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怎麽回來了?
鄧嫂中午回家。
看到花團錦簇的前院裏,膚色如蛤蟆的肥胖女孩,頓時把她嚇了一跳。
她戒備的後退兩步,盯視這個小眼睛、大臉塌鼻,還有血盆大口的醜陋女孩,“你是誰?為什麽穿著蘭小姐的衣服?她呢?去哪兒了?”
“是我.……”蘭溪僵硬的扯著又厚又腫的唇角,苦澀的低笑,“我現在……是不是好醜?”
確實,她現在的醜,已經突破天際,鄧嫂生平所見之最醜。
可是,鄧嫂哪裏敢實話實說?
避開不答,關切的上前詢問她,“蘭小姐,你怎麽了?怎麽會.……呃,怎麽會變了樣子?”
“是過敏了嗎?”婦女小心翼翼的用著措辭,生怕傷害到她。
“過敏怎麽會是這樣子?哪裏都變了啊?”蘭溪接受不了現實的蹲下身,抓著自己的頭發,懊悔不已的嘟噥,“那個壞女人進來時,我不該靠近她的。她身上的味道好奇怪,一定是我的手碰到她的脖子了,所以被毒到了。”
鄧嫂聽完,一臉嚴肅的跑進大廳。
蘭溪垂頭喪氣的走進去,停在背對她站在樓梯口的婦女旁邊,“你要去打電話,叫人幫我嗎?”
“不是,我剛才看見一隻小強。想過來踩死它,沒想到它跑掉了。”鄧嫂的語氣凶神惡煞,麵目猙獰得讓蘭溪都有些害怕。
“這是什麽?”蘭溪發現鄧嫂的腳底有一張紙。
她撿起一看,上麵寫著,(一輩子做醜八怪吧,賤人!誰叫你勾引我的男人!)
清秀的字跡,字裏行間透露的惡毒語調,讓蘭溪氣得直發抖。
尼雅寫的?
她的男人是誰?自己什麽時候搶過這個老毒婦的男人了?
蘭溪不怕死,不怕醜。
反正她什麽都沒有了,也不在乎再多失去美貌這一項。
可是,她怕還沒將所有害她和景軒的壞人懲治,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自己本來就討即墨琰的厭,現在變得醜不拉幾的,他更不會來這兒了吧?
……
想法很天真,現實很可怕。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蘭溪每天都照鏡子,突然開始恐慌,她抗拒自己這副鬼模樣。
有一天,她跟鄧嫂出門,她被所有人避如蛇蠍的躲開。
商販不僅不讓她碰他們的商品,還趕她走。
一群熊孩子還故意在她的身前身後取笑,還有人拿東西丟她。
沒有對比,就不存在傷害。
以前,孤芳不自賞的她從未覺得自己漂亮過,以為都是藺媛和霍景軒在哄她而已。
可是現在,看著自己和藺媛去年聖誕節的合照,她難過的哭了。
她拒絕相信,照片裏那個披著麻袋也美若天仙的少女,現在變成了她這副癩蛤蟆模樣。
她把所有能照出她樣子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整天躲在屋子裏以淚洗臉,不去上學,連藺媛前來安慰她,都不願開門相見了。
她才22歲,戀愛都沒有談過。
她的大好青春,一輩子就要在黑漆漆的屋子裏度過了。
她好不甘心.……
“嗚嗚.……”見不得人的淒楚少女,抱著膝蓋蹲在浴室裏低低哭泣。
哭,是她這半個月以來,每天醒來最常做的事。
到了傍晚,她聽到前院外邊的馬路上,傳來孩子放學的嘻哈聲,會忍不住掀開一條窗簾,羨慕而貪婪的看著。
她也想這樣,嬉戲大笑的和小夥伴出去玩。
這一切,終究因為尼雅那個惡毒的女人,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想。
可憐她想跟尼雅同歸於盡,都找不到這女人的蹤影。
她來無影去無蹤,身邊的巨富追求者那麽多,別人隻會幫她,才不理會自己這種小螻蟻的死活。
突地,房門被人敲響。
“蘭小姐,都2點了,該起床吃早餐了。”鄧嫂在叫她。
她還沉浸在悲傷的抽泣中,不願去開門。
對於現在醜陋不堪的她來說,白天同樣是黑夜,讓她無法現身於人前。
最近,她連鄧嫂都不敢見了。
總是等到鄧嫂去買菜,她才飛快的跑下樓,端上來一整天的食物,躲在房間裏閉門不出。
平常,鄧嫂敲個幾分鍾,安慰她幾句,就會下去,給她私人空間安靜。
可是今天,鄧嫂敲了好久,都沒有罷休的意思。
隱約的,門外傳來好聽得讓人想染指的醇厚聲線,“.……還不開門?”
他!他怎麽回來了?
蘭溪極度驚愕,接著開始恐慌。
“別讓我不重複第三遍。”男人冷冷的聲音,透著冰山般的高冷。
不!
哪怕她在他的心中,再怎麽無關緊要,她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怕模樣!
聽到他讓鄧嫂去找備用鑰匙來開門,蘭溪慌不擇路,慫包的躲進了床底下。
一分鍾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進來的腳步聲,有著上等手工皮鞋的良好聽覺。
緊隨其後的,則是鄧嫂急促淩亂的腳步聲。
兩人開始在屋子裏四處走動,找蘭溪的蹤影。
蘭溪一動不動,屏住呼吸,瞪著細長的眯眯眼直視坐在床邊的那雙大長腿。
她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幹涼舒適的三月中旬,她卻熱出了一身的汗。
不一會,鄧嫂驚慌的從衛生間跑出來,“裏邊也不見蘭小姐,她跑……”
話未完,長腿的主人蹲下身,伸出雙手一撈,將驚慌失措的她扯了出來。
“蘭小姐?!”鄧嫂目瞪口呆,“你、你怎麽躲床底下去了?”
主子大手一揮,她識趣的走出了房門。
“鄧嫂!”瑟瑟發抖的少女求助的呼喚她,眼神可憐巴巴,仿佛砧板上的待宰羔羊,垂死掙紮前求她憐憫一下。
她隻是回頭看了一眼,關上房門,“你聽話啊,二少爺總不會這種情況還欺負你。”
求助無望,自卑到了骨子裏的少女,雙腿發抖的站著,低視自己髒兮兮的腳尖。
這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半個月不洗澡了。
因為,她不敢上天台收衣服,怕被人看到她的樣子,鄧嫂怎麽勸也沒用。
男人白襯衫黑西褲的穿著,俊如美玉的優雅坐著,襯托得她好髒好醜啊。
他那雙美得驚心動魄的桃花眼,正陰沉沉的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生平初次,她有這種配不上他,不願站在他的麵前褻瀆他雙眼的自卑衝動。
她慘白瘦弱的身子,緩緩的轉過去時,確實是想開門逃跑的。
然而,她尚未動作,男人已經抬手揪住她,把她丟到了柔軟寬大的床上,欺身壓上去。
“別!”她羞恥的紅著臉,抗拒的肥手推他寬厚的胸膛,推到一半,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又來了。
她帶著不知所措的哭意,懇求他,“我好髒好醜的,又很臭.……”
她的抗議,都被他含進了嘴裏。
接下來的舉動,是她撞牆也意想不到的。
他剝了她髒兮兮的裙子,把她從頭到腳親了一遍,甚至最隱秘的地方,他也一視同仁.……
嗚嗚!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被陌生的潮濕感弄得幾近昏厥時,她的內心深處卻有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和困惑。
是怕她因為變醜,受打擊過度輕生,所以施舍一點親密無間的安慰給她?
就當做是,那天狠狠的欺負了她的補償?
她被伺候得徹頭徹尾的舒服了,他才抱著她進了浴室,給她裏裏外外,洗得幹幹淨淨。
麵對他那張毫無表情,卻俊得讓人心動的白皙臉龐,蘭溪突然之間就看呆了,無法移開眼睛。
原來他不苟言笑的樣子,也這麽英俊……
她現在不需要所謂的言語安慰,那會讓她顯得太虛假。
他對她所做的一舉一動,談不上溫柔,但是也不粗魯,甚至一個字也不肯跟她說。
可是,她竟然覺得很安心。
洗完了,男人給她換上幹淨的新裙子,還體貼的幫她吹幹了頭發。
接著,就在她的床邊躺了下來。
這麽無聲無息的陪伴,就像是一股源源不斷的暖流,無限的注射進少女淒苦冰涼的心房。
她的心情,開始放鬆,看著他側身而睡的高大身影,難得沒有噩夢追逐的甜睡了過去。
她醒來時,天色已經黑透了,身旁的男人早就不見蹤影。
是下樓吃飯了嗎?
蘭溪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突然很想再見他。
破天荒的開門下樓,富麗堂皇的偌大客廳裏,卻隻有鄧嫂在吃飯。
“二少爺走了。”鄧嫂的語氣前所未有的低落,還夾帶著罕見的氣憤。
蘭溪不知道她在氣什麽,可是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聽到她這麽說,就瞬間跌到了穀底。
走了……
他來無影去無蹤,連跟她打聲招呼都不屑一顧。
果然,上午的溫存是假象,他難得大發善心安慰她這個可憐蟲一次而已。
之前對他陡然升起的一絲好感,此刻已經煙消雲散。
“兩個人在家,很無聊啊,看電視吧。”鄧嫂自言自語的按下了遙控器。
屏幕大得占據整麵牆壁的電視機上,在現場直播一場豪門訂婚宴。
訂婚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即墨琰和他青梅竹馬的學妹,東南亞珠寶大王之女安月容!
兩人的容顏家世,都是頂級絕配。
難怪各國電視台,都在轉播這場盛世宴會了。
蘭溪呆呆的看著,低低一笑,“真好,俊男美女……”
哪像她這種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個的超級醜八怪?無人要,也不會再有人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