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舉國為聘

  池淺正想默默推開那把古琴的時候，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按住她剛要伸出去的手，池淺一驚，仰起頭正對上上官浥塵異常清明的鳳眸，上官浥塵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陪你！”


  上官浥塵牽著池淺的手來到水榭中，白天剛下過雪，清冷的月光傾瀉下來，四周看起來異常清幽，上官浥塵完美的側臉在月華中若隱若現，白色衣袂隨風飄動，池淺坐在他身前，有些心驚膽戰地看著古琴上的琴弦，手指有些發僵，她仰起頭，發顫的聲音裏有些無奈：“王爺相公……”


  上官浥塵輕笑一聲，環過池淺的身子，兩隻手從上麵將池淺的小手握住，輕輕在弦上撥動，池淺食指輕挑，中指從外向內逐弦連勾，琴中立刻傳來悅耳的聲音，池淺聽著斷斷續續的琴音，有些欣喜，眉眼不禁染上淺淺的笑意，臉上兩個梨渦越發明顯，深深陷進去異常可愛。


  那曲《鳳簫吟》上官浥塵當初撫的甚是隨意，絕美空靈，卻不含一絲情緒，讓聽者聞之有一種擯棄塵俗的清遠飄逸，此刻的琴音起初雖斷斷續續，但從兩雙素手中流出的曲調裏卻仿佛多了另一種厚重溫馨的東西，讓眾人聽得如癡如醉。


  站在一旁的林槿惜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即洶湧的恨意漫上全身，她的齒貝緊緊咬著下嘴唇，突然腿一軟，仿佛被什麽打中了膝蓋骨，林槿惜腳下一個踉蹌，直直從台上跌落下來，伴隨著花容失色和一聲驚呼，全場的人都反應過來，離林槿惜最近的東華國君楚君陌急忙穩住她，好巧不巧，林槿惜臉上的白色麵紗被風緩緩吹落，那些未見過林槿惜真容的都現出驚豔的神情，這南祁果真是人傑地靈，西子之鄉啊！


  池淺望著楚君陌的神情，有些不解，那臉上驚豔有之，但更多的好像是驚嚇。林槿惜急忙推開楚君陌，盈盈一拜，“槿惜多謝國君相救！”


  楚君陌竟不避諱地打量了林槿惜好幾眼，神情有些難以置信，眉間隱隱一抹喜色，他退回座位，朝旁邊的明臻微微頷首：“國師說的果然沒錯！隻要心誠，朕定能找到天女！”


  明臻眉眼一動，斂眉作揖，“臣賀喜陛下！”


  眾人疑惑地望著他們，林槿惜的美眸裏也有一絲迷茫，而旁邊的上官浥塵緩緩地站起身，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波動，一副淡漠涼薄的神情，仿佛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楚君陌大大方方地出席，朝燁帝微微拱手，“皇上，本皇登基之時，在宗廟祭祀曆代先皇，得到了一幅天女的神像，當初驚為天人，本皇立下誓言，要尋此女作為東華皇後，保東華國泰民安！所以，皇上，本皇有一個不情之請，本皇願舉國為聘，迎娶傾韻郡主！”楚君陌說完後微微一笑，明臻遞上一幅畫軸，燁帝展開後，眾人驚嘩，那畫上的女子分明是傾韻郡主林槿惜，一旁的林槿惜難以置信地望了楚君陌一眼，有些心慌地後退了一步。


  這東華國雖說是鼎力的三國之一，但地處較為幹燥的西北地帶，與南祁相距甚遠，若一去，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則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燁帝微微眯起眼，林槿惜是南祁郡主，作為和親公主也未嚐不可。隻是太後那邊……太後自小疼愛林槿惜，甚至比上官雲汐更甚。


  這在眾人看來本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林槿惜臉色卻有些煞白地站在太後身邊，太後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但這事關兩國的權益，久居深宮的她自然懂得如何棄卒保車，便轉向楚君陌笑道：“國君莫怪，槿惜她從小待在哀家身邊，沒見過什麽大場麵，故而有些惶恐！不過能與東華結秦晉之好，也是南祁的一件幸事！”


  林槿惜微微垂下雙眸，東華皇後的鳳位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想要坐上的，可是她若去了東華，還如何再回南祁？還如何能再見到王爺？還如何與楚卿顏鬥？

  林槿惜看了太後一眼，突然跪下說道：“多謝國君抬愛，隻是槿惜真的不是什麽天女，保東華國泰民安，槿惜恐……恐擔不了如此重任，還請國君……”


  林槿惜話還沒有說完，楚君陌便攜了她的手扶她起來，溫和地笑道：“朕說你是，你就是。你不要怕，你若想家了，朕便陪你回來。”楚君陌臉上的笑意愈加燦爛，楚君陌雖沒有上官浥塵長得俊美，但身上淡淡的書生氣倒是讓人覺得很舒服，一旁的官家小姐們都有些嫉妒地看著林槿惜，林槿惜從楚君陌手中抽回手，隻見一旁的太子上官明塵不經意地朝林槿惜點了點頭，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林槿惜一愣，雙眉微蹙，把拒絕的話又收了回去，朝著楚君陌，溫婉一笑，“槿惜謝過皇上！”


  宴席散後，滿朝歡喜。林槿惜扶著太後回宮時，看了上官浥塵一眼，上官浥塵眉眼間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淡淡地望著她，林槿惜突然覺得心口處一陣鈍痛，無論她做什麽都無法在他的眸子裏驚起絲毫的波瀾。


  池淺看著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事情發展，還沉浸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她看著林槿惜的背影，微微擰眉，“東華國君選皇後怎麽這麽隨便啊？就憑一幅天女的神像就認定是林槿惜了！”


  “因為他身邊有一個明臻！”上官浥塵似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然後自然而然地牽起池淺的手，“走吧！”


  池淺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度，心裏一動，忍不住踮起腳尖，捏了捏上官浥塵的側臉，點了點頭，“王爺相公，我們回家！”有人說，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那麽想到剩下的餘生要和他一起度過，你就會對未來充滿希望！


  屋裏的燈火微暗，戴著鬥篷的林槿惜臉上隱隱有些怒意，她當初答應與上官明塵合作的時候無異於在與虎謀皮，“太子殿下，你到底想怎麽樣？”


  “傾韻郡主！哦，不，我現在該叫你東華皇後了！東華皇後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想要爬到的位置，郡主難道就不開心嗎？”上官明塵嘴角揚起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


  “東華皇後？”林槿惜有些艱澀地重複了一遍，“我不稀罕！”


  上官明塵笑著拍了拍林槿惜的肩膀，“別那麽生氣嘛！本殿下忘了，郡主最稀罕我家三弟，可是三弟卻最寶貴他家的王妃！”上官明塵知道打蛇打七寸，女人的心眼就是小，這些話就足夠引起林槿惜的怒火了！

  林槿惜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眼裏閃過一絲恨意，“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要東華的軍隊！”上官明塵不經意地摩挲著茶杯的邊沿，說得甚是輕鬆。


  “什麽？”林槿惜吃了一驚，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上官明塵突然狠狠扔掉手中的杯子，白玉杯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瞬間玉屑飛濺。上官明塵緩緩道：“鄭枼真是沒用，害得本殿下在鬼方投入了那麽多銀子！本想在鬼方訓練一批死士，卻沒想連老巢都被薛言給端了！真是一群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林槿惜膽戰心驚地看了上官明塵一眼，“可是你要整個東華的軍隊，我……”


  “楚君陌異常信鬼神之說，而你又是神明選定的天女，要拿楚君陌的兵符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上官明塵上下打量了林槿惜一眼說道。


  “兵符？”林槿惜不解地問道。


  上官明塵斜了林槿惜一眼，說道：“東華軍隊分為禁衛軍與禦林軍，而其中設備精良的禁衛軍需要有兵符才能調動，所以，本殿下需要你偷出兵符！”


  林槿惜目光閃爍，眼眸裏閃過一絲不解，“殿下，槿惜不明白，以後整個南祁都是您的，您為何要……”


  上官明塵收起臉上的笑意，一臉陰沉，他那個高高在上的父皇因忌憚外公宋洵的勢力而給了他一個太子的空頭銜，隻是最近宋洵一黨在朝政上處處受挫，再加上許多外姓官員入京，他當然要早為自己打算，“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林槿惜望了一眼天色，“槿惜先告退了！”上官明塵突然一把抓住林槿惜的手，掀起她的袖子，膚如凝脂，白皙如玉，林槿惜一驚，“你幹什麽？”


  上官明塵似笑非笑地看了林槿惜一眼，撫過林槿惜白藕似的手臂，林槿惜全身一陣戰栗，“郡主手臂上的守宮砂呢？郡主是想讓東華國君在龍床上發現你給他帶了綠帽子，然後把你踢下來嗎？”


  林槿惜的貝齒狠狠咬了一口下唇，說得有些咬牙切齒，眼波微動的眼眸看起來倒有點撒嬌的意味，“還不是你……”


  上官明塵也不惱，一把扯過林槿惜，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林槿惜遲疑地抬起頭：“這樣行嗎？”


  “放心，隻要你好好配合，定能瞞過楚君陌！”上官明塵輕笑一聲，把林槿惜攬得越緊，“你既然要去東華國了，再陪我一晚如何？”


  林槿惜伸手想要推開他，指尖卻沒有用力，兩人一起滾到床上，身後紗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