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良禽擇木而棲
陰暗潮濕的天牢裏,隨處可見鮮血印在各處,空氣中是血液夾雜著腐臭的味道。
經常能聽到一些鞭打咒罵和刺耳的慘叫聲。
其中一個牢房裏,李珹澈被關押在裏麵,他披著一件已經不像樣的孝衣靜靜地坐在那裏。
牆上有一小窗子,微弱的陽光順著那小縫隙照了進來,正好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頭發微微有些雜亂,他麵對著那抹陽光,陽光照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而他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寒意。
也不知是被這天牢的寒氣包圍著,還是因為腳下一對厚重的腳鏈裏的涼氣。
他微微抬頭,散落在前麵的墨發向後而去,露出了那雙有些空洞的眸子。
陽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他伸出了手,那陽光又照在了他那纖長的手指上。
被關押的這幾天,他時常能聽到在這牢房裏的各種聲音,前塵往事也在腦子裏一遍遍的過著。
“人就在這裏麵,您放心吧。這裏有奴才在,一定會好好伺候承王的。”
一個尖細的諂媚聲響起,那聲音來的快去的也快,漸漸的越來越弱。
隨後是略有些高的腳步聲,粗重的鎖頭被打開。
李珹澈扶著牆費力站起,回頭一看,他發幹的唇瓣勾起冷笑。
“本王當是誰呢,原來是李運公公。”
回想起他被罰時,是李運親自將他送到了天牢,而他現在身上所受的傷,也多自出於這個李運的手。
李運身子站直了些,他歪嘴笑了笑,“皇上給了兩個選擇,都已經三天的時間了,小承王還沒想好要選擇哪一個嗎?”
“李運,你大概忘了當初是誰扶持你坐到了今日的地位。”
當初李運被送進宮時隻有六歲,那時他初來乍到,上到皇子公主,下到丫鬟太監,全都欺辱著他。
李運性情懦弱,卻也實在可憐,他當時看到這個小太監被所有人欺負著,打壓著,實在不忍,於是他就懇求著皇兄收他為大太監。
從一個小小沒人要的小太監,變成了如今宮裏人人尊畏的大太監,他可是費了一片苦心。
可他沒想到,將自己送到天牢的人,正是這個李運。
李運對此也不置可否,他笑了笑,“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小承王您何必一直糾結著這一點不放,奴才記得您與奴才說過一句話,水往高處流人往高處走,奴才也知道良禽擇木而棲,奴才這一步步也沒錯啊。”
好一個良禽擇木而棲。
事到這個地步,李珹澈知道再計較下去也沒用,畢竟連親情都是假的,其他的他也應該早就想到。
“您對奴才有知遇之恩,既然這樣,為了回報,奴才就應該告訴您一個不知道的事情。”
李運笑了笑,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皇上已經準備擬旨,準備將您台上不恭披麻戴孝的事情昭告天下,到時候,您的“英勇”事跡可就要傳遍天下的每一個角落了。”
李珹澈唇角覺得有些苦澀,他踉蹌兩步。
果然。
他才剛入獄,他那個皇兄就迫不及待的要將他徹底毀掉。
“嗬!”
“還有一件事您定然是不知曉的,皇上仁厚,不打算追究您的錯誤,皇上也不打算對淑妃鞭屍教子無方,特別開恩已經將淑妃的屍體運入亂葬崗了。”
李運往前走了幾步,他笑的很是陰森,“皇上之所以能這樣開恩完全是因為奴才替您和淑妃求的情呢。”
李珹澈的心髒漏跳幾下,有那麽一瞬間,他連呼吸都忘了。
眸光中被陰鷙填滿,他一把鉗住了那人的脖子,將其按在了牆上。
他的力道出奇的狠,李運臉色通紅,他已經上不來氣,心中又驚又懼,他使勁抵抗著,可他一個身處弱勢的人哪能反抗的了一個眼裏冒火的人。
“你再說一遍,你將本王的母妃怎麽了?”
李運拚命的咬著頭,脖子上的痛意讓他一度上不來氣。
外麵的獄卒聽到動靜,忙跑進來去拽開了李珹澈。
李珹澈的眸子猩紅,他死死的看著李運,就像一匹狼在盯著獵物一樣,心生的憤恨讓他恨不得崩潰。
他嘴角掛著一抹陰冷可怖的笑意,“李運,這仇本王可記在心裏了。”
李運緩過了氣,再看那人,他立刻有了底氣,他居高臨下,“承王,看來您還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奴才可要好好稟報給皇上。”
他眼睛裏閃過狠意,然後離開了。
李運一走,那門又被緊緊鎖上。
李珹澈被扔在了後麵,獄卒在外唾罵了幾聲,然後也離開了。
他冷冷笑著,淚水順著眼睛流了下來,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他隻覺自己眼前逐漸變黑。
“珹澈!”
“珹澈!”
他再次醒來,是被一個聲音叫醒的。
睜開眼睛,隻見一個男子正站在牢房前,他的眼睛裏帶著擔憂,似是想要將腦袋探進來,他費了很大的力。
李珹澈扶著牆站起,他暈暈乎乎的走上前,“周以浩,你怎麽來了?”
“這兩日我以為你和李璟柏失蹤了,可讓我好找,我去找了他才知道你被關在了這裏,一聽說你被關在了這裏,嚇得我忙過來了。”
周以浩抓住李珹澈好好看了看,看到身上的傷,他皺了眉。
“你到底怎麽了,你不是去陪著淑妃去省親了嗎,怎麽路上還遇到了刺客,遇到刺客不說,怎麽還被關在了天牢?”
李珹澈拿開了他的手,有些無奈,“好了,這些先不說,我問你,李璟柏怎麽樣了?”
“你放心,他沒什麽事,皇上似乎並沒怎麽要罰他,看樣子用不了幾天就能被放出來,倒是你…”
周以浩歎了口氣,雖然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是他知道李珹澈因為什麽被關進了天牢。
隻是身為好朋友,他怎麽忍心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就這樣被關進來。
他實在於心不忍。
似是想起了什麽,“對了,我聽說你回京時被瑾王攔下,此事我越想越覺得奇怪,我現在隻問你一句,你和瑾王到底怎麽回事?”
外麵傳著李珹澈大逆不道,可他認識了李珹澈十多年,最了解他的秉性,他敢肯定絕對不可能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除非是別人對李珹澈做了什麽事情,讓他心灰意冷。
而那瑾王表麵上是奉命行事,可他所做一切都是想把李珹澈逼到絕路上。