留。
她的寶貝孫女哭得稀裏嘩啦,小嗓子都哭啞了,仍舊固執的搖頭。
米摯願沒有哭,但是眼眶紅腫得很厲害,依依不舍的看著蹲下凝視他們的清柔淚美人。
偏偏引起這個分離場麵的罪魁禍首,不僅笑得風華絕代,還口出狂言,“這麽舍不得?媽,你也跟她們走得了。”
“小琰!”姚欣直起身子,氣得淚水都停止流動了,“你不可以.……”
教育的話剛冒出來,她就被奔進大門的唐霖打斷了。
“結果出來了。”看一眼保鏢守衛重重的門外,他低聲開口。
“阿霖,什麽結果?”姚欣一驚,顧不得傷心了,擔憂的問。
“這個.……”唐霖支支吾吾,看向冷靜站在桃樹下的蘭溪,神色猶豫不決。
“一個外人而已,聽就讓她聽了,又能怎麽樣?”亦正亦邪如妖孽的男人,清淡淡的彎唇。
他的身上好香啊,有著超級濃烈的女士香水味道。
進警局前,他又去跟別的女人鬼混了?
蘭溪感覺,記憶中那把醇厚得好似珍藏千年佳釀的聲音,現在卻格外的冷漠,把她凍得渾身冰涼,杏眸底下一片荒蕪寂寥。
唐霖的手還沒動,就聽這個笑痕冷厲的男人,又對蘭溪說著不堪入目的浪蕩言語了,“蘭溪啊,誰說你清純?全世界就屬你最髒了。明明惡心我,惡心得想吐,還一次次的逃離。可是,為了幫你那個潔白無瑕的完美舊情人報仇,又三番五次的跑回來,給我睡。心不甘情不願,一次叫船聲都沒有喊過。你拿東西捅了我多少次?我救過你多少次?狼心狗肺的臭東西,要什麽沒有什麽,隻有一顆歹毒的黑心。除了我,你倒貼錢,男人都不肯看你一眼。”
這是他對她說過最長的話,卻是字字如刀,將她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
即墨安聽呆了,完全不懂,和似懂非懂的米摯願納悶對視。
姚欣卻已經忍不住,衝過來捂著口出傷人之語的兒子。
她從來沒有想過,蘭溪這個孩子接近小琰,竟是帶著那麽巨大的仇恨,要殺他而後快的決然冷情。
從褲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牛皮紙袋,“我去檢驗中心拿了報告書,就開車過來了,還沒有看過.……”
撕開袋子,他取出裏邊的兩張紙,看了十幾秒。
他英氣逼人的濃眉大眼,就這麽震驚的睜大,瞠目結舌。
他驚異的目光,在一臉茫然的蘭溪那邊掃了一眼。
“怎麽,馬來語看不懂了?”即墨琰伸手要奪那兩張紙。
唐霖躲開他,重重的咳嗽一聲,一鼓作氣全部說出了檢驗結果,“二少爺,你中途叫人偷龍轉鳳換走的五根頭發,DNA檢驗出並不是史密斯,丹尼爾這五個南美洲娛樂大亨的。而是來自我那間老宅附近的一家發廊裏,一個染著五種顏色的客人那裏。至於那段交給警方的視頻,蘭小姐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把播放順序倒過來了,她並沒有拍下咱們和他們簽約的近距離特寫畫麵。”
頓了頓,唐霖看一眼神色由冰冷變得沉默,並且隱隱透著驚訝的妖美男人,說出最重要的一點,“咱們的人暗中監視梁高那群走狗翻我家的土時,找出來的隻有一本世界名著《鋼鐵是怎樣練成的》。你和丹尼爾簽的聯合進軍南美洲娛樂市場的私密合同,早就不見了。”
一直安靜傾聽的蘭溪,突然笑了,“合同是俄語,我看不懂,就不想看了,藏在三亞,我睡的那間客房床底下。”
她那個淺淺的笑意裏,帶著深深的失望,因為不被他信任。
她明明在笑,笑得那麽的美好,可是大家好像都看不清了。
看不清她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看不清她清新單純的如花容顏,此刻是否已然凋零枯萎。
三個大人的心底都在震驚,難以置信她竟然沒有出賣即墨琰。
她左手牽起呆呆仰望自己,不知發生何事的即墨安,慈母一般,溫柔的輕笑,“安安,咱們走吧。不管以後我去哪兒,都會帶著你,還有摯願。”
她溫熱的右手,也隨之牽著似懂非懂,目色複雜的米摯願。
仰起頭,她笑著看攔住自己的俊美男人。
他緊緊的抿著薄唇,神色深鬱,顯現出一絲複雜。
他試著慢慢掀開幹裂的蒼白唇瓣,可是看著後退一步,卻仿佛已然天人永隔的淡漠女人,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眨了眨不妝點也亮光閃閃的杏核大眼,她歪著頭,想了想,又笑了,神情嬌憨如情竇初開的未成年少女,“我以為,我能把這件心事吞在心裏一輩子,直到孤零零的死去,帶去棺材,永遠不讓你知道。其實,我打算過了,如果你真的入獄,不管坐多少年的牢,我都願意等你。隻要你到時候出來了,不嫌棄人老珠黃的我,我就和你這樣過完一生吧。我害了你,可是,我不忍心,我心甘情願用自己的一輩子去救贖。”
原來,說出這種近乎告白的真心話,真的能要了她的小命。
她現在就已經力不從心,幾乎要昏倒了。
幸虧牽著兩個孩子,倚靠著他們,她才沒有不爭氣的昏過去。
“是嗎?”隻是說出這兩個輕描淡寫的字,一向殺伐狠絕的男人,猛地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眸底黑色漩渦盤旋,越來越濃重。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世界地動山搖,搖搖晃晃。
他的身子,也晃動不已。
原本遭受重傷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倒地不醒。
他左腿的白襪子和後背,迅速被潺潺流出的鮮血染紅。
“小琰!”
“爹地!”
祖孫倆隻來得及叫出驚恐的呼喊聲,但是一道米白纖細的倩影,已經搶先她們一步,扶起了重度昏厥的俊酷男人。
一個又長又扁的香包,從他被撩高的衣擺底下掉落。
香包的氣味濃得令人頭昏目眩,那男人身上的異香,就是來自這個已被血液浸透的火紅香包裏。
“唐特助,你送他去醫院吧。”蘭溪把搖不醒的重傷男人,毫不遲疑的交到目光惋惜的唐霖手中。
“孩子,你不管小琰了嗎?他都這樣了。”姚欣焦急的擋住她,不想讓她走。
“阿姨,唐特助那麽能幹,可以照顧得好他的,你不用擔心。”蘭溪重新牽回兩個孩子的手,麵無表情的轉過身。
“蘭小姐,其實.……直升機淩晨停在市郊時,二少爺就被人開槍射傷。當時,他可以和大家一樣,馬上坐進前來接機的,裝著防彈玻璃的車子裏,就會什麽事都沒有。可是,他突然返回了飛機說是落下了什麽東西。”
唐霖攤開掌心,拿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黃色符紙,“這個東西,他每天都帶在身邊。很熟悉是嗎?想起來了沒有?那是你們剛認識時,他救了你之後,要離開中國,你送給他的平安符。那時候,霍景軒還沒死。”
“可是,景軒現在死了……就這樣吧,阿姨。唐特助,以後再也不相見……”頭也不回的慘笑女人,並沒有回頭。
最後一句話,一語雙關,震得唐霖連連後退,姚欣捂著嘴,泣不成聲。
他們都明白了,這個女人,不僅是以後會跟他們形同陌路,也不會再回去即墨琰的身邊了.……
一左一右牽起兩個孩子,走出大門的她,眼角流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一如她曾經清澈純淨的心靈。
她終究還是報不了景軒的仇,因為.……她舍不得,對那個人下不了手……
既然這樣就讓她孤獨終老一生,用這個罪孽深重的錯誤懲罰自己,將來死了,才有臉皮下去找景軒。
即墨琰被送去醫院後,唐霖就返回了三亞。
他除了在家找到蘭溪藏好的合同,還發現了兩個存折,蘭溪的手機。
存折裏,還夾著一張紙條。
清秀的字體,是來自那個已然遠走高飛的女人,【密碼是他的生日,我給心心父母的錢,他都收回去了吧?加上存折這些,我原封不動,都是他當初賠給我的總金額。】
……
時光如梭。
江蘇某個不知名的小鎮上,正是花紅柳綠,春風十裏的盎然之色。
這已經是蘭溪來到這兒的第二年。
一旦日子歸於平淡,她的心情就變得像是度假似的,愜意輕鬆。
當然,前提是家裏那兩隻小老虎不拆家,不故意跟她作對。
聽到十來平方米的小前院裏,傳來兩個孩子敲鑼打鼓的嘈雜聲,蘭溪就知道自己的願望又沒有實現了。
“即墨安!”綁著高高的馬尾,穿著白色T恤、水粉色飄逸長裙的女人,中氣十足的大吼一聲,便叉著柳腰跑過去。
蘭溪柳葉眉抬得高高的,成了一字型,怒視著不知道從哪裏買回來一個小鼓小鑼的孩子們。
看到她來秋後算賬,才6歲半,個子已經1米58的小女孩,不以為然的笑嘻嘻道,“姐姐,你老是這樣,做錯事的又不是隻有我,葛格也有。可是,你隻知道吼我。”
“因為,我不用問就曉得,肯定是你教唆哥哥跟你一起做壞事。他不忍心你犯錯,會被我罵,才跟你一起同流合汙。”蘭溪蹲下來看著坐在小鼓上的嬌豔小美女,一副(我就是這麽聰明絕頂)的自信樣。
“.……”即墨安捂著小心髒做出吐血狀,朝旁邊停止敲鑼的優雅小美男翻白眼。
事實上,根本是他想玩樂器了,才叫上她一起背黑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