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 星璀無邊月皓明 重拾金戈俠義行
「飛揚,今生今世,遇見你,無怨無悔!」上官紫韻的身影慢慢被吞噬之力所包圍,最後那一刻,她露出了安詳的笑意,或許這一刻,她徹底得到了解脫,再也不用糾結於自己的爹與所愛之人的糾葛。
生命意味著希望,死亡意味著解脫。
「不要!」雲飛揚目瞪口呆,伸手抓去,可是,吞噬之力的強勁已經是眨眼功夫,將上官紫韻卷噬進去。而凌風塵早已急忙凝聚氣力,朝著雲飛揚震蕩開去,將雲飛揚從那一股吞噬之力救了下來。
一時之間,所有的機關暗器停止,武林正道之士歡呼之下,亦是無限感懷。
楚無忌當即呼了一聲,「大家快從陣眼所出的窟窿里逃出去吧!」
所有人都是一窩蜂湧了出去,那裡一片晴空,紛紛跑了過去。
雲飛揚整個人癱軟地跪地,傻眼了,一邊一遍遍地呼喊著:「紫韻、紫韻……」
可是,上官紫韻已經被那一道吞噬之力卷了進去,沒有人知道陣眼之下的吞噬之力會是什麼結果,但確定的一點,上官紫韻已經香消玉殞了,再也看不到了。
凌風塵輕身落地,攙扶起雲飛揚,安慰道:「飛揚,事已至此,傷懷已經於事無補,節哀順變,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以免上官老賊再截殺來,我們就葬身於此了!」
「大哥!」雲飛揚一時痛哭流涕,一頭抱著凌風塵,竟是泣不成聲。
凌風塵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弟弟,堅強一點,爹娘大仇未報,你不能有事,我們走吧!」
雲飛揚一想起爹娘的血海深仇,目光中又是充滿了堅毅神色,雖然上官紫韻為了救天下武林正道,甘願葬身於陣眼之中。若今天不是上官紫韻犧牲,無論是雲飛揚,還是凌風塵去對抗陣眼的吞噬力量,都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誰都不曾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行人看到了活著的希望,早已是迫不及待逃離神劍山莊。
坍塌的樓宇,屍殍遍地,血流成河,終於逃了出來。
待出來之後,已經是夜幕降臨。
星輝璀璨,月朗清明。
一切歸於沉寂,廝殺聲絕,這一行人披星戴月,從神劍山莊衝殺出來,早已經是疲憊不堪。
飢餓、死亡、疲憊,等等交迫,但是他們衝出神劍山莊那一刻,看到天邊的一輪明月,似乎又在絕望的深淵裡,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這一片武林遭遇了空前的浩劫,密宗同樣也是創傷不少。但相比於武林正道而言,他們的損失可要小得多,畢竟今次之戰,皆是以神劍山莊的構造陣法絕殺武林正道之士。
雲飛揚、凌風塵兄弟二人聯手,在這一場激戰中,付出了血汗,幾乎是他二人力挽狂瀾,拯救所有人於危難之中。所有人都默然不語,他們也不知道密宗會不會派出弟子前來追殺。
他們也清楚,若是密宗派人出來追擊,哪怕抵抗,也是於事無補。這種絕地逢生之後看到希望,再被扼殺的恐懼,始終瀰漫在眾人之間。雖然誰也不說,但不意味著沒有人不清楚這一點。
「諸位,這一次武林遭遇浩劫,我武林正道幾乎全軍覆沒,幸而我們得以僥倖逃生出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儘快離開,以防密宗弟子追殺而來。」龍虎門掌門諸葛清風揚聲說道。
凌風塵點了點頭,「諸葛掌門所言甚是,我們鼓足氣力,儘快撤離。」
他歪斜腦袋看了一眼雲飛揚,一臉沮喪神色,拍了拍雲飛揚的肩頭,安慰道:「飛揚,紫韻也是為了救大家才做出那樣的舉動,儘管她是我們大仇人上官鴻的女兒,但是她與上官鴻有本質的區別,我相信紫韻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太過於傷懷了。」
雲飛揚喃喃自語地道:「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我明知道,上官鴻已經滅絕人性,他是根本不顧紫韻安危了,最後沒能將她帶走離開。是我害死了她!」
說著,雲飛揚竟自傷神,眼中含著淚花,他知道,在衝出神劍山莊大門那一刻,整個陣法機關全部啟動,這樣一來,神劍山莊將會被徹底毀亡。這也是神劍山莊的神奇之處。
物極必反,盛極必衰。
而上官紫韻為了頂住神劍山莊的機關陣眼,淪陷其中,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上官紫韻的屍身,但這樣的強勁陣法之下,她是必死無疑了。
諸葛清風亦是安慰著雲飛揚,「是啊,雲少俠,上官姑娘是一個好姑娘,俠肝義膽,與她爹本就是兩條路上的人,她心地善良,一定會有福報的。」
可越是安慰,越是讓雲飛揚覺得這一切都是他造成。他心裡越是愧疚,「紫韻是因為要救我,才被陣眼吞噬的,陣眼之力,摧朽拉枯,她……」說著,他似乎看到了上官紫韻被陣眼吞噬的場景,傷感無比。
蒼月煙嗟嘆一聲,「雲飛揚,雖然上官紫韻的死,我們大家都感到非常傷心,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們要儘快離開這個地方,一旦上官鴻派人追擊而來,我們必定葬身於此。你明白嗎?」
雲飛揚心中的陰霾可見一斑,他對上官紫韻的愛意早已是心昭日月,可是命運弄人,到頭來,不但一場空,還讓雲飛揚與上官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安慰始終無法釋懷,上官紫韻再也回不來了,這是不爭的事實。雲飛揚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深淵低谷,寧可被陣眼吞噬之力所吞噬的是自己,或許一死百了。也不用活著那麼痛苦。
這一切都是拜上官鴻所賜,若不是他早年貪慕龍吟劍,去到幽泉村,殺害了雲飛揚的爹娘以及幽泉村上下無辜性命,他也不會與上官鴻成為仇敵,那麼他與上官紫韻也不會弄成這般下場。
「上官鴻,我雲飛揚對天發誓,總有一天,我要你血債血償!」雲飛揚心裡斬釘截鐵地暗暗發誓。
「我們欲往何處?」一身血跡斑斑的歐鵬突然問起身邊的師父——龍虎門的掌門人諸葛清風。
諸葛清風微微一嘆,「如今四處都是密宗弟子,上官鴻是趕盡殺絕,只怕我們……」
不等諸葛清風說完,楚無忌卻是急忙說道:「回悅來客棧,我要重開悅來客棧!」
眾人大惑不解,都看向楚無忌。
「爹,上官鴻視悅來客棧為眼中釘、肉中刺,我們現在回悅來客棧,豈不是招引他們來將我們一網打盡么?」楚懷柔率先質疑。
凌風塵卻是從旁贊同楚無忌的觀點,「我贊同楚大掌柜的建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上官鴻只怕做夢都想不到,楚大掌柜會回去重開悅來客棧。這樣一來,他們就算來了悅來客棧,也讓他們有來無回。」
憋著半天不說話的南宮傲,終於吐出了一句話,「諸位,老夫自是回到傲絕宮,無論密宗如何,料想他對我傲絕宮無可奈何!」
眾人對於南宮傲,都沒有什麼好感,尤其是在「遮天蔽日陣」之下,他瘋狂地殺戮武林正道之士,眾人對他早已經是恨之入骨。即便到最後,大家同心同德,對抗密宗。
但畢竟從始至終,南宮傲的所作所為都是被江湖人所不齒的,從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召開武林大會,他為了一己私慾,自封為武林盟主之後,更是大肆讓天下武林各派歸順傲絕宮,一旦有不順從的,他便展開殺戮。
這種人其實算得上是武林正道的敗類,當時,若不是他鬼迷心竅,唆使天下武林正道之士去江南烏鎮,滅了古琴居上下一百二十一口無辜性命,只怕上官鴻對武林正道也沒有如此痛恨,設下神劍山莊這樣的鴻門宴,將這麼的武林正道之士枉送性命,說到底,這都是他南宮傲犯下的罪行。
如今所有人對他白眼,已經是天大的寬厚仁慈了。至於他想去往何處,根本沒有人想要知道,也不會有人去阻止。
楚無忌幽幽地道:「南宮宮主,恕在下直言,血洗古琴居,你是主謀,若我是上官鴻,定然饒不了你,我想不用我多說,你應該清楚目前傲絕宮的處境。」
「楚無忌,我的事無需你操心,我自有定數!」南宮傲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諸葛清風冷然說道:「南宮傲,到這個時候,難不成你還想著你的武林盟主春秋大夢?」
「哼,諸葛清風,勝者王侯敗者寇,我南宮傲栽在上官鴻的手裡,但不意味著,我就此一蹶不振,即便我不是武林盟主,也輪不到你來做武林盟主!」南宮傲言語刻薄,根本就是冥頑不靈。
「哈哈哈,南宮傲,你也太瞧得起我諸葛清風了,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別說武林盟主,就算是九五之尊,我也不屑!」諸葛清風反唇相譏,「只有你才做夢都想當武林盟主,你坐上了武林盟主寶座,可結果呢?只會讓天下武林生靈塗炭,這一切與你有脫不了的干係!」
「諸葛清風,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教訓起我來了!」南宮傲瞪大眼睛,怒目直視諸葛清風。
「夠了!」一直沉默的雲飛揚終於吼了一句,將龍吟劍抬起,指著南宮傲,冷峻的面孔,語氣極為陰沉地說道,「南宮傲,你給我聽著,當日你廢我武功,這筆賬總有一天我會向你討回,你殘害武林同道的惡行,也必定讓你付出代價,今天且不與你計較,滾!」
青龍從旁跳出來,「雲飛揚,你想幹什麼?你敢對武林盟主……」
南宮傲一擺手阻止了青龍,冷眼瞟了一眼雲飛揚,轉而對傲絕宮的一行弟子招呼一聲:「我們走!」
說完,南宮傲率領了傲絕宮的弟子都離開了。
不過,幸而密宗弟子並沒有追殺出來,眾一行武林人士披星戴月,繼續趕路,朝著洛陽悅來客棧走去。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願意說話。
因為真的已經是饑寒交迫,又是有受傷嚴重的,根本就不願多說一個字。
……
神劍山莊。
一番坍塌之後,在神劍山莊後院,依舊佇立著高樓大廈,精緻的建築,與神劍山莊的布局格調,幾乎一模一樣,此時已經是燈火通明,大廳之上,觥籌交錯。
上官鴻端坐在高位,面前亦是擺放著山珍海味、奇珍異果,他揚聲說道:「密宗弟子,今天我們重創了武林正道,從今往後,我們密宗將與武林正道勢不兩立,水火難容!」
「密宗一統天下,千秋萬載!」馬頭宗主公孫無敵率先響應。
接著,所有的密宗弟子都是高聲歡呼,「一統天下,千秋萬載!」
「一統天下,千秋萬載!」
聲音回蕩在大殿之內,餘音繞梁,隨後,朱雀宗主賽天嬌上前一步,拱手道:「啟稟尊者,屬下有一事需向您請示……」
上官鴻今天挫敗武林正道,歡天喜地,心情大悅,「賽天嬌,何事?說!」
「大小姐她……」朱雀宗主賽天嬌猶豫了一下,支吾著並沒有往下說去。
「嗯哼,這個逆女,她怎麼了?快說!」上官鴻一聽到關於上官紫韻,他頓時有些不悅。
賽天嬌急忙說道:「雲飛揚一干武林正道衝出神劍山莊陣法之時,衝破了陣眼,而大小姐她以自身肉軀,抵抗陣眼吞噬之力,現如今屬下已經將她帶回,她身受重傷,經脈錯亂,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什麼?紫韻以肉身之軀抵擋陣眼吞噬之力,她是活膩了嗎?」上官鴻勃然大怒,「這個逆女,氣死本尊了!」
「尊者,若是不及時醫治大小姐,只怕大小姐之性命……」賽天嬌沒有繼續說下去。
「胡鬧,簡直是不要命了!」上官鴻表面上,是不予理會上官紫韻,可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又豈能置之不理,旋即,他又問道,「她在哪?」
「屬下從陣眼之中,將大小姐帶回西廂房間里!」賽天嬌回應道。
上官鴻起身,一拂袖,面容極為沉重,踱步走出了大殿,賽天嬌、公孫無敵立即跟著走了出去。
「賽天嬌,其他宗主了?怎麼還沒有趕來?」公孫無敵皺起眉頭,問賽天嬌。
「理當在趕往洛陽的路上,尊者並不會怪罪,這一次尊者出關,各地宗主火速抵達洛陽,只怕尊者這一次勢必要讓武林正道覆滅了!」賽天嬌低聲說道。
公孫無敵點了點頭,「那潛龍者和千里目呢?」
「他們去了江南烏鎮!」
「去烏鎮做什麼?難道他們不知道尊者出關嗎?」
「奉尊者之命,去江南烏鎮取伏羲琴,再回洛陽。」
公孫無敵愕然看著賽天嬌,「難道伏羲琴真的藏在了烏鎮的太湖湖底?」
「正是,當時尊者的古琴居遭遇武林正道洗劫,尊者的武功又沒有恢復,自是不敢大意,已經將伏羲琴藏在了江南烏鎮太湖湖底,這一次,尊者出關,必定是要將伏羲琴和神兵譜都取來這神劍山莊!」
「為什麼你都知道?」公孫無敵詫異不小,平時對朱雀宗主賽天嬌也不放在眼裡,沒想到她竟然是什麼知曉,倒是讓公孫無敵刮目相看。
賽天嬌淡然一笑,也沒有告訴公孫無敵為什麼自己都知道,「這次看來,尊者是打算讓密宗紮根在了洛陽了。」
公孫無敵點了點頭,畢竟這神劍山莊的打造已經說明了一切,也不用多說什麼,已經明了。
不過,公孫無敵也沉默了,他開始思索,若是伏羲琴在江南烏鎮,這可是絕佳的時機,要是能夠在潛龍者和千里目趕往洛陽的途中,派出高手,堵截潛龍者和千里目,將伏羲琴奪取,那比讓伏羲琴進入神劍山莊之後,再盜取容易得多。
他尋思片刻,微微嘆息了一下,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儘快告知紫氣閣,這件事,只能紫氣閣去辦。他也非常相信櫻井姐妹二人的能力,還有一位高手佐藤相武。
而且由紫氣閣去辦,就算被密宗的人查探到,也決然查不到是他公孫無敵放出去的消息。
他打定主意,這兩天得合計合計,把消息告訴紫氣閣。
「你為何嘆氣?」賽天際善於察言觀色,看得出公孫無敵有心事,便問了一聲。
公孫無敵錯愕之餘,急忙辯解道:「我想起了蒼月煙……」
「那個西域蒼月宮的姑娘?」賽天嬌呵呵笑了,「你對她動真情了?」
公孫無敵假意點了點頭,「都是我的錯,這一次之後,只怕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我了。」
「那也不見得,咱們密宗作為邪派,她蒼月宮在武林正道的眼裡,同樣是魔教,邪魔外道,是根本難以立足中原的,除非我們自己有了地位,那就不一樣了。蒼月煙來中原的目的,依我看,也不見得就是遊山玩水那麼簡單,只怕也是像讓魔教入主中原!」
公孫無敵本來也不願去討論蒼月煙,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來中原的目的為何,只是這一次,我公然與雲飛揚一戰,她怎肯接受我,她與雲飛揚是真的好朋友!」
「你也不必那麼悲觀,什麼事情也不一定那麼絕對,尤其是感情,說不準的!蒼月煙或許心裡就有你!」賽天嬌勸慰著公孫無敵。
公孫無敵也不是真的傷心,對於賽天嬌的安慰,也就沒放在心上。
二人跟著上官鴻走到了西廂上官紫韻的房間,房間內,上官紫韻躺在床上,緊緊閉著雙眼,昏迷不醒,這一次,她為了幫雲飛揚一行武林正道之士逃出神劍山莊,以肉軀抵擋陣眼吞噬之力,被捲入陣眼中能夠撿回一條命,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上官鴻輕輕地推開門,緊皺眉頭,疾步走到了上官紫韻的床沿邊,拿起上官紫韻的手,搭在脈搏上,診起脈,他面色極為難看,看著上官紫韻,又是疼愛,又是氣憤。
但畢竟父女血脈相連,他給上官紫韻把脈一陣,然後將上官紫韻扶著坐起身,他盤膝坐在上官紫韻的身後,雙掌凝聚一道真氣,掌心一道真氣遊走,緩緩地灌在了上官紫韻的背脊上。
一道清涼的真氣從上官紫韻的背心灌輸入上官紫韻的身體內,以上官鴻的功力,現在想要以真氣護住上官紫韻的心脈,從而起到療傷的作用,還是很有希望的。
公孫無敵、賽天嬌站在一邊看著上官鴻為了上官紫韻體內輸入真氣,沉默不語。
或許對他們來說,這位至高無上的密宗尊者,他們是從心底里感到畏懼的。
運行了一盞茶功夫,上官鴻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絲絲汗珠,但是他的掌心之間依舊是強勁的真氣灌輸進入到上官紫韻的體內。而上官紫韻還是沒有醒來,她這次受傷之重,若是沒有上官鴻這番及時以真氣護住心脈,只怕是回天乏術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上官鴻緩緩地將雙手收回,抱守歸元,將上官紫韻平躺在床上,然後他下得床來,目光看向公孫無敵、賽天嬌。
「尊者,大小姐她……」公孫無敵急忙問道。
上官鴻胸有成竹地微微嘆息一下,「紫韻身體無礙,只需休養些時辰,便可醒來。到時再讓大夫給她開些調理的葯,服下就能痊癒了,你們命人好生伺候,不得馬虎!」
公孫無敵、賽天嬌立即拱手應聲:「是!」
上官鴻又是一擺手,吩咐一聲:「你們先退下吧!」
「是,尊者,屬下告退。」
公孫無敵、賽天嬌二人退出了房間,上官鴻踱步走到了房間的窗戶邊,負手而立,眺望著遠處,眉頭緊鎖,長嘆一聲:「紫韻,難道這就是天意嗎?難道你就真的要成為爹的剋星?難道癲半仙預言是真的?」
上官鴻不覺回憶起了二十年前,上官紫韻出生的場景。
…………
二十年前,江南烏鎮,古琴居。
古琴居在江南烏鎮,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名門豪門,可這一天,古琴居上下,卻是熱鬧非凡,下人跑進跑出,忙著張羅,更是有接生婆湧入了古琴居。
因為這一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古琴居主人紫羅衫上官鴻的夫人臨盆大喜的日子,上官鴻興奮得有點喜不自勝,在客廳里來回踱步,恨不得立即看到那位臨盆降生的自己的親骨肉。
他抬頭看著天幕,天空烏雲密布,一大團烏雲遮擋著古琴居上空,他心裡咯噔一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覺得那一團烏雲是遮擋在他的心坎上,讓他感到一陣窒息。
天有異象,難道夫人出生的孩兒有什麼兇險?上官鴻在他妻子即將臨盆的房外院落里背著手踱步,心中略有幾分惶恐,他焦慮不安,不知是因為快要當爹而緊張,還是因為天空出現異象而局促不安。
總之,他非常的緊張,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如臨大敵,整個人神經繃緊,以他紫羅衫在江湖上的名氣,即便有三五個賊寇勁敵,那也根本不在話下。可他遠比遇到最強勁的對手都感到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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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錦手中的滴
聶衝天擲出煉妖壺,變幻著手訣,祭起了煉妖壺,煉妖壺懸浮在空中,旋轉起來,光亮覆蓋在竹屋內,與舞蝶激起的音波絞纏在一起。
遠遠看去,宛若兩條廝打在一起的飛龍,氣旋「嗡嗡」響動,激蕩得竹屋搖搖欲墜。
箭矢依舊從竹屋外雨點般射來,雨簾絲絲,雷聲轟鳴。
看得出,這間破損的竹屋外,已經是被裡裡外外被圍得是水泄不通,要想從這裡逃逸出去,可謂是插翅難飛。
舞蝶非常清楚現在的處境,當初在天機峰將「名劍訣」以及「名劍」交予她,她便知道會引來無謂的爭端。
沒想到,三界爭鋒,處處圍堵搶奪,引來無盡的殺戮,天下更是紛爭不斷,禍及無辜的黎民百姓。
在這遠離喧囂的世外山野,她原本打算帶著名劍以及名劍訣歸隱,以減少腥風血雨的殺伐。
終究還是被他們找來了,名劍以及名劍訣能否保全,在此一戰。
天機尊者當時預言:當名劍重現,殺戮四起,或許會誕生一位大英雄。
既然是名劍,自古名劍配英雄,英雄配美人。而且這樣的劍,劍靈凝聚,豈會籍籍無名,受這三界凡夫俗子左右。
舞蝶帶著名劍以及名劍訣來到了這不知名的山野避居,倒也躲過了三五載光景,劫數終究是躲不過的!
引來「尋仙」聶衝天、「槍神」上官錦這樣的高手,的確是出乎舞蝶預料之外。
只怕是這間竹屋外來的都是三界入流的高手,他們為了名劍以及名劍訣,看來是志在必得了。
舞蝶輕聲嘆息之餘,玉指撫琴,這把堪比她性命的伏羲琴,原本也是天機尊者賜予她的神兵。
她自幼擅長音律舞技,舞動九天,堪稱蝶變,取名「舞蝶」。自從從天機尊者處得到這把曠世神兵——伏羲琴,她更是勘破音律,演繹出無上神通,舞以琴律,以成音絕。
一曲伏羲琴,天籟鬼神驚。舞殿伴冷袖,蝶影天下醉。
無論是槍神上官錦還是尋仙聶衝天,對於舞蝶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早些年,為了搶奪名劍以及名劍訣的三界高手,已經有三十九位慘死於她的伏羲琴下。
「轟隆隆,轟隆隆!」
刺眼的閃電撕裂天幕,那一道電光火石劃過蒼穹,而後便是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稀里嘩啦!」
接著便是瓢潑大雨,傾盆而來,似有傾圮顛覆竹屋的架勢。
「咦!」「槍神」上官錦手中一桿滴血槍迴環劃出一道弧線,卷帙跌宕而出一道靈力,弧線畫著圓圈,槍尖一震,震碎那從竹屋上滴落下來的雨滴,直挺挺一桿槍,刺向舞蝶。
「尋仙」聶衝天托著煉妖壺,凝聚起一道先天伏羲八卦氣旋圖,吞噬著舞蝶蕩漾出來的音波,那音波被湮沒在煉妖壺的靈力之中,絲毫不能發揮應有的威力。
舞蝶緊蹙眉宇,俏臉上多了幾分愁容,青蔥玉指撥動琴弦的速度更是迅捷,一時之間,音波流轉,宛若奔騰咆哮的波瀾,一波緊接一波地起伏,撞擊開去。
三道勁流撞擊在一起,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砰!」
竹屋被氣流震得碎裂,屋檐上的竹篾凌亂無章地跌落下來。
待那些竹篾散落殆盡,舉目望去,竹屋周圍懸浮在虛空之中,全部是來自各路,衣著各異的三界高手。皆是手持兵刃,拉弓搭箭,強弓箭弩,都是對著舞蝶。
張子羽雙目迥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幻驚嚇不小,細看之下,竹屋竟是立於一座鶴立雞群的孤峰之上。
直衝霄漢的山峰,竹屋建築在了山巔之上,與神宇遙相對望,那嘶吼的雷鳴、刺眼的閃電,格外清晰的九天玄雷撕裂著蒼穹,射下一道道寒芒流光,滾滾而來的雷聲,更是震耳欲聾。
「哐當!」
劍被震落在地面上,張子羽嚇了一跳,卧槽,不痛?被從這麼高的柱子上摔下來,都沒有了痛感?難道真的死了嗎?還是變成了木乃伊?
上官錦滴血槍化作一團氣旋,槍尖靈光一點,凌越而起,刺向舞蝶的咽喉處,靈力充盈,招數極其狠辣。
恰在此時,聶衝天凝起的先天伏羲八卦靈力氣旋煥發出一道吞噬萬物的白芒,他掌心對著煉妖壺,灌注入盡數的靈氣。
靈氣湧入煉妖壺,「砰」,燃燒起了無盡的虛空之火,更是令先天伏羲八卦靈力氣旋具有毀天滅地之神妙。
舞蝶柳眉緊蹙,嬌喝一聲,掄起伏羲琴,玉指閃電般撥弄著琴弦,「叮咚、叮咚……」不絕於耳,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但見眼前浮現浩瀚奔騰的大海,驚濤駭浪,迎擊著上官錦、聶衝天****而來的靈力。
「轟隆!」
幾乎與九天玄雷一般同時發出了沉悶的巨響,強大的靈力再次掀動著竹屋,將地面上的名劍震蕩得抖了幾抖。
舞蝶瞪圓眼睛,瞳孔放大,因為上官錦不待她回過神,滴血槍抖落雨簾,一槍震碎空氣,赫然再度刺向舞蝶的咽喉。
這般絕妙的神奇變化,令舞蝶措手不及。若是撤手拚死與上官錦滴血槍一搏,興許能夠僥倖生存。
但是令她絕望的是聶衝天的煉妖壺幻化出了無窮的妖魔鬼怪,怨氣充盈而來,頓時孤峰之上,飄飛著無盡的怨靈。
就算她能夠擊落上官錦的滴血槍,但是聶衝天的煉妖壺祭起的無盡怨靈會將她的靈魂吞噬。
「聶衝天,卑鄙無恥,枉你身為名門正派,竟是用這等卑劣手段!」舞蝶縱然被上官錦的滴血槍扎死,決計不會讓聶衝天祭起的怨靈吞噬自己的靈魂,隨之,雙臂一震,無盡的音波跌宕卷噬射出。
音波過處,皆是哀聲一片,那些飄飛的怨靈皆是迎上頓時魂飛魄散。
「哧!」
上官錦的滴血槍扎進了她的左肋,她在最後一刻,身子一偏,總算是躲過了一命。
殷紅的鮮血從她肩頭下方飛濺,她「噗」張嘴噴洒出了一口鮮血,心中一凜,詫異地看著上官錦,一字一頓地喝道:「上官錦,你們……槍上有毒?好卑鄙!」
上官錦滴血槍橫空一劃,槍尖低垂,一副冷然的表情,瞟了一眼舞蝶,「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得名劍者,號令三界,唯我獨尊,誰不想得到這樣的神兵?」
「卑鄙!」舞蝶狠狠地罵了一聲,但肩頭的血竟是一點點地變得有些淤黑,她神情慌張,想要再撥動琴弦,與敵人一決生死。可一雙手像是脫節了一樣,提不起一絲力氣。
丹田內更是氣血翻騰,運不起一絲靈力,徒留怨恨的眼神利劍地盯著這兩個來自名門正派的高手。
周圍飄飛而來眾多的三界高手,不管是任何一個人,此時此刻上前,都能夠將舞蝶擊斃。而且這能夠飛上孤峰的,都是三界數一數二的高手。看來,今番名劍,他們是勢在必得了。
只是辜負了天機尊者的重託,名劍終究要落入這些貪慕名利的勢力小人手中,可惜可嘆,縱然死了,也是不瞑目的。
張子羽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可恨可氣,卻是無能為力。
舞蝶是為了保護名劍,換句話說,她是為了保護我而受傷的。這麼多的三界高手,一個個都是七尺男兒,竟是對一位女人下此毒手。
哼,自詡名門正派,標榜君子俠士,一副副道貌岸然,皆是人面獸心,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算什麼正義之士。
不行,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舞蝶慘遭毒手,我要救她。張子羽發自肺腑地將這些「偽君子」貶低到了腳底下。
意念所及,名劍「哐啷「一聲,綻放無盡劍瀾,他只覺頭暈目眩,閉上眼睛,眼帘浮現「……劍靈化形……以成劍鋒,斬妖除魔……三界爭鋒……劍以成氣,初化承影……蛟分承影,雁落忘歸……」
待他再次睜開眼睛之時,他感覺手中握著一劍兵器,冰涼的器件,丹田內翻湧著舒暢無比的靈力。
伴隨著一道道劍芒幻化而過,張子羽從名劍之中的劍靈化形而來,英俊的臉龐,器宇軒昂,氣度不凡。
身披一件灰衫,手中鋥亮無比的長劍,在劍刃上赫然浮現兩個隸書字體「承影」。
納尼,劍靈化形?手中這把劍是神兵——承影劍,劍靈御劍,斬妖除魔?張子羽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當他確定這一切是真的,他簡直是欣喜若狂。
因為周圍圍堵而來的三界高手,都是傻眼了,看著這一切的變化,沒有人會相信,一把蘊藏萬千的名劍,竟然幻化出了人形。
張子羽可沒有時間去理會那些三界高手,他要救下他的恩人——舞蝶。
他一個箭步上前,攙扶起虛弱的舞蝶,關切地問道:「舞蝶姑娘,你怎麼樣?」
舞蝶雖是奄奄一息,但是剛才得一切看得真切,她「咳咳」咳嗽幾聲,吐出了一口鮮血,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意,「名劍藏劍靈,劍靈化人形,伏魔救天下,三界捍天平。天機尊者真是洞悉天機,將這萬般劫數瞭若指掌。」
張子羽一怔,天機尊者是誰?難道是三界之中的某一位高人?聽得天機尊者這個名字,一定是牛掰轟轟的高手。
「舞蝶姑娘,只要有我在,我決計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張子羽橫劍胸前,目光炯然,環視了一下周圍目瞪口呆的三界高手,一副視死若歸的神色。
「劍靈,你千萬要小心,這些人卑鄙無恥,不要被他們破了你的金身。」舞蝶勉強運氣支撐著身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張子羽略微沉吟,坦然一笑,「放心吧,我沒事,他們奈何不了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對抗這些三界高手,但既然是穿越者,又成為了詭異的「劍靈」,想必是有一些特殊功能吧。
「我叫張子羽,不叫劍靈。」他生怕舞蝶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一樣,又立即補充說道。
舞蝶嫣然一笑,不以為意地道:「劍靈,我不管你叫什麼,在我眼裡,你就是劍靈。」
「美女,你搞錯了,我真不是什麼劍靈,我叫張子羽,有血有肉,有心有肺的一個男人。」張子羽向來有些「痞子氣」,攙扶著舞蝶的玉手,順勢捂著她滑膩如玉的手,拉著她手摸向自己的胸口,「不信,你摸摸看,有心跳、有胸肌……」
舞蝶一雙冰冷的眼神掃過張子羽的臉,粉臉竟是因為觸碰到那「噗噗」跳動的心而泛起了桃花般的紅暈,「你……你做什麼?」
張子羽嘿嘿咧嘴一笑,「不是呀,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女神,我在夢裡見過你,為了見你,我都得罪了『死肥婆』,穿越了不知多少時空,與你相遇。」
「你……怎麼這般油嘴滑舌?」舞蝶有些吃驚地看著張子羽,他不是劍靈么?怎麼會有這樣的歪邪念想?他喜歡我?不,人與劍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在三界之中,這是史無前例的。人有靈魂,劍有劍靈,但是,劍靈如何能與人相比,怎麼會有人的思想?
張子羽吞咽了一下唾液,看著羸弱的舞蝶,心疼不已,想要與她爭執,但看著她這般嬌弱,於心不忍,也就咬住了舌頭,木然不語。
「夠了!」上官錦手中的滴血槍一挺,噌然劃出一道靈力,槍尖指著張子羽,陰鷙鷹隼的目光,怒視著他,「我不管你是人還是什麼劍靈,今天,你休想帶走舞蝶,更別想打名劍的主意。」
「沒錯,除非你踏著我們的屍體走過!」聶衝天將手中的煉妖壺一抖,萬千靈力凝聚,形成一道門戶,大喝一聲,其架勢也是擋著張子羽、舞蝶的去路。
張子羽扶著舞蝶,一步步地走過去,冷峻的面孔竟是咧嘴嘿嘿一笑,「嘖嘖……踏著你們的屍體?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們是對自己的太不自信,而對我太過於崇拜了?嗯哼?」
他一臉輕蔑的神色,對於這些三界高手來說,出現這個年輕英俊的少年,桀驁不馴,眉宇間皆是英豪之氣,確實令他們驚愕不小。
「你……」上官錦氣得鋼牙緊咬,「你會為這句話付出血的代價!」
張子羽劍眉一沉,依舊笑容滿面,「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我……」他故意略微停頓了一下,一雙虎目掃了上官錦、聶衝天一眼,「我喜歡血的味道,遠比戰場的硝煙,更能刺激我的眼球。不過,我敢保證,流血的一定不是我,而是你們!」
「好狂妄的口氣,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聶衝天挺直了腰板,將手中招牌的武器「煉妖壺」晃了晃,三界之中,對於煉妖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可是,張子羽正眼都懶得瞧一眼,譏誚地笑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阿貓阿狗,還是什麼猴子請來得逗.逼。或者,你拿著什麼尿壺擋住我的去路,就想威脅我,那麼,我毫不客氣地告訴你,我會讓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一語既出,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凜,這個少年是瘋了嗎?
三界之中,誰敢蔑視聶衝天手中的煉妖壺,除非是活膩了,不然,沒有人敢膽大到拿命去衝撞聶衝天。
甚至包括舞蝶,都感到詫異,這位劍靈化形的少年,該不會是腦袋進水了吧?連她都對聶衝天、上官錦忌憚三分,他難道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嗎?
張子羽話音一落,手握緊劍柄,手中的承影劍,凝聚了一股強勁的靈力,這股靈力似乎與他的身體是同氣連枝的,每一絲遊走在劍刃之中的氣息,都像是他心臟的跳動。
聶衝天臉上的肌肉都在扭曲抽動,掌心催動靈力,祭起了寶塔般的煉妖壺,無盡虛空之上,偌大的煉妖壺虛影,幻化萬千的變化,籠罩向張子羽。
張子羽手腕一沉,靈力源自於丹田,劍芒****,承影劍猶若蛟龍,劍氣如虹,揚劍橫掃,「哐」,虛空之上,劍與煉妖壺相撞,電光火石,火星四射。
劍影婆娑,回蕩在了無盡虛空,將煉妖壺纏繞著,好像他手中握著一隻風箏,將那煉妖壺一番抖動,朝著聶衝天自己罩去。
聶衝天大吃一驚,慌忙之下,卸去靈力,默念收訣,將煉妖壺接在手中。
可是,剛接在手中,煉妖壺光芒四射,「砰」燃燒起來,宛若熊熊燃燒的火爐,炙烤無比,令聶衝天跳將起來,急忙撤手,將煉妖壺扔出。
而那道噴湧出來的力量震在他的胸口,胸腔之內,頓時波濤洶湧,血液逆流,張嘴「哇」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一張蒼白的臉,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張子羽。
張子羽戲謔嘿嘿一笑,「如何?還滿意吧?」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聶衝天是啞然失色了,再也不敢小覷張子羽,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貿然出手,畢竟他這一出手,便是重創聶衝天,這位在三界之中,威名遠播的數一數二高手。
「我是誰?嘶……你們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張子羽眉峰一閃,睥睨了一眼聶衝天、上官錦,繼而道,「你們一路追蹤,為了奪取私慾,不擇手段。這麼多人對付一個女子,不都是為了奪取名劍而來嗎?我告訴你們,我就是名劍,我手中的劍叫『承影劍』,不對,我是名劍劍靈,也不對,我叫張子羽,嘿嘿,對,張子羽!」
「張子羽?」眾人都是面面相覷,議論紛紛,都是在腦海中搜索,在三界之中,有一位少年,名叫「張子羽」,手持名劍,一鳴驚人。
但想了一會,都沒有人有結果,三界之中,沒有人聽說有一位少年高手叫「張子羽」的,那麼他到底是誰?
答案是:無人知曉。
「嘿嘿,我猜你們一定在絞盡腦汁地想啊想,這少年張子羽是誰?」張子羽輕蔑地掃了一眼那些三界高手,「不必想了,張子羽,以前沒有,在三界之中沒有這號人物。但是,從今往後,張子羽這三個字,將是你們的惡夢,將會深深地烙在你們得心裡。」
眾人又是一陣錯愕,皆是後退了幾步。
舞蝶腳下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輕聲道:「劍靈,我不想看到他們這些醜陋的嘴臉,帶我離開。」
「是!」張子羽努力地點頭,「舞蝶姑娘,我這就帶你離開!」
說完,他攙扶著舞蝶,朝前走去。
上官錦跨前一步,將滴血槍橫空一擋,厲聲喝道:「站住,今天你們休想離開!」
張子羽原本心裡也是虛的,因為他雖然知道自己穿越成了劍靈,想必是有一些「金手指」,也就囂張跋扈地口氣狂妄。
在與聶衝天對戰之下,承影劍綻放出亮瞎眼的劍芒,一招令聶衝天敗下陣來。他更是肯定,自己一定擁有絕對強大的力量。
於是,面對「滴血槍」上官錦地堵截,他陰冷一笑,不以為然地道:「你真以為自己拿著一根燒火棍,就是……就是呂布嗎?我呸,好狗不擋道,我奉勸你一句,最好閃開,哼!」
「小子,別以為拿著雞毛可以當令箭,老子縱橫三界的時候,只怕你還在穿開襠褲。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定要身上多一個窟窿。」上官錦將滴血槍凝聚靈力,透出無比的寒涼氣息,令人有些窒息的壓迫感。
張子羽「唉「嘆息一聲,幽幽地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孫子裝叉,你覺得你真有本事攔得住我?那你儘管試試!」
上官錦被激怒了,徹底地激怒,從張子羽一劍戰敗聶衝天,甚至從張子羽狂妄的語氣挑釁開始,他肚子里就憋著火,此番被張子羽又是言語相激,更是怒不可遏。
他手中的滴血槍劃出一道弧線,槍尖一抖,呼嘯一聲,便是直挺挺地刺向張子羽。
張子羽將劍一橫,卷噬出一道劍芒,淡藍色的劍氣,形成一道屏障氣旋,彈將開去。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劍氣盪開滴血槍的氣息,將上官錦震飛落向懸崖。
張子羽陰沉下臉,對著舞蝶嘿嘿一笑,「舞蝶姑娘,怎麼樣?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
舞蝶瞥了他一眼,嘟噥一句:「你很自豪嗎?」
「呵呵,英雄救美,寶劍英雄,多威風呢!」張子羽扶著舞蝶,朝著那無盡的虛空一躍而下,祭起了氣瀾,御空飛行,從那包圍圈中突圍而出。
待上官錦、聶衝天等三界高手回過神,只見在層雲穿梭之間,張子羽與舞蝶的背影漸漸遠逝,就算想要追去,已然不及。
上官錦握緊拳頭,捶胸頓足狠狠地罵道:「狗娘養的,不管天涯海角,老子一定要找到你們,將你們碎屍萬段,以泄我心頭之恨。」
聶衝天點了點頭,長嘆一聲,「上官兄,名劍本就唾手可得,誰知半路殺出了一個少年高手,這才前功盡棄。但不知這位『張子羽』的少年,是什麼來頭?」
「難道真的是名劍劍靈?」上官錦凝聚著眉宇,深思起來。
聶衝天頓首道:「早些年,我看過一些上古殘卷,說這名劍有劍靈,能劍修化形,一旦進入劍修,將會練就無上劍訣,至高境界稱之為『聖道之境』,不過……」
「不過什麼?」上官錦好奇地問道。
聶衝天低沉地道:「不過,入劍修,滅情緣,向來有人能夠練成這無上的劍境。」
「入劍修,滅情緣?嘶~那你說,這少年與舞蝶是什麼關係?」上官錦又問道。
聶衝天搖了搖頭,望著那遠去的身影,嗟嘆一聲。
淅瀝瀝的雨,恰在此時,竟是停止了,萬里晴空,蔚藍無雲,放眼望去,蒼穹之上,烈日當空,炙烤著萬界。
欲界,為地獄、餓鬼、畜牲、修羅、人間及六欲天之總稱。此界中眾生貪於食、色、眠等諸欲。
整座欲界山河,卷帙浩繁地畫卷般舒展在了張子羽、舞蝶眼帘,山川河流、萬族林立,無論是地獄、餓鬼、畜牲,還是修羅、人間、六欲天,都是紛繁錯綜。
這是一個神奇的界域,令張子羽大開眼界,只要遠離了肥婆主管的那張嘴臉,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他與舞蝶卸去靈力,輕盈地落在了一間朱漆宅院門口,推開門扉,便是走了進去。
庭院一塵不染,院落圍牆下,種著一派翠竹,翠竹一側,矗立著一座八角亭子。
亭子下,是一汪清湖,湖水清澈見底,挺立著盛放的清蓮,一陣陣馨香瀰漫在整個院落,令人心曠神怡。
湖面上架起一座拱形橋,雕欄玉砌,甚是精緻。在湖畔幾株垂柳隨風搖曳,柳枝時而輕輕地點在了湖面上,蕩漾起了一串串漣漪。
「醫生、醫生,有人受傷了,快點出來救人呀!」張子羽對著院落內大聲喊道,他可不是冒失地闖入宅院,他看準了這間宅院在大門口的門楹上掛著一塊牌匾,鐫刻著「天命醫館」,四個鑲金大字。
舞蝶與三界高手交戰,身受重傷,自是要尋醫救治,這間天命醫館是從山上下來最近的城鎮醫館。
「劍靈,什麼醫生?我要找大夫。」舞蝶勉強說出了一句話,她面色如紙,奄奄一息。
大夫?呃,醫生應該是現代的稱謂,在這個時空,應當稱之為「大夫」。張子羽算是長知識了。
他略微一怔,又是著急地喊起來,「大夫、大夫,有沒有人吶?有人受傷了,快點出來救人!」
話音剛落,從院落一側,探出一顆肥胖的腦袋,不耐煩地道:「誰在這裡大吵大鬧?難道不知道今天天命醫館已經閉館了嗎?」
說話間,走出來一位身材滾圓,腆著一個大肚子的「胖大海」,虎頭虎腦的,頗有幾分精明,下巴蓄著一小撮鬍鬚,闊步走出來,打量了幾眼張子羽以及舞蝶。
「天命醫館已經閉館了,今天不醫治了。」「胖大海」一擺手,下逐客令地說道。
張子羽氣不打一處來,但仍舊強壓住怒火,嘿嘿咧嘴笑道:「胖大叔,我們……」
「臭小子,你喊我什麼?什麼胖大叔?我胖嗎?」「胖大海」旋轉著陀螺一樣的胖墩墩身子,質問道,「我這能叫胖嗎?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胖了?」
張子羽吞咽了一下口水,依舊笑著道:「是是……您不胖,你只不過是瘦得不明顯,那個胖……咳咳,這位大叔,請問您是這間醫館的大夫吧?」
「什麼鬥雞眼,爺曾經瘦過好嘛!」「胖大海」喋喋不休地道,「你們趕緊走吧,我們天命醫館每天只會醫治三位病人,今天已經客滿。」
張子羽一愣,這又是哪門子規定,人家都說打開門做生意,你們這是閉門謝客?難道不知道顧客是上帝嗎?要是上帝不高興,哼哼,你們就喝西北風去吧!
儘管張子羽心中很是不高興,但是他很明白,現在絕對不能得罪這個「胖大海」,他瞧了瞧舞蝶,又笑著對「胖大海」說道:「大叔,瞧您慈眉善目,一定是位大好人、大善人。您行行好,看我這位朋友身受重傷,請您救救她吧!」
「胖大海」端倪了幾眼舞蝶,一擺手,「去去……這位姑娘受傷如此嚴重,要是在我天命醫館出了問題,豈不是砸了我們的招牌?」
「死胖紙,你胡說八道什麼,誰出問題了?」張子羽聽得這「胖大海」對舞蝶出言不遜,不由得慍怒罵道。
「你……你……」「胖大海」指著張子羽,支吾半天,也是說不上來一句話。
張子羽卻是得理不饒人,「死胖紙,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醫治我這位朋友,哼哼,小爺我還就不走了。要是我朋友有個三長兩短,小爺我一把火燒了你們這間醫館。並且在大肆宣揚,你們天命醫館見死不救,是一家黑店!」
「臭小子,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是,竟敢來天命醫館撒野、找茬!來人呀,教訓、教訓這個臭小子!」誰知,「胖大海」招呼一聲,便是從四面八方衝出來十來名彪悍的大漢,走過去將張子羽、舞蝶團團圍住。
舞蝶「咳咳」兩聲,一把拽著張子羽,輕聲道:「劍靈,我們走吧!」
張子羽扶著舞蝶,關切地道:「舞蝶姑娘,今天,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劍靈,你打不過他們的!」舞蝶微微睜開眼,打量了幾眼圍堵過來的彪形大漢。
張子羽苦笑一下,她不相信我的本事?難道在山巔之上,重創三界高手的,不是我嗎?
他自信滿滿地跨出一步,按住舞蝶的玉手,「你放心,讓我揍他們一頓,再找這間醫館的大夫,給你療傷。」
「劍靈,別……」不待舞蝶說完,張子羽瞄準其中一名揮舞著拳頭砸來的彪形大漢胸口「噗」就是一拳。
可是,彪形大漢怒氣沖沖,被張子羽一拳打在胸口上,竟好像是被「棉花」拍了一下,別說一拳將彪形大漢撂倒,就算是將他震退一步都沒有做到。
彪形大漢憤怒不已,掄起一拳,擊打在了張子羽的臉上。
張子羽踉蹌幾步,一陣刺痛從臉頰上傳來,頓時之間,臉上便是一團青腫,他是眼冒金星,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那名彪形大漢又是一拳打來。
舞蝶強跨出一步,探出玉手,一把捏住彪形大漢的拳頭,順勢一送,一道強勁的靈力震開。
彪形大漢呲嘴咧牙,叫喊不停,捂住那一隻手,已經被舞蝶打到脫臼了,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翻滾不停,殺豬一樣嘶喊。
張子羽如夢幻般,自己不是穿越成了劍靈么?自己不是一劍擊敗了三界高手「煉妖壺」的聶衝天以及「滴血槍」的上官錦么?怎麼會連一名小廝都打不過?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待他多想,舞蝶踉蹌了幾步,搖搖欲墜,朱唇一張,「哇」又是狂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他慌忙伸出手,攙扶著舞蝶,關心地問道:「舞蝶姑娘,你怎麼樣?」
舞蝶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劍靈,你不要衝動,你打不過他們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感覺沒有一點武功了?」張子羽詫異地問道。
「因為你是劍靈!」舞蝶斬釘截鐵地道,「凡是『靈』需要有靈氣,在這欲界,充斥著地獄、餓鬼、畜牲、修羅等等,是不存在靈氣的。所以,你是沒有武學的,而且,你還極有可能會消失,重新回到名劍之中。」
張子羽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道:「劍靈需要靈氣,沒有靈氣,我便不存在,便要重回名劍?」
「是的,不過,謝謝你帶我來到了這間天命醫館!」舞蝶露出了幾許笑容,「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名劍落入那些偽君子之手。我會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帶你到靈氣充沛的地方,讓你劍修化形。」
「劍修化形?」張子羽感覺這劍靈、名劍實在是太過於高大上,理解起來真是腦洞大開,劍修化形?聽起來是修鍊什麼功法咯。
「對,以劍修法,劍道化形。等你丹田內自己能夠修鍊靈氣,你就可以正常地存在了。」舞蝶進一步解釋道。
張子羽驚愕的神色,「那意思說,我現在還不是正常的人?」
舞蝶點點頭,「是的,你安心回名劍之中吧!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
張子羽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只感覺丹田內翻湧著一股力量,一陣頭暈目眩,眼帘之中浮現一段文字:「……以靈劍修……劍道化形……開合乾坤……往來有靈……」。
他感覺一陣倦意襲來,眼前飄散著一陣青煙,然後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已經被握在了舞蝶的手中,正是那把令三界高手為之痴狂的名劍。
張子羽嗟嘆一聲,這是神馬苦逼的節奏呀,跟坐牢似的。想我張子羽一心向善,一隻螞蟻都沒有捏死過,竟是要我這般活受罪。
他眨巴著眼睛,靜靜地依附了名劍之中,看著舞蝶虛弱的身子,腳下極其癱軟。
「胖大海」眼睜睜看著剛才那位「囂張」的小子憑空消失,揉了揉眼睛,咽了咽口水,對著舞蝶喝道:「你是何方妖孽?闖入天命醫館所為何事?」
舞蝶輕柔地道:「小女子遭遇惡賊擊殺,身受重傷,還請通傳一聲,為小女子療傷為謝。」
「不,你不是欲界的,你不是人,你是妖魔,」「胖大海」搖搖頭,「天命醫館從來不醫治妖魔,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上!」
那幾名彪形大漢挽起衣袖,一步步逼近舞蝶,欲群毆於她。
張子羽看得是心驚膽寒,若不是自己缺少靈氣,不能施展武學。舞蝶就不會被這些小人欺負,堂堂七尺男兒,竟是對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動手,這算什麼。
不過,沒有靈氣,他又不能從名劍之中掙脫出來,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舞蝶就要被欺負。
眼看舞蝶就要被這些彪形大漢一番拳腳踢打,千鈞一髮之際,傳來一聲:「住手!」
眨眼功夫,便是閃身走來一位衣著白色衣袍的儒士。之所以稱之為「儒士」,是因為這位男子頭上扎著頭冠,白色儒服,白凈的臉龐,一副書生模樣,生得一張國字臉,有幾分正義凜然之相貌。
張子羽輕輕拍著胸口,暗道:「上蒼保佑,好人有好報。總算幫舞蝶避過一劫了。」
舞蝶微微躬身,虛弱地道:「救……」
話未說完,腳下一軟,便是一頭倒下去。
儒士驚愕一聲,箭步上前,一把扶住了舞蝶,臉上露出幾許愁緒,循聲道:「姑娘、姑娘……」
不言而喻,舞蝶已經昏迷過去了。
儒士探手把住了舞蝶的脈門,給她一番把脈,自言自語地道:「脈象凌亂,虛弱了些許。幸而及時送到,否則,大羅神仙,也是回天乏術。」
張子羽聽得,懸著的心這才算是落地,觀儒士模樣,想必正是這間天命醫館的大夫。
既然儒士這般說了,想必是會出手相救舞蝶了。而且這位儒士觀其面相,頗有幾分善面,定然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儒士攙扶著舞蝶,目光不經意間瞧見了舞蝶玉手緊緊握著的名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沉吟道:「好一把曠世名劍。只不過,這把劍少了些許靈性,否則,仗劍三界,斬妖除魔,定是能夠做出一番壯舉來。」
張子羽沉思起來,從這位儒士大夫的言談舉止,應該不是一般的江湖郎中,而是一位有著特殊身份的隱世高手。
否則,單憑看一眼,便識別出名劍的來歷不小,是誰也不相信的。
欲界?張子羽頭腦中閃現剛才舞蝶所說的,欲界是佛學術語。
難道自己進入的時空是屬於佛教所謂「三界」?
所謂佛教「三界」,是眾生所居之欲界、****、無色界。
這也就是說迷妄之有情,在生滅變化中流轉,依其境界所三個層次;又稱作三有生死,或單稱三有。
因三界迷苦如大海之無邊際,故又稱苦界、苦海。
在佛教術語中欲界、****、無色界或稱之為斷界、離界、滅界等三種無為解脫之道。
如此說來,這是一個界域縱橫的萬族林立時空,存在著諸多的逆襲之路。
簡單說,是一個強者為尊的時空,只要一個人足夠強大,就有能力主宰一切。
而自己穿越成了劍靈,人有魂魄,劍有劍靈。人之魂魄,穿越成為劍靈,又該有怎樣的崛起之道呢?
劍修,張子羽堅定地自問自答,舞蝶說過,劍修化形,那麼也就是說,自己能夠有機會重生做人。
甚至是唯一的途徑:以劍修法,劍道化形。
可是深處這裡的欲界,被地獄、餓鬼、畜牲、修羅之類盤踞,靈力稀少,以至於幾乎沒有靈氣。
這使得張子羽根本不能從名劍之中幻化出人形,這樣一想,前因後果,也就清晰明了了。
「……劍起,靈聚……劍者為尊……以劍靈修劍……涅槃化形……」
「……修劍起於承影劍,『蛟分承影,雁落忘歸』,人劍合一,劍中有靈,靈中有人,劍道無極……」
「……古劍天下,劍靈起修,以成劍身……」
他又將之前浮現的萬般文字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沒錯,這就是劍靈涅槃需要的過程,唯有劍修,才能涅槃重生。
張子羽不停地琢磨著,不多時,在那名劍上,竟是逐漸地浮現出一行行字跡,首段文字為「名劍訣」:
「劍修的境界,從承影劍起,優雅之劍,「蛟分承影,雁落忘歸」,劍氣****指數七段。」
張子羽微微噓一口涼氣,在大學時候,他喜歡琢磨古劍來歷,對於古劍知識,較為清楚。
《列子?湯問》中記載:承影劍是一把精緻優雅之劍,鑄造於周朝,與含光劍、宵練劍並稱殷天子三劍。相傳出爐時,「蛟分承影,雁落忘歸」,故名承影。
後有由春秋時衛國藏劍名家孔周收藏。
遠古的一個黎明,天色黑白交際的一瞬間,一雙手緩緩揚起。
雙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劍柄,只有劍柄而不見長劍劍身,但是,在北面的牆壁上卻隱隱投下一個飄忽的劍影,劍影只存片刻,就隨著白晝的夜交錯的霎那,那個飄忽的劍影又再次浮現出來。
揚起的雙手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揮向旁邊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輕輕的「嚓」的一聲,樹身微策一震,不見變化。
然而稍後不久,翠茂的松蓋就在一陣溫和掠過的南風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輪,昭示著歲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長劍又歸於無形,遠古的暮色無聲合攏,天地間一片靜穆。
關於這把有影無形的長劍最為傳神的記載,張子羽眼前似乎浮現了一幕。
「無雙之劍,純鈞劍,又稱之為『純鉤劍』,劍氣****指數七段。」
張子羽繼續看著名劍之中蘊藏的文字,從這段文字看來,想必劍修第一重為優雅之劍——承影劍,那麼第二重為無雙之劍——純鈞劍。
古籍記載,純鈞劍,是銅錫合金,是一把尊貴無雙的劍。相傳為春秋戰國時期越國人歐冶子所鑄。
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陽光渾然一體,像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斷崖高聳巍峨。
相傳,當時擁有純鈞劍的是越王勾踐,有人用千匹駿馬、三處富鄉、兩座大城來換這把寶劍,他便問薛燭,是否可換?
薛燭堅決說不能換,原因是:「純鈞劍是天人共鑄的不二之作。為鑄這把劍,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錫,萬載若耶江波濤再起,歐冶子也力盡神竭而亡,這把劍已成絕唱,區區駿馬城池何足道哉……」
張子羽將這些古劍的資料從頭腦中過了一遍,對於劍修更是清晰了。
「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幫忙,把她抬進去進行醫治!」正當張子羽在仔細地看著名劍上的文字之時,儒士對著「胖大海」以及那幾位彪形大漢呼喊道。
將張子羽從那文字關於古劍中回過神,他看著「胖大海」以及彪形大漢走過來,攙扶起舞蝶,走進了那間典雅的屋子。
屋子內,古香古色,皆是檀香木精緻而成,包括那些葯架子都是檀香木裝飾,看似簡陋,實則極其儒雅別緻。
張子羽掃了一眼,屋子便是盡收眼底,屋內更是纖塵不染,一張偌大幹凈整潔的病床,供一些病人治病所用。
「扶她躺在床上!」儒士又是吩咐一聲,然後,迅速取來了一包針灸的銀針,對「胖大海」等一干人道,「你們都先行出去,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醫室。」
「是,公子!」「胖大海」拱手應道,接著便是走出了醫室。
名劍,始終被舞蝶緊緊握在手裡,張子羽心頭一熱,有幾分感動。
待「胖大海」走出醫室之後,儒士輕嘆一聲,取出銀針,便是端坐在床沿邊,小心翼翼地給舞蝶扎針通氣。
一番行針之後,他又將舞蝶緩緩地扶著坐起來,雙掌一揮,掌心凝聚了一道強勁的靈力,雙掌霍然擊出,與舞蝶掌心相對,便是兩股靈力從舞蝶的掌心進入她的體內。
儒士盤腿坐在床沿,閉目凝神,不斷地將體內的靈力通過掌心灌輸給舞蝶。
這一切令張子羽看得是目瞪口呆,這位儒士看起來文質彬彬,想不到竟是修為不弱。
以前從電視上看過,那些能夠通過掌心相對,就可以傳輸功力的,一般都是「大咖」級別的。
如此看來,這間天命醫館,也絕非普通醫館,這位儒士大夫,也不是普通之人。
唉,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靈魂要在這名劍之中待多久。苦逼的日子,真是憋屈。
不知過了多久,儒士額頭早已是豆粒大小的汗珠滾落下來,頭頂上冒起白色的霧氣。
他緩緩地撤手,抱元歸一,固守丹田,輕輕吐納吸氣,便是將氣息收于丹田。
張子羽看得是心頭痒痒,要是以後自己能夠這般吐納靈氣,一定是一位高手。
許久,儒士睜開眼睛,從床沿上下來,便去葯架子去抓藥。
而舞蝶的氣息也由先前的虛弱凌亂,漸漸地恢復了平息,這一點張子羽可以通過舞蝶握劍的手能夠感知。
只要舞蝶沒事了,他也就放心了。
儘管到此為止,他與舞蝶都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但是從夢境到共同應對三界高手,那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了。
經過成千上萬年的封印,壺中仙在煉妖壺中與那些窮凶極惡的妖魔鬼怪同處一室,早已是戾氣怨氣滋生。
若非封印壓制住,壺中仙掙脫煉妖壺,將會是驚天浩劫。
面臨如此重大的決斷,聶衝天決計不敢草率行事。不過,按照目前形勢看來,很難制住舞蝶的伏羲琴。
或許,「槍神」上官錦的提議是正確的,再說了,解除煉妖壺封印,也是為了拯救名門正派。
他思忖之時,上官錦又是一番催促,說道:「聶兄,都什麼時候了,還念叨什麼祖訓!為今之計,殺了舞蝶,奪下名劍,才是大局。你要以大局為重!」
在上官錦的百般慫恿之下,加之聶衝天利欲熏心,他一咬牙,祭起了咒語,「……恨無不死葯,仙路可登臨……仙人面不識,遑遑逐長生……」
咒語一下,縈繞之間,煉妖壺逐漸放大膨脹,越變越大,甚至比之前出現吞噬黑洞更是恐怖。
緊接著,由火焰燃燒的煙氣,變成了縷縷不絕的黑色氣旋,只眨眼功夫,感覺昏天暗地,斗轉星移。
恰在此時,伏羲琴引致的靈氣越來越多,與舞蝶背負著的名劍劍柄相吸,成為一道流光溢彩。
張子羽更是精氣神越來越抖擻,伴隨著逐漸強烈的靈氣灌輸入丹田之內,起初,感覺一汪清泓流入心湖,神清氣爽。漸漸地,有點兒水壩蓄滿了洪水,需要泄洪,承受著莫名的壓力。
「轟隆!」
山崩地裂,天柱崩塌,欲界岌岌可危,天地之間,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舞蝶、袁術木皆是撒手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只感覺被一股強勁的力量吸附著,根本沒有一點迴旋餘地,就被捲入了洪荒般幽暗之中。
聶衝天、上官錦等名門正派三界高手也都紛紛被吸納進入了無盡的黑暗時空,這股力量不知來自何處,但是根本抗拒不了。
所有在天命醫館的人,都進入了無限的幽暗之中,傳來各種各樣尖叫哭喊的聲音。
尤其是天穹浩瀚大地,都是搖晃不斷,堪比八級地震。
而且這種毀滅性的震撼,根本不知何時結束,誰也不知道最終會去到哪裡,會變成什麼樣。
「砰!」
一聲沉悶聲響,似乎一切戛然而止,而那一股幽暗力量頓時又是沉寂消失。
待眾人睜開眼,眼前竟是絲毫未變,環境依舊是天命醫館大宅門,不同地是,無論是舞蝶、袁術木,還是上官錦、聶衝天,都是跌坐在了天命醫館的大門口。
就好像剛才那一瞬間,被人從天幕上扔下來,跌落在地面上。
「這是什麼情況?」聶衝天、上官錦先是從地面上一骨碌爬起來,詫愕地環顧起四周,似乎那些熟悉的場景都變得異常的陌生。
舞蝶、袁術木也已經站起身,同樣是驚詫不已。舞蝶幾乎是第一時間,一把摸向背上,想要去查看名劍。
可是一摸,竟然是空空如也。「名劍呢?」她驚呼一聲,袁術木、聶衝天、上官錦都是將目光投向舞蝶,剛剛還看到她背負著名劍,眼下名劍真的不見了。
袁術木似乎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