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離家出走了
鄧嫂把電視機關了,回頭看茶幾旁邊的蘭溪,也不像是在跟她說話,“看到電視機啊,就想起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一句台詞,(事情不是.……)”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少女下意識的接口,摁圓的指節很白,唇色如雪。
蘭溪見她不應,又開口問,“鄧嫂說這個做什麽?”
一轉頭,蘭溪隻瞧到鄧嫂的高胖身影消失在樓梯拐彎處。
她挪動輕飄飄的步伐,鑽回房間收拾破破爛爛的心。
……
日子周而複始,蘭溪依舊每天發呆,吃飯,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孤獨的自閉兒。
唯一讓她有過片刻開心的,就是有天鄧嫂告訴她,倪笙被送回馬來西亞後,傷已經完全治好了。
隻是,他離家出走了,再也不知去向。
不過,他有發短信跟蘭溪報過平安。
她再問,他就沒有說自己的所在位置了。
那時,剛好是即墨琰訂婚後的第七天。
她刪完短信下樓後,準備端早餐進房吃。
手臂被客廳明亮的燈光一照,顯露的膚色白白嫩嫩,纖細如竹。
她雙眸瞠大,難以置信。
忽然想到了什麽.……
飛快的撩開袖子和裙擺,她低頭猛瞧,果然.……
白雪的肌膚,瘦削的身段!
“鄧嫂,鄧嫂,!你快看我的樣子!”蘭溪露出久違的喜悅之色,小跑近坐在餐廳上的鄧嫂麵前。
婦女仰頭打量她,布滿皺紋的小眼睛閃現一絲震驚,繼而回歸平淡,語氣驟然不悅了起來,“蘭小姐,相貌和錢財都隻是外在之物!那麽重要嗎?”
蘭溪被她罕見的嚴厲臉色,吼得一愣一愣。
莫名其妙之餘,少女的心裏有些委屈。
端了她留給自己的飯菜,轉身就跑上樓。
抹著眼淚,被鄧嫂罵了的少女,坐在布滿灰塵的床底下,抽泣的哽咽進食。
怎麽了嘛?她這半個月變得這麽慘,鄧嫂明明每天安慰她的。
今天……幹嘛罵她啊?
愛美之心,哪個女孩兒沒有?
變回來的隻有膚色和體重,蘭溪已經很滿足。
……
電視機開始報道,即墨琰跟珠寶大王的千金安月容領證後,沒過幾天,蘭溪的大眼睛和高鼻梁也變回原樣了。
蘭溪悲哀的想,老天爺這是憐憫她羨慕人家俊男美女結為夫婦,所以在一步步讓她回複美貌,才好去找一份屬於她的愛情和自尊嗎?
蘭溪這第二次的驚人變化,根本不敢再讓鄧嫂看見。
她還是和以往一樣,躲到鄧嫂外出了,才敢下樓拿食物。
可即便如此,某天臨時回來拿東西的鄧嫂看到了,還是開始對她冷嘲熱諷,“蘭小姐,你果然也是膚淺無情之人。”
當晚,蘭溪躲在被子裏傷心的哭了。
鄧嫂怎麽變成了這樣?
她什麽時候膚淺了?她是垂涎別人的老公/男朋友?
還是對長得好看的男人,有非分之想?
她若是無情,就不會現在還想著給霍景軒報仇。
鄧嫂已經十天不理她。
但是,所有電視台都在現場直播即墨琰舉行婚禮的當晚,鄧嫂氣急敗壞的上來敲門了。
“我隻給你請了一個月的病假,後天你就去學校,不然直接輟學!”
已經嫌棄得不願稱呼她名字的婦女,吼完就走了。
後天……去學校?
頂著醜到極致的大餅臉和血盆大口,去學校嚇人?
不可以!
此時正好完全恢複美貌,卻不知情的蘭溪,心裏在誓死不從!
哪怕兩天後的早晨六點,藺媛就來她的房外軟磨硬泡,她也不肯出去見人,更不願意上學。
“.……小溪!小姑奶奶!我都喊了一個小時,你咋還不出來?哼!你再這麽任性,那我也無理取鬧一次!以後再也不幫你養霍景軒的狗,餓死它們一家七口算了!”藺媛嚎叫著拿出來殺手鐧。
一分鍾後。
戴著口罩,頭發油得能炒菜的纖瘦少女別別扭扭的衝出來,“別……媛媛,別虐待它們.……”
“想讓它們繼續好吃好喝的活著?那我們去上課啊。”藺媛得意洋洋的挽著她的手腕,走向樓下。
走了幾步,終於忍不住轉頭瞧眼神瑟縮的她一眼,關切而心疼的問,“怎麽?我看你的眼睛鼻子沒事啊,為嘛還戴著口罩?”
蘭溪不敢看好友,東張西望的支支吾吾,“嗯,好多了,就差嘴巴和下巴,還很嚇人。”
眼睛鼻子恢複後,她照過兩次鏡子。
可是,上邊美得傾國傾城,下麵醜得讓人反胃。
倒反差這如此極端的視覺效果,她自己看了,內心也很複雜。
這幾天,就索性不再照鏡子了。
“你是不是吃錯了藥?所以過敏發胖,五官變形啊?”藺媛隻知道她突然大變樣子,卻不曉得個中緣由。
“是啊,過陣子就會好的。”蘭溪有些敷衍的回答。
她不想讓這個每天都發幾百條短信安慰,打幾十個電話關懷自己的好友擔心。
真實的情況,恕她就不坦白了吧。
“那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再給你好好做滿漢全席慶祝!”藺媛很是高興。
兩人經過客廳,都不約而同的朝在吃早餐的鄧嫂問候,“早上好,鄧嫂。”
婦女冷冰冰的視線越過身形僵硬的蘭溪,停留在藺媛的身上時,變得和顏悅色,“藺小姐天剛亮就過來,還沒吃早飯吧?坐下來吃一點啊。”
“好的。”沒眼色的天真少女,不知道好友跟鄧嫂冷戰了半個月,開心的坐下來開動。
“唔!太好吃了,鄧嫂你這水平,不去五星級酒店做大廚太可惜了!”藺媛吃人嘴短,誇讚起來也就不留餘力。
“好吃,你多吃一點啊。”鄧嫂被哄得眉開眼笑。
藺媛這時才發現,蘭溪一直幹站著不動,“小溪,你不餓嗎?怎麽不吃啊?”
“我待會兒帶去學校吃,先去浴室刷牙洗臉。”蘭溪知道鄧嫂不想跟自己同桌而食,很識相的找理由走開。
她其實是進了浴室旁邊的廚房,找了一個西紅柿,倒了一杯冰牛奶解決了早餐。
藺媛臨走前,以為她忘記帶吃的,還幫她打包進了飯盒裏。
蘭溪心想,等到中午放學就回家,她又不住校,哪有地方躲著吃東西?
……
從進校門開始,同學們看到戴著口罩的蘭溪,眼神都很怪異。
聽說這個曆史係的低調係花蘭溪,是因為生了大病,所以開學第一天就狂請假。
這會兒,她都來教室裏上課了,口罩也不脫下。
莫非生病留下了後遺症?毀容了?
人哪,都是有好奇心的。
哪個學校沒有熊孩子?
所以,隔壁班的三個男女學生,打起了讓蘭溪脫下口罩,一睹廬山真麵目的惡毒主意。
蘭溪的教室在一樓,那三個熊孩子就待在二樓。
等她和藺媛下課出門時,三人就飛快的朝她潑了一大桶水。
嘩啦啦的冰涼河水從天而降,蘭溪躲過了衣服不淋濕,但還是阻止不了口罩被水澆透了。
烏黑的秀發柔軟如上好的綢緞,服帖而優美的貼在她靈動清澈的容顏上,綻放出天然去雕飾的脫俗美感。
不光過往的男生們看呆了,兩個跑下來的始作俑者男同學也瞧得失了神。
經過了男人那方麵的滋潤,她的眉眼有著說不出的美豔風情。
偏偏身姿瘦削,又顯得那麽的清純,不容世俗的半點汙穢玷汙。
這少女美得這麽極致,真是.……濃妝淡抹總相宜呐!
若不是女伴踩了他們一腳,他們還回不了神。
“對不起,這位同學。我們本來是要在陽台澆花,沒想到卻滑了手,讓水潑到你了。”一人驚豔的小眼神緊盯著她,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另一人,則飛快的朝她伸出手,“真是抱歉呢,同學。不過,這河水多髒啊?你快脫了,呼吸新鮮空氣啊。”
蘭溪的小臉飛速一轉,躲過了他的狼爪,驚慌的往藺媛的身後躲去,“沒事,我可以繼續戴。”
藺媛看到好友被水淋濕的那一刻,氣得肺都要炸了。
本來,還打算上樓找人大吵一頓。
可是,人家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也很誠懇的道了歉,她隻得沒好氣的嘟噥一句,“你們幹活小心點,再有下次,我揍你們哦。”
“是是是。”兩男連同那個女生,唯唯諾諾的道著歉。
可是一轉身,三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圍攻了蘭溪,強行要將她的口罩脫去。
少女嚇得小臉煞白,身手輕盈的左躲右閃。
任憑這三人苦口婆心的勸她,說這河水真的超級髒的。
她又大病初愈,身子弱得很,口罩貼著會感染細菌病毒,她也不肯妥協。
他們軟磨硬泡都沒用,這個練過十幾年跆拳道的少女,靈活得誰都抓不住。
三人隻得放棄,垂頭喪氣的轉過身,想回二樓。
這時候,走過來了一位輔導員,語氣嚴肅的對如釋重負的蘭溪說,“同學,聽說你的口罩被河水浸濕了?”
“是的,老師。不過沒事,我放學回家了,再換一副。”蘭溪回答得很平靜。
“你還不知道吧?今天半夜裏,有隻發瘟豬死在了操場旁邊的小河裏。我剛想貼聲明書,讓同學們暫時不要去河裏打水澆花澆樹呢。”輔導員的臉色越來越沉。
蘭溪更是驚得倒抽一口氣。
“所以,脫了口罩吧,老師再帶你校醫室檢查是否感染病菌,給你消毒一下。”
“不要不要。”蘭溪下意識的搖頭,後退兩步。
連輔導員的接近,她也躲著。
那三個始作俑者見狀,不由得停下來看好戲。
“別動,老師幫你摘,又不會害你。”輔導員是個年過四旬的知性婦女,說起話來很有氣勢。
蘭溪更加怕了,又躲到藺媛的身後。
“老師,她不願意,你不要逼她。”藺媛的語氣有些不滿。
輔導員也不高興了,“這怎麽會是逼她?老師也是為她好啊。”
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當中有人在竊竊私語。
有人說,蘭溪是不是已經感染病菌,所以不願意脫口罩?
聞言,老師的臉色大變,開始給校長打電話。
此時,還有人惡毒的揣測,蘭溪的臉是不是出了事,醜得見不得人?
這句話讓蘭溪難堪,臉色白裏透黑,緊咬著雪白的唇角默不作聲。
藺媛氣不過,跑進人群打那個長舌婦。
長舌婦是校花,護花使者眾多,看見藺媛打她,當然反過來幫她,以多欺少。
而蘭溪也不能容忍好友挨揍,自己也氣呼呼的撲了上去。
她的拳腳好,這群富家子都是三腳貓,她以一低敵十也不在話下。
一時之間,整個場麵變得鬧哄哄,到處都是男生們的鬼哭狼嚎,一發不可收拾。
輔導員打完電話一看,霎時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