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一座山上的狐狸
練世航一方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供詞，趙子軒掃了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心知一旦畫押，自己見色起意殺人一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於是提出修改的意見。
雙方為了供詞上的每一個字眼展開了唇槍舌戰，畢竟誰都想徹底釘死對方，但又不想留任何把柄在對方手裏。
最後，還是練世航等人占據了優勢，逼得趙子軒在萬般無奈之下畫押，保證任內確保眼前這幫人的利益。至於這幫混蛋，也將供詞中趙子軒見色起意和殺人的內容刪除。
事了，練世航哈哈大笑：“趙縣主，既然合作愉快，咱們好好喝一杯如何？”
“謝了，我沒心情，先行告退。”
說完，趙子軒也不理在場之人是否同意，扭頭就走。
有人想攔，但被練世航和周秉文用眼色阻止，隻能任由他離開。
霍思源本想借機好好諷刺挖苦一下趙子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離開，一臉不甘地問：“大人，為何如此輕易就讓他離開？而且，供詞上我們讓步太多了，完全沒寫最關鍵的地方。”
周秉文一招手讓大夥坐下，沒回答這個問題。
祝同賀人老成精，看見霍思源的尷尬，走近後給他解釋道：“咱們設這個局的目的就是想辦法讓他別跟墨經天那樣亂來，隻要保證咱們的利益即可，我們的最主要目的也是這個。現在目的達到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沒必要節外生枝。他走了不是更好嗎？”
霍思源的尷尬得到緩解，十分感激祝同賀，連忙點頭稱是。
周秉文已經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後，再補上一句：“他簽了那份東西，裏麵寫什麽都不重要，隻要他承諾保證我們的利益就行，隻要泄露出去，粟超雄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他的前途也到此為止。所以他當時要求刪掉那些具體細節，我裝作很不願意地答應了他，讓他放心，實際上這根本影響不了大局。”
“隻要他簽了，內容是什麽都不重要，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受教了！”霍思源為人狂，卻知道周秉文是他直屬上司，因此不敢有絲毫不滿。
洛天南不屑地笑道：“一直傳言趙子軒老謀深算，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就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還負氣離開。我呸！”
對於趙子軒年紀輕輕就能在自己之上，他是非常不滿的，橫豎看人家不順眼，做得再好都會給挑出刺來。
能在場的沒一個是蠢才，都明白其中的道道，因此沒人出聲，都是一笑而過。
隻有練世航和周秉文覺得不對勁，以他們對趙子軒的理解，還不至於遇到這種事都會將生氣寫在臉上。不過再看了看趙子軒的畫押，確定筆跡跟他日常所寫一致，心想就算不對勁那又怎麽樣，難不成他還能翻得了天？
練世航地位最高，隨即讓祝家二老遣下人，分頭請紫川武道院有關人員來此赴會，共同慶祝。又命侍女打開玉京金闕，調設各人坐位，安排熊掌、猩唇等珍稀菜肴。
沒多久，在附近的紫川縣武道院高層悉數到場，各坐座位，走枿傳觴，簪花鼓瑟，歌舞助興。
練世航這邊熱鬧，趙子軒那邊就冷清得多了。
仰望天空，零星點點。
趙子軒跟趙天寶騎著白馬，靜靜地官道上行走。
“師傅，你畫押後幹嘛不留在小橋流水？”趙天寶見氣氛沉悶，難受得要命。
“這樣有什麽好處？”
趙子軒沒直接回答，到問了趙天寶一句。
“起碼能給他們一種錯覺，你有意跟他們緩和關係，讓他們堅定這樣就能製住你。”
“還有呢？”
趙天寶想了一會兒，說：“讓他們覺得你心機深不可測，不敢小瞧你。”
“這樣做反而不利於從他們之中找出突破口，因為他們的戒心會加重。”趙子軒對於這個徒兒的腦子是滿意的，隻不過還要加以鍛煉才能成器。
趙天寶不說話了，他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跟整個計劃相衝突。
“我留在那裏，那幫老狐狸為了照顧我的麵子，十有八九說的都是恭維我的話，一點兒價值都沒有。”
“我走了，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他們才會肆無忌憚地說話。咱們將流霞鏡放在那裏，目的就是要得到他們的真話。這些，對咱們才有用處。”
微風閃過，有人淩空飛來，速度奇快，發出呼呼的風聲。
趙子軒和趙天寶自然不可能沒有察覺，轉過了身。
是自己人，趙子路！
趙子路降落在了兩人之間空出的那匹馬上，平靜地說：“軒哥，流霞鏡已經取回。”
趙天寶高興啊，自家師傅被陷害，他作為徒弟也不會光彩的，更不會高興。現在趙子路將最有力的證據取回，相當於拿到了一個對付紫川某些人的催命符，自然是喜氣洋洋。
“辛苦了！”趙子軒淡淡的說了一句。
“不辛苦。”趙子路搖了搖頭，問，“事不宜遲，咱們得先從這幫人中找出突破口，你覺得從這幫人中的哪個開始最好？”
“這些人一個都不選！”
“為什麽？”趙子路和趙天寶幾乎同時發問。
趙子軒原先的臉沉靜似水，聽到這話後也忍不住發生了輕微的變化，說：“這些人要麽能量太大，要麽位置太重要，光靠這事是不可能將他們拿下的。如果我估計得沒錯，我們將這事捅出去，結果不過是他們認錯，給我點補償，有些人調去差點的位置。而且有些人，估計一點兒損失都不會有。”
“那怎麽辦？”趙天寶這時候急了眼了，“流霞鏡記錄下來的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不浪費！你們找這些人的下屬，最好是比較得力的下屬。但有一點要注意，盡量是腦子不怎麽靈光的，不知道這事並不能將他們的主子怎麽樣，我們從這些人中打開突破口。爭取找到一擊致命的證據！”
兩人總算明白了趙子軒的打算。
趙子路笑道：“那我跟天寶就暗地裏抓幾個到一個地方，讓他們看看他們主子的’罪證’，以為這些人都快要完蛋了，不得不跟咱們配合。”
“對！每個勢力都抓三五個，讓他們的人成為我們的人，讓他們幫咱們做事，自己人給自己人掘墳墓。”
一想到這些氣焰囂張的家夥被蒙在鼓裏和被坑的樣子，趙天寶原先鬱悶無比的心情一掃而空。
“你為什麽不讓我換了他們的墨汁？要知道，這種墨汁寫了以後，三天之內字跡就會消失不見。這樣的話，他們就拿你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趙子路這時候提出了他的疑問。
“很簡單，他們會很快就發現，那時候他們還會再找其他機會來暗算我，一次還可以躲得過，豈能次次都躲過？”趙子軒對他的格局有點不滿意，搖了搖頭歎息，“我們想要對付他們，得有時間去布置一切。他們發現上當後會立即變招，咱們的布局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趙子路聞後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叫道：“是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這點！”
“你啊！有空得進入體係鍛煉一下，整天隻負責教小屁孩練功讀書，心思太過單純，不利於你的提高和應對紛繁複雜局勢的能力！”
整天負責教學，所教的內容都不會超出自身所學的極限，再加上所教的內容又比較簡單，若不再追求進步去主動學習，很容易將自己的思維限定在某一層次，難以再有提高。
為避免出現這個問題，趙子軒早就讓這些人每天整理吉慶府或奉賢郡內的公文和各大家族的動向，了解整個府裏（體係和大家族）發生了什麽事、要求郡鎮做什麽、怎麽做和做得怎麽樣，每天編寫成信息供眾人閱覽，目的就是提高這些人的眼光層次，從中找出趙家在不影響其他勢力中悄無聲息地成長的路子。更為趙家培養具有全局性眼光的人才。
可趙子路離開了奉賢郡，沒有了督促，還會如此勤奮？就像藍星有些人參軍的時候迫於無奈每天鍛煉身體，退役後有幾個還能堅持下去？
趙子路老臉微微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這也不是咱們實在找不出教學的人了嗎？各有各的職責和任務，我要是扔了這幫兔崽子，以後可以麻煩了。”
“這不是理由！讓趙家的護衛在教學上幫你的忙，你盡快通過州考進入體係，其他人也不能再光在家吃幹飯，通通給我出去提高水平和擴充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