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爭吵
夜,曼哈頓。
泰勒背著沉重的吉他在中央公園漫步。
「記者,報紙,這些討厭的傢伙!」一塊小石子被她踢開,啪的一聲打在路邊的垃圾桶上,把一個正在翻找垃圾的流浪漢嚇了一跳,「嘿,抱歉,我……」
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翻找自己身前的垃圾,泰勒張了張嘴,煩躁地嘆了口氣,離開了這裡。
從酒吧到家,需要橫穿整個中央公園,每次演唱結束,泰勒都是步行回家,一路上風可以吹散她身上的煙酒氣息。
今天結束的比較晚,當她到家的時候,斯科特和安德利亞都在家裡。
「寶貝兒,今天怎麼背著吉他?」斯科特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前些天我把它帶到學校參加演出了,現在演出結束了,就帶回來了。」泰勒語氣有些低落,事實上她今晚剛從酒吧辭職。
或者說被辭退也行,就因為有客人討論報紙上關於許安的負面消息,言語上有些難聽,她和幾個客人大吵了一架,最後還潑了客人一身雞尾酒。
斯科特聽出來女兒心情不好,轉頭看了妻子一眼,安德利亞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泰勒把吉他放回自己的房間,然後換衣服、洗刷,叮叮噹噹的在家裡走來走去,卻不發一言,最後當她洗完澡準備回卧室的時候,斯科特叫住了她:「寶貝兒,過來一下,爸爸有件事要問你。」
泰勒站住腳,背對著父母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扯開嘴角,坐到沙發上。
斯科特和安德利亞對視一眼,然後說道:「泰勒,還記得那個叫許安的小夥子嗎?就是寫了一本小說,前幾天你還推薦給我的那個。」
泰勒心中一跳,看了母親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當然,有什麼問題嗎,爸爸?」
「嗯……最近你有沒有看報紙?」
「我只關心娛樂新聞,爸爸你知道的。」泰勒兩隻手疊在一起,有些緊張地說道。
安德利亞有些擔心地看著女兒,她知道的東西比丈夫多,也明白女兒肯定對最近的輿論有所了解。
但斯科特只以為兩人是普通朋友,聯繫不多的那種,他繼續說道:「報紙上說那小子攻擊了自己的主管,因為故意傷害罪入獄了。」
「哇……」泰勒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很驚訝,她遲疑了一下,試探著說道:「他這麼做,或許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呢?」
「理由?」斯科特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道:「中度腦震蕩,鼻樑骨骨折,牙齒脫落,這小子下手可真夠狠的,什麼樣的理由能讓他下這麼重的手?據說如果不是被同事們拉開,他或許會把人打死,沒有任何兇器,只用拳頭,我得說,他是個充滿了暴力的傢伙!」
「也可能是對方先挑釁,故意陷害,或者種族歧視什麼的,誰知道呢?」泰勒皺起眉毛,說道:「這些都有可能,爸爸,你不能相信報紙上的一面之詞,安本人還沒說話呢!」
斯科特敏感地說道:「你叫他安?這麼說你們平日里還有聯繫?」
「當然,偶爾通通電話什麼的。」泰勒若無其事地說道,「事實上那件事我也知道,許安的主管用低劣的手段誣陷他,說他編造虛假新聞,那頭肥豬想毀了安的職業生涯!而且他還對許安說了種族歧視的話!」
「許安告訴你的?!」斯科特是和健壯的人,他臉上稜角分明,長期身處高位使得他認真起來顯得很嚴厲,「這種花言巧語的小把戲我見得多了,他是不是想追求你?」
「爸爸!」泰勒不滿地叫了起來,「這些都是真的,不是許安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看到的,庭審那天我就坐在旁聽席上,不然你以為安德魯那頭肥豬會滿足這種程度的判罰?他理虧,他心虛!事實上,如果不是許安拒絕道歉,他甚至不需要坐牢,法官或許準備判他社區勞動的……還有,他並沒有追求我!」
「現在沒追求,並不代表他沒有這種想法!」斯科特感覺情況比自己想得還要嚴重,他捏著下巴,眉頭緊鎖,「泰勒,我知道他們家和豪斯律師事務所關係很深,那些傢伙最擅長的就是顛倒黑白,你還不明白人心的險惡。」
斯科特和每個父親一樣,害怕自己的女兒被人欺騙,害怕她們受傷害,為此簡直操碎了心。
但是泰勒並不領情,她大聲說道:「斯科特先生!我知道華爾街是個爾虞我詐的地方,但是你不能用你的標準來衡量所有人!」
「泰勒!」安德利亞叫道:「不准你這麼和爸爸說話!」
泰勒看著父親,深吸了口氣,心情慢慢地平復,然後低聲說道:「抱歉,爸爸,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我已經成年了,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朋友,我是說,好人還是壞人,我總要自己去經歷,然後才能成長,不是嗎?」
說完,她站起身,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客廳中,斯科特有些失落地坐在那裡,安德利亞嘆了口氣,說道:「親愛的,你不應該這樣過分地干涉她的私人生活,我們的寶貝已經長大了,她不再是小孩子了。」
「可是……」斯科特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和一個暴力分子交朋友吧?
甚至這個普通朋友還可能發展成男朋友!
他怎麼能容忍這種事情?
上帝可以作證,他今天只是想隨口提醒一下女兒來著,誰能想到女兒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安德利亞同樣有些擔心,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暴力分子,那些鼻青臉腫的女人的照片彷彿就在眼前,並不是說許安傷害了別人,以後就一定會傷害自己的愛人,但是情侶之間,分歧和爭吵是很常見的事情,當一個人習慣了用暴力解決問題,那誰能保證他不會把拳頭揮向自己身邊的人?
不過和斯科特不同,安德利亞和女兒之間的溝通比較多,泰勒跟她說過不少許安的事情,所以她還不至於像丈夫那樣,「親愛的,或許是我們想多了,那個孩子不像是你說的那種人,而且凱瑟琳和她的丈夫人都很不錯,他們的孩子沒道理會是一個暴力分子。」
斯科特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心裡糾結無比,他現在非常後悔前段時間帶泰勒去許安家裡參加家宴了。
他卻不知道,在那之前,許安和泰勒就已經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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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特夫婦的想法,代表了時下很多人的意見,一個習慣於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的人,在現如今的法制社會,你不能對他有太高的期待。
而就在斯科特先生糾結萬分的時候,《紐約晚報》報社,一個名為史丹利的記者,繞過了自己的主管,向總編遞交了一份足有八頁的新聞稿。
《天才還是兇手,到底是誰是卑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