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生死領悟
寒風呼嘯，沙塵漫天。
在這無盡荒涼之中，林風慢慢閉上眼睛，同時閉塞了聽覺，將精神力全部擴散出去。
消失在視野中的景象，快速在腦海里重塑。
天空濛蒙一片，裡面似有萬馬奔騰，從遠方而來向著另一個遠方沖襲而去。那是風元素，狂躁不訓。
地上是交織連綿的起伏，沙海的輪廓，緩慢蠕動著。那是土元素，凝實厚重。
地底，似有一團團水霧，氤氳升騰。
可是精神力方一接觸，卻如避蛇蠍般退了回來。
那些並不是水霧，而是升騰起的熱浪，白天烈日留在沙子里的能量，火元素。
這片沙漠，天地間到處充滿了風、土、火的能量。
林風全神貫注，精神力如抽絲剝繭一般，終於艱難地發現了一些稀疏光點。
它們如螢火蟲般，瑩瑩微小，這裡正是天地間零落的水元素。
林風不由為之一振，馬上引導一股精神力形成特殊的波紋發散出去，去激起水元素產生同樣振幅。
元素共鳴，這是魔法師借用天地之力的法門，基礎到類似本能。
林風此刻卻無比的認真，比起第一次魔法課上還要認真。
每一個步驟都小心拿捏，每一處細節都把握到如同複述書本上的一字一句。
他簡直比那一天講課的老師還要認真。
然而，水元素卻如同變成了當時那些淘氣的學生。
它們在精神力的引導下稍稍聚集了一下，然後便忽然肆意飄散。跟著風奔向遠方，或墜入黃沙消失無蹤。
林風努力了半天，結果竟是功虧一簣。
更糟的是，這片天地間的水元素已經近乎空空如也。
「魔法借天地之力，必須遵從天地之法……沙漠里沒有水元素……」
老師的話像雷鳴般轟擊在腦海，幾乎摧毀了林風的意志。
他搖頭自語：「不行的，完全沒有可能，這從一開始就違背了魔法常識。錯了，我錯了……」
林風痛苦地抱著頭，忽然感覺自己先前的想法簡直愚蠢可笑，那是自己想到的嗎。
「我是一個魔法師，怎麼會犯這麼可笑的錯誤。」林風苦笑自嘲。
他十分憤怒又氣苦，忽然，眼睛一亮。
「不，我林風是誰？我是一個魔法師，帝國魔法學院公認的天才，怎麼會犯這麼可笑的錯誤？」他的語氣有些癲狂。
慶幸的是，這個反問並非是出於固執的驕傲，而是他心中仍存著一絲理智。讓他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
那是一種感覺，微妙的感覺。
「水就是水，原始的能量存在於天地間任何一處。」
他感覺先前的想法並沒有錯，只是此刻反而沒有抓到那個想法的關鍵點。
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伸手去抓，卻被捲起的浪花淹沒了，彷彿根本不存在。
但林風堅信自己的這根「稻草」並未消失，而且那是生死時刻的一次頓悟，一種本質的發現。
如果能抓住，那不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方原木，是一座方舟。那不僅能擺脫死地，更能將自己渡向一個新的境界。
一種莫名地興奮感，讓林風瞬間忘乎一切，包括死亡的威脅。
悄然間，他開始以一種超脫的身份重新審視一切。
元素之力，魔法師。
魔法師從天地間吸收各系元素，藉由精神力按照咒語的形式組合排列，最終將能量釋放為各系魔法。
整個過程中，魔法師只是元素能量流動的一個通道，而不是容器。
魔法師借用元素能量施法，身體卻幾乎不與之發生關聯。這不僅讓他們無法靠修鍊強身，還有其它限制。
比如，在這片沙漠中一個魔法師要獲取水，只能施展水系魔法。
而沙漠中等同於無的水元素，否定了這種可能。
林風恍然大悟：如果將自己的身份定位在魔法師，此刻只有死路一條。
「那麼，武者呢？」林風立刻轉變想法。
武者精神力相對弱小，無法駕馭強大的天地之力完成施法，但能吸收元素能量強化武技和身軀。
而武者體內的魔輪海，就是一個能量容器。
可是，武者相對弱小的元素親和力，連在沙漠中感知到水元素的可能都沒有。
所以唯一的希望是，一個人既是魔法師也是武者。
「沒錯，我就是。通了，一切都通了，我那個想法是對的。」林風歡喜地拍了下腦門，立刻依法而行。
他閉上眼睛，這次卻沒有急著將精神力外放，而是慢慢沉向小腹位置。
魔輪海中，光暗核心追逐環繞，中央包裹著一片混沌霧氣。
林風將那片混沌之氣強行引出，擺脫了兩顆核心的吸扯之後，霧氣慢慢分開。
旋即化作五色光彩，分別對應了五種元素之力。
林風又再次從裡面將一股白色能量剝離，分出精神力把餘下四種能量壓制在一角。
白氣氤氳擴散，魔輪海中變成了水元素的主場。
便在此時，林風才開始將靈識從自身回歸天地。
他能分出的精神力已經不算強大，只是環繞在周身。
精神視界中，方圓幾十米空間出現一些稀疏的瑩瑩光點。
因為距離很近，這些水元素立時被精神力吸引過來。感受到魔輪海中相同能量的親和力，瞬間從肌膚毛孔中滲入。
林風感覺整個身軀一涼，喜上眉梢。
但他知道這是錯覺，微乎其微的水分補充根本不足以讓身體有所改變。
而且這片空間里水元素的流動完全跟不上吸收速度，但移動位置的話，又只怕得不償失。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再想想。
「糟糕，這下沒戲了。」
林風焦躁之下一時分了神，馬上大呼不妙。
魔輪海中水元素的白氣失去控制，瞬間融入其餘四色光華之中。
風火水土雷。
五系能量相生相剋，一旦聚集一處，彼此之間自然形成拉扯牽制，想要再行分開談何容易。
至少以他此刻的精神力狀態，是不可能了。而在這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下，精神力也根本得不到補充。
徹底完了。
「這下就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了，算了，反正都自己挖了坑把自己埋好了，死就死唄。」
絕望之後，林風反倒無所謂地自嘲起來。
「不過說起來這個世界根本沒什麼大羅神仙啊，這又不是我原來的那個世界。我……」
林風念叨著，忽然像入了魔。
「我，哈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