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防不勝防

  天已經黑下來，月色黃昏。


  在屋裏憋得久了，趙吉跑到外麵換換氣兒，趙四跟在旁邊，寸步不離。


  站在塗家鋪帥府的院子裏，趙吉似乎能聽到遠處的廝殺聲。


  “趙四哥，黃大哥能救出來嗎？”趙吉從趙四那裏大體弄清了當前的形勢，他很擔憂黃羨的安危。


  “沒問題，你爹已經親自去接應了，保準兒能把你黃大哥救出來！”


  “我也要去救黃大哥！”趙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你還小，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我能行，趙家槍我已經練得很熟了！”趙吉很不服氣。


  “我知道，可你姐不讓你出去，外麵很危險！”趙四拗不過趙吉，就把不讓他外出的責任推給了趙婉明。


  “那我去問我姐！”


  “我的小祖宗，你就饒了我吧，你要跑出去，有個閃失，我就活不成了！”


  趙四被趙天億留在塗家鋪照看趙吉趙祥兩兄弟，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答應趙吉離開帥府大院。


  “咣當”


  趙吉賭氣跑進房間關上了門，把趙四關在了門外。


  趙四沒辦法，隻好在門外麵守著，心想：“隻要你不出去就好。”


  “哥，你生氣了！”趙祥本在屋裏看書，見趙吉氣呼呼地跑進來，便放下書本低聲問他。


  “嗯，我想跟咱爹去救黃大哥！”


  “我也要去！”


  “去不了，趙四哥不讓去，他在外麵守著呢！”趙吉看了眼弟弟，用嘴朝門外努了努，低聲說道。


  “我有辦法！”趙祥神秘地笑了笑，回頭朝後窗指了指。


  趙吉大喜，立即從牆上摘下弓，背上箭囊，提著自己的長槍，開了後窗，躡手躡腳地鑽了出去。趙祥也提著槍從後麵跟著。


  房屋和帥府院牆之間留有窄窄的空隙。


  在這狹窄的空間裏，西邊不遠處有一棵大樟樹，趙吉引著弟弟悄悄向大樹摸了過去。他想借著這棵大樹爬出帥府。


  “哥，你聞聞，這是什麽味兒？”趙祥捏著鼻子，在後麵拽了拽趙吉的衣襟。


  “好大的腥氣！”趙吉也聞到了這股氣味兒，他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


  “好像是從這屋裏發出來的！”趙祥用手指了指旁邊一扇窗。


  窗不高，糊著窗紙，透出暗紅的亮光。


  趙吉好奇心起，爬上窗台，用舌頭舔破了窗紙往裏瞧。


  這一看不打緊，驚得趙吉目瞪口呆：屋子西端，芙姐盤腿坐在床上，能看到半邊臉，她對麵盤著一條大花蛇，正閉目養神。


  趙吉從小怕蛇，小時候聽家人講過，大蛇歲久成精，會各種神通變化，經常把人迷住，舔食活人鼻血，奪人精氣，以幫助自己向更高的生命層次躍升。


  這些故事在他心裏根深蒂固，當他看到芙姐床上盤著大蛇時，第一反應就是她被蛇精迷住了，蛇精正在吸食她的精氣。


  若換作別的孩子，看到這個場麵必定早嚇得驚叫起來。但趙吉膽大心細，不僅沒有慌張喊叫，反而沉著冷靜，想著要救人。


  他估摸了一下蛇精離窗戶的距離，又觀察了一下窗紙，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這麵木窗有幾塊窗欞斷了，窗紙舔破後，留有較大的空隙，可以利用這個空隙，用弓箭把蛇精射死。


  這時，趙祥忍不住，在下麵拽他的衣襟，趙吉擺手示意弟弟不要出聲。


  趙吉壓服住了心底的恐懼，把窗紙舔了一個大窟窿，然後悄悄把弓從背上取下，彎弓搭箭，看準大蛇的七寸處，嗖的一聲，射出一箭。


  這一箭射得很準，正中大蛇的七寸，大蛇痛苦得扭動著身體，蛇信兒發出絲絲的響聲。


  趙吉很是興奮，又接連射出了兩箭，全都射中了蛇身。


  大蛇從床上跌下去，掙紮了一陣兒而就不動了。


  “走，回去！”趙吉從窗台上下來。


  “哥，裏麵怎麽了？我聽到有蛇的聲音！”


  “是條蛇精！咱們回去，和趙四去告訴咱姐！”


  “咱們不去救黃大哥了！”


  “去，完了這事兒再去！”


  趙吉帶著趙祥又從後窗爬回自己房間，開門見著趙四，嚷嚷著說，小芙姐房裏飛來一條蛇精，已被他射死了。


  趙四起初不信，經不住趙吉的纏磨，隻得帶著他到小芙房裏看個究竟。結果，守門的衛士不讓進，說趙姑娘吩咐了，無論裏麵發生什麽，隻要沒有裏麵蓮香女士的允許，誰也不準進。


  無論趙吉怎麽說，那些守衛就是不答應。沒辦法，趙吉隻好央求趙四帶他去見他姐。


  趙婉明正在為營救黃羨的事情而憂心，忽見趙四領著兩個弟弟來了，趕忙問出了什麽事。


  趙吉便把自己所見所為給姐姐說了一遍。


  趙婉明大驚，急急火火地趕到小芙的房間去看究竟。


  小芙像一尊泥塑，盤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一條大赤煉花蛇死在地上，身上中了三枝箭，血水染紅了床鋪和地麵，很顯然，大蛇在死之前經曆了痛苦的掙紮。


  “這是怎麽回事？”趙婉明嚇出一身冷汗，“蓮姨呢？不會是被蛇精吃了吧？”


  趙婉明還沒有聯想到，蓮香就是蛇精變的，死在地上的大蛇就是她的真身，她更不會想到，和她情意相投的芙姐也是蛇精變的。


  “蓮姨和芙姐都是修行有成的世外高人，大概她們最容易受到妖精的襲擾，可能蛇精神通廣大，吸盡了蓮姨的精血，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個解釋顯然不能令趙婉明滿意，推想到這兒，她搖了搖頭，把自己的判斷推翻了，“不管怎樣，待芙姐把黃大哥救回來，或者姨娘回來後，自然水落石出，阿彌陀佛，保佑芙姐安然無恙！期盼姨娘早日返回！”


  趙婉明叫人把死蛇抬出帥府埋了，仍然吩咐守衛不準任何人進門，又找了兩個侍婢照看小芙，叮囑侍婢不要碰觸她的身體。


  趙吉興衝衝地等著姐姐大大褒獎他一番，可是趙婉明心思根本不在這兒，她還是牽掛著城外營救黃羨的事，隻是敷衍了弟弟幾句，讓他好好在屋裏呆著，說完就要回城牆上去。


  “姐，我要去救黃大哥！”趙吉不願意了，衝著姐姐大聲嚷嚷。


  “我也去！”趙祥也響應哥哥。


  “淨瞎胡鬧，外麵這麽緊張，你們還添亂！”趙婉明火了，大聲嗬斥兩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